望月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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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獨生女的感悟:留學路上我就這樣長大

(2005-04-21 05:40:06) 下一個
作者簡介   餘亭亭,女,23歲,北京市人,畢業於首都醫科大學,現在新西蘭留學。   2000年,作者19歲時,曾以自己的親身經曆著《我把母校告上法庭》一書,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反響。   作為一個普通的中國留學生,特別是身為中國的第一代獨生子女,她和現在的許多留學生一樣,經曆了——嬌生慣養、飛出國門、寄宿家庭、寂寞想家、過語言關、進入大學、聽不懂課、尋找住房、艱苦生活、找工打工、刻苦學習、結交朋友、融入社會等一係列留學中的必然路程。並紀錄了自己的親身經曆和感受。   留學,是一個催人成熟的大課堂   2003年4月20日,巨大的波音777飛機把我帶到了南半球,歲月匆匆而過,回憶起一年前北京機場的離別,仿佛還是昨天。那天一走出奧克蘭機場,酷似油畫般的藍天白雲,仿佛還在眼前。   然而一轉眼,卻已經整整一年了!   回想這365天的海外留學生活,艱辛、孤獨、選擇、挑戰、超越……充實著我生活的每一分鍾,真是酸甜苦辣,百味俱全,比我在國內任何一年都要精彩和難忘。   這一年中,我有著許多第一次的經曆。   第一次找工,我盲目地闖進了酒吧;第一次找房,我無助地挨家敲門;第一次做飯,我幾乎點著了廚房;第一次交白卷,我差點兒收拾行李回國……   第一次寄宿在別人家、第一次走進外國課堂、第一次有人說愛我、第一次單獨值夜班……   我在留學中,在這許許多多的第一次中成熟了,長大了。   一年中,我有了極大的收獲——1年讀完了2年的課程,並且多半成績取得了A;我有了難得的工作經曆——在條件優越的社會福利院打工;我找到了自己溫馨的小屋——學會了獨立生活;我完成了自己製定的目標——讓昂貴的學費升值……   在異國他鄉生活,在一個講英語的社會上大學,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離開了慣我寵我的父母,離開了國內優越的生活環境,獨自麵對逆境和陌生的一切,隻有靠自己的意誌和信念去克服。    留學,是一個催人成熟的大課堂。   今天,整整一年了,我踏上了回國的路,馬上要見到家人和朋友了,心裏充滿難以抑製的興奮。   我可以很自豪地對他們說:獨立,我已經做到了;成長,我已經做到了。   奧克蘭機場上空的藍天白雲依舊,可我,已經脫胎換骨了。   放飛——父母希望我是從雞窩裏飛出的鳳凰,還得是金的   2003年4月底,我胸懷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背負著爹媽的寄托和不舍,穿過現代化的首都機場,一步一步地朝著海關,朝著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新的生活走去。   留學——在當今年輕人心目中象夢一般的浪漫、刺激、時尚的事,在我們一家人醞釀了幾百個日日夜夜後,終於擺在我麵前。   新西蘭——這個未知的狹長島國,象浩瀚的太平洋上一葉小舟,飄泊在地球南邊,在我父母拿著放大鏡反反複複地觀看後,終於定為我留學的目的地。   護照、簽證、入學通知書——整齊的放在桌上,一張藍色的飛機票被夾在台曆的出發日那一頁,這一切都在告訴我:留學已經不是夢了。   家裏有了一些變化,自從拿到飛機票後,父母再也不提“留學”這倆字了。隻是每天晚上,媽媽總是在櫃子邊倒騰東西,一會兒拿出來,一會兒放進去;老爸則拿個彈簧稱,把這些東西翻來覆去地稱,往旅行箱裏顛來倒去地塞。   我象要遠征的勇士一般興奮,忙著和同學告別,看都不看那些材料和箱子。   到了夜裏,恐懼的心情才象條小蟲在心裏爬來爬去:真的要走了嗎?要隻身離開家,飄洋過海到國外去?   國內不是挺好的嘛。我有些害怕,甚至是退縮,這情緒隨著離家日期的迫近,越來越強烈。   不愧是媽媽,她象一台精密儀器一樣能看透我的心,實際上她比我更猶豫不絕:“為什麽讓咱們惟一的孩子離開家。”我不止一次地聽見她和爸爸說這句話,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老爸喃喃地說:“能出去總是好的,你可別動搖了孩子的心。”   於是媽媽象在自我安慰,又象在教育我,豪不留情地對我說:“哼,你不出去呀,就永遠長不大了。”   我媽有句名言,是專門針對我說的——“豬圈裏跑不出千裏馬,花盆裏種不出萬年鬆。”   當年,媽媽小小年紀就下鄉插隊,就是靠這句大白話,大實話經常鼓勵自己,才在廣闊天地堅持下來。   現在用在我頭上,媽媽的要求並不那麽高,她說:“我什麽千裏馬、萬年鬆都不要,隻圖你不成‘老雞崽兒’就行了。”    “老的小雞崽兒”這麽怪的詞我從小就聽說了,這裏麵有一個真實的故事:   媽媽當年下鄉插隊的大山溝裏有一種“愛心十足”的母雞,當她孵出一窩小雞以後,就用它的翅膀保護著每一隻小雞。隨著小雞的一天天長大,雞媽媽的翅膀摟不住太多的小雞了,就隨便小雞們自由地跑出去。可是,雞媽媽總會把最疼愛的一隻小雞繼續留在身邊,用全心去嗬護它,溺愛它。   漸漸的,跑出去的小雞們經風雨,見世麵,很快就長大了,而在母雞翅膀下的這隻小雞卻永遠長不大,因此得名“老雞崽兒”。   當地的老鄉是不需要老雞崽兒的,因為它即不能生蛋又沒有多少肉,老鄉們為了讓雞媽媽專心生蛋,往往把老雞崽兒從雞媽媽的翅膀下一把奪走,然後扔進糞缸!   多麽可憐的“老雞崽兒”啊!   聽到這裏,我不禁打個冷戰,問媽媽:“那你們下鄉的知青養過老雞崽兒嗎?”   “當然養過。隻不過我們家的‘老雞崽兒’不是雞而是隻小鴨子。”媽媽又接著講第二個故事——   “由於鴨子不會孵蛋,農民們就把鴨蛋和雞蛋放在一起,讓母雞代勞孵蛋。我們家的那隻母雞太善良了,辛苦了21天,孵出了若幹隻小雞和4隻小鴨子,並且她把最疼愛一隻小鴨子留在身邊,那隻小鴨子別提多可愛了。”   聽媽媽的語氣,我想象得出那隻小鴨子的確比他的兄弟姐妹受寵。   “那後來呢?”小小年紀的我替那隻小鴨子的未來擔憂。   “其它3隻小鴨搖搖擺擺地跟著小雞們撒著歡兒的跑,它們越過莊稼地,來到村邊的小河邊,小雞在草地上捉蟲子;小鴨子們“撲騰、撲騰”跳下河遊得可快了……”媽媽講得很生動,和故事書裏的一模一樣。   “可是,那隻留在雞媽媽身邊的小鴨子,你猜怎麽著?”   “你們不會也象當地農民那麽殘忍吧?”我聽說當年的知青是去向農民伯伯學習的,學得越象越好。   媽媽搖搖頭,說:“那隻成為‘老雞崽兒’的小鴨子,別說遊泳啦,走都走不穩,最後,在家門口的車道溝裏,在淺得剛沒腳麵的積水裏就淹死啦。”   太慘了,我聽得直起雞皮疙瘩。   “人也是一樣,成了‘老雞崽兒’就會被社會淘汰。”說著說著,媽媽把話題由雞和鴨轉向了人,說白了,是轉向我。隨著一天天長大,我漸漸明白了這個故事的語重心長。   有時,我對媽媽的嘮嘮叨叨不滿時,也拿“老雞崽兒”說事兒:“象你和奶奶一天到晚總管著我——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許幹的,我呀,恐怕連老雞崽兒都成不了,也就是一個雞蛋!”   “哼,還是個臭雞蛋!”我們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笑夠了,媽媽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看著媽媽那晴轉多雲的表情變換,我心裏明白,“不當‘老雞崽兒’”是遠遠達不到父母標準的,變成一隻普通的雞都不行,他們希望寶貝女兒是從雞窩裏飛出的鳳凰,還得是金的!    這才是我們全家的心願,是我出國的真正理由。   2003年4月底,我胸懷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背負著爹媽的寄托和不舍,捂著雙層大口罩,推著笨重的行李車,穿過現代化的首都機場,告別了被SARS病毒威脅著北京,猶豫不決地走出母親的“翅膀”,一步一步地朝著海關,朝著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新的生活走去。   起飛——在撕心裂肺的離別痛苦中,我覺得自己突然長大了   爸爸媽媽和奶奶,你們對我的句句叮囑我都記在心中了,它將陪伴我度過留學的日子。奶奶,您一個人去湖邊遛彎,千萬離水邊遠著點兒;爸爸,您也要注意身體,少抽點兒煙吧;媽媽,你要多運動運動,我希望你的肚子再小些……   由於SARS的肆虐,北京機場壁壘森嚴,人人戴著大口罩。除了一些必須出國的留學生以外,幾乎無人在此時出行,北京國際機場空蕩蕩的大廳裏隻有即將遠征孩子和為他們送行的家長。   送行的媽媽們為了盡可能地多囑咐幾句,差不多都忘我地摘下了口罩。是啊,這些孩子在母親舒適翅膀下呆的時間太長了,現在突然要遠走高飛,去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當媽的有多少牽掛和不安啊。   還沒飛走呢,我就目睹了人間最偉大的愛——母愛。   看吧,一個戴眼鏡的男孩推著行李車跑回剪票口,喊著:“媽,超重了!人家讓交3000元錢。”他媽媽聞聲即動,立刻掏腰包;   瞧,一個學生媽媽拿著一張表格在填,邊寫邊叨嘮:“連個表都填不好,看你出去再靠誰?”她的孩子在一邊呆呆地站著;   再看,一個女孩子蹲在地上哇哇的哭著,說什麽也不想走了,她的媽媽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痛哭,人們在勸這娘倆……   我呢,也沒讓我媽省心。   在托運行李處,我的箱子裏被檢查出有“不明物體”,打開箱子發現是一小包金屬禮品在搗亂。經過檢查,終於同意過關了,可是,我老爸經過科學的計算,反複的實驗,精心利用每一公分空間才裝好的行李箱,我是沒有本事把它關上了。   卻怎麽也關不上了。我隻好把東西掏出來重新裝箱,越著急越使不上勁兒,我滿身是汗。   “亭亭,怎麽這麽慢呀,行李還沒通過?你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了!”太讓我又驚又喜了,老媽從哪冒出來的?在關鍵時刻,媽媽說服了機場工作人員,象“神仙”一樣來到我身邊。   “怎麽回事?來不及了,快點吧!你起來,我來!”媽媽一邊數落著我,一邊飛快地忙活起來。   “你這臭孩子,真是笨死了,怎麽能叫我放心呢!”我站在一旁,很塌實地看著媽媽幫我收拾亂攤子。   “去往新加坡的A51次航班就要起飛了。”機場的廣播員平靜地用中文和英文播報了這個十萬火急的消息。   沒有依依不舍,沒有再三叮囑,甚至連道別都來不及了,媽媽把我推進安檢口,我背著書包向前直奔。   “別磕著電腦!”   “別掉了東西!”   “別進錯了侯機廳!”   “別慌!”   “……”   媽媽一連串的“別”字在我腦後追著我,我終於趕上了飛機。   飛機衝上雲霄,往機窗外看去,一片屋頂的北京城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我突然有一種揪心的感覺。   我想,地麵的那些象積木大小的房子中的某一所就是我的奶奶家——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此時此刻,奶奶說不定正在院子裏望著天空呢,我的鼻子酸酸的,真沒出息,還沒出國門就想家了。   我尤其想奶奶。   奶奶是最疼我的,因為是她把我帶大的,所以最舍不得我走。我小時候父母去國外留學,奶奶和我經常站在院子裏,仰天望著雲端裏偶爾飛過的飛機,眼巴巴地盼著爸爸媽媽就坐在裏麵,馬上回到家來。   可是今天,又輪到我要遠走高飛,奶奶她怎麽能受得了?   自從我開始辦理手續,奶奶感覺到“留學”真的要把她的寶貝孫女帶到遙遠的地方時,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淚。   我最親愛的奶奶,試圖用各種方法使我留下——她去家附近的“八一湖”畔挖野菜,用她那因風濕而變形的大骨節手,給我做我愛吃的野菜包子;她用不吃不喝向我爸我媽抗議,讓他們阻止我出國;她還到處打聽“小道消息”——誰家的孩子在國外多麽受苦受難啦、受不了跑回來啦;誰家的孩子在北京某大公司工作,可有出息啦……   可惜,我軟硬不吃,一心想出國轉轉。    其實,奶奶在千方百計阻止我的同時,也在暗暗地為我出國做著準備,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奶奶的心更可憐哪。   隆隆的飛機聲中,回響起奶奶的聲音:“都說出了國的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害怕失去我的亭亭呀!”   我在心裏一千次、一萬次地對奶奶說:“不會的,不會的。奶奶,我一定回來,我學完就回來!奶奶,我愛你呀。”   眼淚象開了閘,“唰”地流下來,怎麽也止不住了。   想奶奶的痛苦還不夠折磨我,我又巨想我媽我爸。我把頭緊貼在機窗上,拚命想看穿雲層。因為我知道,此時此刻,我爸我媽肯定還在機場裏徘徊。可是飛機越飛越高,速度越來越快,好象在竭力的把我的心和爸爸媽媽扯開。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模糊地浮現出離別的最後一幕——我爸爸緊扶著驗票口的欄杆一動也不動,凝固了所有的表情和話語,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媽媽則相反。她保持了一路笑臉,直到最後把我推進安全檢查口,她還在衝我揮手笑。但我很清楚,我和媽媽為了不讓彼此難受,都在裝著無所謂。   生我養我疼我愛我的媽媽啊,送寶貝女兒遠行時的笑,比她大哭一場還難以做到。一想到這裏,我真恨不得飛機立即停下來,讓我回到媽媽身邊,再也不離開她。   強忍了半天的眼淚象傾盆大雨一樣瀉下來。   和親人離別的痛苦,怎麽這麽撕心裂肺啊!   不是我感情太脆弱,直到離別了,我才知道我對親人的是多麽多麽留戀!   其實,我可以選擇留在國內,留在溫暖的家中,充分地享受著爸媽對我的愛;以我的專業滿可以有一個不錯的工作;我還可以繼續上學……   但我為什麽非要走呢?我有許多理由——我不想當“老雞崽兒”、我要看看外麵的世界、我要試著闖蕩闖蕩、我有美好的理想……   我明白這痛苦是自找的。想通了,眼淚就止住了。   我這才發現整架飛機裏,都是和我差不多年齡的中國學生。沒有人注意到我剛才的失態,幾乎都是獨生子女,他們的表情比我好不到哪去,哭腫眼泡的大有人在。他們和我一樣,背負著父老鄉親的重望,義無返顧地飄洋過海,走向新的生活。   爸爸媽媽,你們對我的句句叮囑我都記在心中了,它將陪伴我度過留學的日子。奶奶,您一個人去湖邊遛彎,千萬離水邊遠著點兒;爸爸,您也要注意身體,少抽點兒煙吧;媽媽,你要多運動運動,我希望媽媽的肚子再小些……離別是短暫的,我會盡快回來的。   在離別的痛苦中,在向親人默默的發誓中,我覺得自己突然成熟了。   空路漫漫——新西蘭,你怎麽這麽遙遠啊!   耳邊響起了英文,這才發現機組人員都是老外,電視廣播全是英文的,在講解穿救生衣等事項,我豎起耳朵仔細聽,還是聽不懂,學的那些英語都幹什麽去了?我隻能暗暗祈求平安了。   聽不懂的外語象是念經,加上走前的疲勞,我昏昏睡去。   一大覺醒來,新加坡到了。一些學生們歡呼著下了飛機,他們到留學目的地了。可我的行程剛剛是五分之一,我還要在此地轉機。   走出機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手機。我知道媽媽一定給我發了無數條短信等我回複。果然,手機的短信信號響個不停——家人,同學,朋友的短信連成了串,我強烈地感覺到家人的心和我緊連著。   我不停的翻看著短信,眼淚擋住了視線,漸漸看不清了……   凡是在新加坡轉機的旅客都享受了幾小時的免費旅遊,但旅遊的人和留學的人在此逗留,有著完全不同的心境。前者輕鬆愉快,有說有笑;後者緊張沉重,沉默無語。我比後者還後者,緊鎖著眉頭,心想這裏再好我也是個過路客,   所以獅城的美景和現代化的建築都無法吸引我,就這麽精神恍惚、稀裏糊塗地遊了一圈新加坡。   天黑時分,告別美麗的新加坡,巨大的波音767飛機載著我接繼續往前飛,又將是十幾個小時的空路漫漫。  新西蘭,你怎麽這麽遙遠啊!   還是因為“非典”的原故,若大的飛機上沒幾個人,除了留學生,還是留學生。大家把座位之間的扶手抬起來,象火車上的臥鋪一樣,一人一排地睡起覺來。   我睡不著,就和前排的一個“大肚子”的姐姐聊起天來。沒想到,她的話,使我還沒 到留學的目的地,就對留學產生了恐懼。   她告我她是從東北來的,到新西蘭快2年了。現在的懷孕是意外,而且她有病不能流產,她隻得頂著大肚子回奧克蘭上學。   我向她打聽留學的事,她就氣不打一出來的說開了:“啥留學呀!純粹是瞎掰,越學越沒勁。”   “別聽中介擺呼的好,什麽‘小班學習英語’。我在的英語學校幾乎全是中國人,我們班好幾十人,更是一個‘旁人’沒有,英語老師倒成了老外。咱中國人總是愛在一起紮堆兒,上課亂烘烘,大說特說中國話。因為學校的學生是清一色華人,大家還講笑話說自己上的是‘清華大學’。”   “就這語言環境,還‘清華’哪!”我也擔心自己趕上這樣的學校,問:“那不能轉學嗎?”   新西蘭的英語學校,差不多都這樣,轉哪都一樣。再說學費也交了,不給你退,讓你轉不成。”   “我們班有的人,在語言學校呆了一年多,英語沒提高多少,倒是廣東話學得‘呱呱叫’。”大肚子姐姐苦笑著說。   我在北京時也聽到過類似的話,以為是笑話,但是從她的表情中看,我感到這笑話真是太“可怕”了。   “哼!我算是知道這留學是咋回事了,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大肚子姐姐摸著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我,認真地對我說:“我勸你別做夢了,既然出來了,還是現實點兒吧,趁著年輕。”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留學的夢剛開始做,就被她的話給攪和了。   當飛機結實地把我撂在了新西蘭的奧克蘭機場時,我已經離家整整兩天了,可是我還沒到終點,還要在這裏轉新西蘭國內的飛機。   新西蘭海關檢查很嚴,這個不讓帶,那個要化驗的……早有耳聞,所以把從北京帶的、吃不完的食品都扔在了飛機上。幾隻毛茸茸的象玩具般的小狗在人群中穿梭,據說是查毒品的,出關速度很慢。   我的手機又響個不停了,這次不是我媽,而是早在機場等我的國內大學同班同學——可可。她比我早起飛半年,現在我也飛來了。    機場上人比中國國際機場的人少得多,但幾乎都是黃皮膚、黑頭發,就是有幾個黃頭發的也大都是染的。沒想到在新西蘭有我們的這麽多同胞,   我在人群中尋找著可可,有老同學來接機,我對這個未知世界的恐懼感被衝淡了,甚至有些不夠刺激的感覺。   “亭亭!”可可熟悉的聲音傳來。   可可一點都沒變,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真人,我絲毫沒覺得已經到了國外,好象我們是在北京的什麽地方見麵一樣。   我們抱在一起,說著笑著,好象有說不完的話。在這麽遠的南半球國家竟然有老同學接站,那種興奮的心情,那股親熱的場麵,引來周圍不少人羨慕的眼光。   漫長的路途使我筋疲力盡,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幸虧現在有可可,一切都不用我操心,她為我安排好了一切——帶著我辦轉機手續,買了機票,托運了行李、還去銀行換錢,又買了電話卡,手機卡……   可可變得真能幹,出來才半年,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眼下是新西蘭的初秋,可可和她的朋友們還都是一身的夏季裝,可是我呢,因為帶的東西怕超重,所以衣服全穿在身上,裏3層外3件的,背著沉沉的電腦,帶著厚厚的眼鏡,加上亂糟糟的頭發,還拖著快撐破的行李箱——簡直是個土老冒。   離我轉機還有幾個小時,可可的男朋友開著跑車,可可當起了導遊,帶我小遊了一下世界麵積最大的城市奧克蘭。   短暫的老同學相會、美麗的花園城市奧克蘭、還有看到可可和她的男朋友幸福愉快的樣子,我覺得留學真浪漫,飛出來的感覺真好,我飄飄然了。   帶著這股飄飄然的勁兒,告別了可可,我又繼續踏上旅途。   這次我乘坐一架新西蘭國內很土氣的小飛機,乘客隻有我和當地的一家三口人,還有一條小狗。連空姐都沒有,由飛行員兼職。他來送了幾塊餅幹,他在飛機上一走,機身就往一側晃悠。   五十分鍾後,小飛機平穩降落了,我從飛機上“咚”地跳到地麵,就算下了飛機。   一股暑假去海邊的時候才能聞到的泥土夾雜著海腥的氣味,好象還有一點羊糞的味道,讓我確信這就是我們全家在地圖上反複查找過的,那個新西蘭北島西海岸的小城市。     我的留學目的地——新普利矛思市到了。   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一抬頭,滿天的繁星非常清晰地綴在夜空上,好象在天文館裏的感覺。我頓時想起了小時候爸爸教我認星星;又想起了小時候我在北京和遠在日本學習的媽媽的約定:每天的晚上9點,我們都仰望天空,獵戶星座就是我們的星星……   正在我頭頂的一顆特別亮的星星是什麽星?北京的現在能看見星星嗎?爸爸媽媽能看到這顆亮星嗎?   我這才醒悟到離家太遠太遠了,好象站在別的星球上。   學校來接我的汽車載著我在夜色中飛快地行駛,我的餘光突然看見了路邊大黃色的M標誌和KFC的燈箱,這是“肯德基”和“麥當勞”的標誌,我太熟悉了!此刻,北京我家門口“麥當勞店”的黃色大“M”也該亮了吧?   我的homestay終於到了。英文中homestay這個詞,意思就是“寄宿家庭”。女主人在等我,聽到了我們的車子的聲音,跑出來幫我拿行李。我看著她的背影和屋裏柔和的燈光,我見景生情,更想家了。   三天的旅途生活,從想家開始,又在想家中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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