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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進學生記憶裏的初中班主任

(2008-10-29 22:40:18) 下一個

前陣子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初中時代的同學名字,突然讓我想起了那時候的班主任。

她叫步祝平,一個很少的姓氏,一個很男生的名字。剛進學校不久,就聽聞步老師原來是體操運動員,在六十年代還得過上海市體操冠軍呢。怪不得她的身材那麽好,至少一米七零的個子,用苗條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她那時雖然也快四十了,兒子和我一個年級,可時髦端莊的她,看上去最多三十出頭。在一次聯歡會上,步老師在大家的慫恿下,還跳了一段體操,當場做了一字開、翻跟頭等高難度動作,令在場師生驚歎不已,那也是步老師的笑容綻開得難得燦爛明亮的一次。

平時上課,步老師不苟言笑,戴著一副紅褐色鏡框的眼鏡,顯得很是嚴肅。我怎麽也無法想象,一個與美麗打交道的運動員居然會教數學。可她教得卻非常好,邏輯清晰,講解有條有理,多數同學都是一節課從頭至尾不開小差的,是不敢,也是沒機會。這樣說來,我就是極個別膽大的又不認真的學生之一了。

上課鈴聲響起時,步老師一定會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手裏拿著教科書和尺子等,那種不言自威,能使沸騰的教室馬上平靜下來。而這時,我總能感到,她玻璃鏡片的雙眼正在盯著我,觀察我的一舉一動。有時我對某個同學冰冷地白了一眼,眼光調轉回來時,正巧和她的目光相遇,卻看見步老師的嘴角稍稍向上一動,給我一個別人不易覺察的笑意。她是很注意我的,我想。

我也令步老師尷尬過。有一天上課才開始,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中午從自由市場買來的“劉德華”要一張張夾在新買的皮夾子裏,趁著她回頭寫黑板的刹那做點私活,可是我的手總趕不上她突然回過頭的眼光,她給了我幾次暗示,我卻客氣當福氣,依舊忙活。估計步老師是發火了,她一下丟下粉筆,衝到我麵前。說時遲那時快,我技高一籌把皮夾子往桌子裏一扔,隨她來搜。步老師的手在桌肚裏狠狠地掏了幾下,我偷偷瞄她的臉,從白轉青變紅,她什麽也沒掏到,隻得兩手空空回講台,對我命令:“下課到辦公室來!”我心裏得意著呢,學生鬥過老師,就像小偷逃過了警察的抓捕,嘿嘿:)

我還和步老師頂過嘴。我上學要換兩部公交車,那時上海的公交狀況沒有一天是好的。我常常是踏著鈴聲麵帶紅暈匆匆跑進教室的那位。有時,步老師什麽都不問,就讓我進去;有時,我會說聲“對不起”,她也原諒我。
可那次,她卻把我攔住了:“怎麽又遲到了?”
“塞車子!”我答。
“每次都一樣的理由!”她有點生氣。
我更生氣:“當然,塞車是客觀原因,我又沒辦法!”我說得理直氣壯。
步老師沒料到才初一的我會如此大膽,她提高嗓門,一字一字地吐出來:“那你有沒有找找主觀原因?你為什麽不早點出門?”
“我已經早了。”我還狡辯。
“那你可以再早點!”她說得斬釘截鐵,又快又響。
這下,我無話可說,杵在那裏,聽著她接下來的訓斥,我卻惦記著手上的肉饅頭,它已經涼了。
當然,最後,她還是讓我進教室了。而三年中,我遲到的毛病還是沒有改掉。慚愧至今。

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好學生,步老師一定對我很頭疼。後來,我也變得乖了一點,不再給步老師添麻煩。上課坐得七歪八倒上下眼皮打架的情況雖然還時有發生,但思路還是跟著她的粉筆在轉,任何提問,都沒難倒過我。步老師對我也放鬆了管教。

有一件事,步老師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還偷偷地逃過一次課。午飯後,我和同桌出了校門,一路逛到附近的體育學院,在那邊的草地上坐了很久,名為休息實為看帥哥,嗬嗬~~一看就忘了時間,可帥哥們瞧都不瞧我們一眼,窘得我們備受打擊,隻得轉到長海醫院去找太平間。小時候,孩子們都想去找那地方,很刺激,就像海盜尋寶一樣的心情吧。結果,還是徒勞而返。回到學校,已是第二節課眼保健操時間。我心裏那個緊張,準備乖乖接受批評了,可沒想到,這次鈴聲響時步老師沒來視察,哈,我就這樣又一次僥幸混關了:))

畢業時,步老師卻給我幫了很大的忙。“老弱病殘”級別的我,上體育課就發怵,除了仰臥起坐滿分外,其他均不及格:( 而那體育老師好像和我過不去似的,認真過頭,我一點渾水摸魚的機會都沒有。忽見步老師和她關係不錯,經常在一起,我隻能求助於步老師。
下課,我去辦公室向步老師請求:“步老師,你就和楊老師去講講嘛,讓她給我及格麽算了
~~
沒想到步老師不記前嫌,一口答應:“好吧,我就幫你去講講看。”
中午,步老師就給我回音:“好了,下午去補考吧,小鬼
~”說著,邊笑邊捋了我一下頭。
我調皮地笑了:“謝謝步老師!”
這下,楊老師看在佛麵份上,網開一麵,東拚西湊,總算給我及格了。我要感謝步老師,可那時不懂送禮,而這份情,我永遠不會忘的。

畢業後,我們去步老師家包餃子聚會。我發現,步老師的笑容其實很美。她送給我一張照片,一頭短短的卷發,戴著一副大框太陽鏡,橙紅色的毛衣,咖啡色的西褲,麵若桃花,雙手抱在彎曲的左膝蓋上,坐在花壇上,高雅親切。唉,我真後悔,當初步老師的諄諄教誨,我一句沒有記住,相反的,她的神態、形象卻總是那樣清晰,恍如昨天。

高中時,我仍然和步老師常常在五角場碰到。很多個早上,我們步履匆匆地擦肩而過,她一點不擺架子,要是先看到我,她都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有時會笑著拋下一句“又要遲到了,對伐?”我不好意思,也笑。有時,她見我在排隊買早點,她會過來問一句“糧票夠伐?”我感激地謝過,道別。

後來,步老師跟我調侃:“那我們將來是同行囉!”她一臉笑意,把我當大人看待。我笨嘴笨舌,隻能傻笑。等到高校畢業時,我曾打算回母校教書,可最終因為跨區的手續麻煩,作罷。要不,和步老師做同事,也該是很有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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