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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的力量——“五月花號公約”的故事zt

(2007-10-29 14:39:46) 下一個
信仰的力量——“五月花號公約”的故事

大凡曆史事件,皇宮貴胄和英雄總是位於曆史舞台的前列,轟轟烈烈的演出。但是在曆史的後台,那些曆史學家棄而不顧的地方,廣大的平民大眾在此生生滅滅,一代又一代,永不休止。偶爾,後台的民眾會在前台露上一臉,“五月花號”這樣的曆史事件,就是由後台的民眾出演的,它為後世美利堅的無數英雄,創造了一個又一個源源不盡的故事起點,當然這是後話。
因為對上帝旨意的相對正統觀點的異議,在歐洲有了新教徒或清教徒。在英國,新教徒受到了國王的日益嚴重的迫害。他們試圖在英國使新教從正統的天主教中分離出去,並進而有一場所謂的分離主義運動,沒有成功。當他們感到在英國已經沒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同時他們又堅信上帝不會拋棄他們的時候,亡命他鄉,永不返鄉,就成了他們的最後的選擇。個別的、小眾的、斷斷續續的亡命他鄉的行為在曆史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但是,在一個叫斯克盧比和蓋恩斯伯羅的地方,一些虔誠的新教徒的出走,卻改變了未來的世界——“我們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我們的理念永遠無法在這裏發展,對我們的迫害隻會愈演愈烈,所以我們必須到一個能夠容忍我們的地方去”。這是因為,斯克盧比的新教徒中有四個曾就學於劍橋大學的所謂的“劍橋學子”:克利弗特、布魯斯特、魯濱遜和史密斯。如果離開這幾個人,“五月花號”的故事就不會發生。
離開英國,斯科盧比和蓋恩斯伯羅的新教徒選擇的出逃地是荷蘭。為什麽是荷蘭?因為當時的荷蘭“一直在為人身的自由和良心的自由而戰,並願意為世上的每一個人提供這兩種自由。”(真是哪裏有自由,哪裏就是故鄉)。當時的荷蘭收留了被葡萄牙宗教法庭趕走的猶太人,從比利時逃過來的弗蘭德人,如此等等,荷蘭堅強的國力與他對外來難民的容忍、接納的開明態度是分不開的(讓人想起現在的美國)。此外,荷蘭與英國傳統的友誼,地理位置上與英國較近,或許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偷偷出逃的過程驚心動魄,第一次在英國租的船因被船主出賣而失敗,第二次的出逃雖然從荷蘭租了船,但在一半的人上了船之後還是被發現:
“已經上船的可憐的男人萬份擔憂被軍人捉去的妻小,看到他們的困境卻無能為力;而他們自己的處境也不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連件換的衣服都沒有。他們所有的財物都留在了岸上,幾無分文。他們熱淚盈眶,如果能夠讓他們重新上岸,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一切都是徒勞的,這個局麵無法善終,所以他們隻能與家人含恨分離。...那些可憐的女人驚恐萬狀的樣子真令人難受,她們站在那裏又哭又喊,有的在呼喚他們被船接走的丈夫,另一些人則不知等待她們以及她們孩子的是什麽樣的命運,其他的女人看到她們可憐的孩子拉著她們嚇得大哭、渾身發抖的樣子,不禁經淚流滿麵。”
這樣的場麵在當時的英國一定不斷的上演,隻是斯克盧比的信徒的場麵被記了下來。一次又一次,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這些頑強的信徒們終於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重又聚齊起來,那可“不是小小的一點高興”。
在當時的英國,分離主義的響應者有許多,但是隻有在斯科盧比和蓋恩斯伯羅兩地,他們決定向前再走一步,而且是很激進的一步。更令人稱奇的是,當斯科盧比和蓋恩斯伯羅的新教徒離開英國之後,英國的分離主義運動也悄然而去,這場運動消失得如此徹底,就好像它從未在這些地方發生過一樣。就這樣,四個劍橋出來的奇人開創了這場運動,然後將它整個帶走了。
“劍橋學子”中的最年長者克利弗特是年50多歲,在當時算是長壽者了,“他是一個陰沉的、父親般的老者,剛到荷蘭時,他蓄著白色的長髯;一個如此受人尊重的老人在如此高齡被迫離開祖國流亡海外,何等悲憐?但是這是他的歸宿,他耐心地忍受著這一切......他為人高風亮節、堅守傳統,至死不渝。”
當時的荷蘭就是克利弗特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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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盧比位於諾丁漢郡的東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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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盧比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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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克盧比鄉間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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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丁漢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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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諾丁漢港,出逃者可不能從這裏登船

阿姆斯特丹是個開放的喧囂的城市,來自鄉間小鎮斯克盧比的新教徒——此時稱為斯克盧比彌撒團,在這裏遭受了的“文化的迷茫”。雖然不斷的有從英國各地來的人們投奔他們,是他們的團隊不斷的壯大,但商業都市各種各樣的誘惑伴著時間侵蝕著他們的團隊。更重要的是,他們所依托的當地的英國教堂,在對教義的理解上與彌撒團產生了分歧。這種內訌使得斯克盧比彌撒團決定離開,他們決定搬遷到離阿姆斯特丹2.5英裏的萊登市去。
英國大使試圖阻止這次搬遷,並希望萊登市政府借機把彌撒團成員遣返回英國,但萊登市政府堅決地回絕了大使的要求——當局“無法拒絕誠實的人們前來本市定居的請求;隻要他們為人公正誠實、遵紀守法。”
就這樣在阿姆斯特丹居住約一年以後,1610年前後,斯克盧布彌撒團的絕大多數成員遷移到了萊登。“毫無疑問,萊登是世界上最壯觀、最美麗和最有情調的城市之一。”集現在能看到的荷蘭城市的優點於一體。但是,斯克盧比彌撒團試圖就此離開宗教方麵的異議引起的矛盾和衝突,至少在萊登是做不到的。萊登大學,領宗教思想開放的先河,神學教授在這個狹小和狂熱的空間裏,把宗教的爭論搞得熱火朝天。斯克盧比彌撒團成員麵對這樣的場麵,無法置身度外,他們參與其中,並借機贏得了榮譽。
時間慢慢的過去,彌撒團現在被稱為萊登彌撒團。他們與當地人融合,在生活習俗上、婚姻上、信仰上。他們的後代,從事著各種各樣的職業,甚至是“放蕩和有損靈魂的職業”。他們的下一代本應做好準備接下神聖的火種去把新教精神發揚光大,但顯然,年輕人似乎更喜歡世俗的新世界。意識到這一點,實際上等於意識到更重要的一點,為了保證信仰的純潔性,離開的時候到了。
離開荷蘭猶如以前離開英國,不斷的討論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在紛亂的思緒中,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複磋商”,在意識到他們無法在荷蘭找到信仰的天堂,他們相信可以在天涯海角找到這個天堂。天涯海角,對當時的歐洲人而言,這裏是美洲。
從英國到荷蘭,不會是人生的最後一步棋。猶如離開成都到重慶,生活風俗習慣等等基本上是相同的,如果不適還隨時可能回來。但是到美洲,3000英裏之外,那樣的蠻荒之地,在當時無疑於離開地球到月球。一當去了,那將一定是人生的最後的賭博,永不回返。更重要的是,當時從歐洲到美洲的航線非常的危險,1618年阿姆斯特丹的一個教會曾對新大陸進行過一次災難性的嚐試,180人中,僅50人生還。在這裏,信仰的力量決定了一切,到美洲去,到英王屬下的美洲去。
接下來進入商業上的運作,一個商業公司介入此事,租下了兩艏船“五月花號”和“奔騰號”。同時,公司也招募了一些期望在美洲去碰碰運氣的冒險家(史稱陌路人)隨船前往。
1620年7月,“奔騰號”在萊登接大部分的彌撒團成員去英國的南安普敦,在那裏匯合“五月花號”赴美州。7月21日,離開生活了10年的萊登了,與留下來的彌撒團成員依依惜別,“那些悲哀的道別的情景令人難過,聽到他們的歎息、哭泣和祈禱之聲,熱淚橫流之麵容,撕心裂肺的敦敦道別,就連站在碼頭上看熱鬧的形形色色的荷蘭人也禁不住流淚。”“甲板上,整個彌撒團隨魯濱遜跪下來,淚流滿麵地魯濱遜將他們帶到上帝麵前祝願他們得到上帝的保佑。然後他們站起身,開始相互擁抱,揮灑更多的離別之淚”。
南安普敦,英國通向大西洋的門戶,後來的泰坦尼克號啟航之地,也是萊登彌撒團成員在舊世界裏的最後一站。“他們已經完全徹底地投身到一項極其危險的事業中去——不僅僅是橫渡大西洋,而且還有正在等待他們的那一片尚未開墾的原始土地,在那裏,他們必須靠自己的雙手去找到他們的天堂。不論他們是如何的堅定不移,多麽聽天由命,不論他們是怎樣覺得他們的上帝在保護自己,他們當時一定感覺到在他們的手中的思一個決定命運的關鍵時刻”。
這個時刻來臨了,布魯斯特站出來對大家講話,他念了留在萊登的魯濱遜寫的壯行辭。魯濱遜的壯行辭充滿了感情的色彩和強烈的宗教情緒,它對五月花號公約的影響,再怎樣強調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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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登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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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3年的萊登Jan van Goyen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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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登市政廳——這裏堅決的拒絕了當年英國大使的無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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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萊登是世界上最壯觀、最美麗和最有情調的城市之一。”

魯賓遜的壯行辭感情色彩強烈、充滿了宗教的華麗詞藻,更有實用性的人之常情。
“我以上帝之心衷心地向你們大家致敬,你們是那些我願以最深的愛憐與之生活在一起的人,我渴望跟隨你們而去,然而我的克製自己,和你們離別一段時間。我說克製自己,上帝知道我是多麽的願意不克製自己,我是多麽願意第一批就和你們隻身前去美洲,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被形勢的必然性所阻隔!與此同時,我自己的內心被深哀巨痛所撕裂,我的心已經離開形體隨你們而去.….最後,我想講一講有關你們成為一個政治實體——在你們中間產生一個由你們自己選擇的民治政府的注意事項,你們不應該讓一個比其他的彌撒團成員更加高貴的人主持這個政府——讓你們判斷力和心中的神性體現出來,你們不僅要選擇這樣一些廣施愛心仁義,獻身大眾福祉的首領,而且還要賦予他應得的榮譽,服從他的合法的行政措施:為了你們的福祉,你們不要去挑剔他的凡夫俗子的人性,而要在他身上尋找上帝的訓誡……但是你們都要明白,這樣的政府所擁有的神的能力和權威是體現在無論什麽樣的普通人身上所表現的那種崇高精神。這是你們應該更加留心的使命,因為至少在現在,這些普通人是你們僅有的行政官,而你們自己將要選擇由誰來承擔這些領導工作。”
在17世紀那樣等級森嚴的舊時代,這段話所含有的民主理想及其行動指南,真讓我這樣的現代人倍感驚歎。這段話將產生驚天動地的後果,時至今日,我們仍然缺乏並渴望著這樣的後果!
1620年8月5日,船離南安普敦。很不幸,很快“奔騰號”就因為故障無法繼續而被迫放棄。現在,隻有“五月花號”獨自航行了。全體乘客共計104人,包括三位懷孕婦女——其中兩位在航行中產子,船員25-30人。這次航行沒有一本完整的日誌,所以無法知曉他們何時遭遇“狂暴無比”的大風,“海浪之高,讓他們連一張帆都無法撐。被迫一起躲進底艙好幾天”。此時婦女和兒童將承受怎樣的恐懼和痛苦?“船上總是濕冷濕冷的——這一艘船上沒有一處幹燥的地方。船很擁擠,通風很差,底艙沒有照明,飲水也不是很充足,彌漫著嘔吐的汙物和船底滲水的氣味……他們每天都在和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感的身上的疾患以及身體的不是作鬥爭。”
這樣的日子過了60多天,船長“根據海水顏色的變化以及西邊雲彩的大致輪廓判斷”,離每周海岸很近了。他一定是聞到了來自海岸的風中所夾帶的那股強烈的泥土的氣息,就像來自內地的人們剛到海邊能夠感受到的那股腥鹹的氣息。
美洲大陸就在眼前了,他們行將登陸。由於他們到達的地方不是事先在英國取得使用權的紐約的哈德遜河地區,而是馬薩諸塞的普利茅斯地區,因此,他們即將登陸的這片土地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法律約束力。這意味著他們上岸之後,他們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那種尋常英國百姓無法想象的絕對自由一定有點讓人如醉如癡,可能還有點不知所措。這些人,一邊是風紀嚴明的萊等彌撒團成員——他們久已習慣由首領和教會為他們的人生賦予含義和指點迷津,另一邊則是“陌路人”——紀律鬆散而又野心勃勃的烏合之眾。
有沒有人發表扣人心弦的演說?擺在他們麵前的邏輯是不言自明的道理——無政府狀態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致命的。除非他們做出決定,否則,他們可能這一輩子都將生活在一個無法無天的世界裏。或許他們想到了魯賓遜的“壯行辭”?結果異乎尋常的理想,他們簽署了“五月花號公約”,自願簽署!親自簽名!
簽約的人中沒有婦女,所有的男人——就連隨從——都從曆史的後台來到了前台,但他們的女同胞,那些忍受了更多的罪而又奉獻了更多的女性,仍然留在曆史的後台,沒有她們的影子,沒有她們的聲音。
“以上帝的名義,阿門。我們,下麵的簽名人,作為偉大的詹姆斯一世的忠順臣民,為了給上帝增光,發揚基督教的信仰和我們祖國和君主的榮譽,特著手在弗吉尼亞北部這片新開拓的海岸建立第一個殖民地。我們在上帝的麵前,彼此以莊嚴的麵貌出現,現約定將我們全體組成政治社會,以使我們能更好地生存下來並在我們之間創造良好的秩序。為了殖民地的公眾利益,我們將根據這項契約頒布我們應當忠實遵守的公正平等的法律、法令和命令,並視需要而任命我們應當服從的行政官員。”
有了這份由眾人簽署的文件,他們將能夠實行自治。這是一個非凡的心理台階,因為沒有一個簽約的人曾經經曆過這樣的生活,真是想都沒想過。以此公約為基礎,他們將在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先例的條件下製定和執行他們自己的律法!
重要的是,他們登岸之後,無論他們麵臨了怎樣的困境,公約被眾人維持住了,自治的政府也行之有效。更為重要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更多的移民來到了美洲,他們不斷地向內陸推進,而“五月花號公約”,在新大陸的遼闊的土地,新英格蘭、德克薩斯、加利福利亞、愛荷華和奧利根這些向西擴張的前沿州裏,得到了自然而然卻又嚴格的遵守。這個模式很穩定,讓世世代代的定居者感受到法治之下的安全感,並為美國的政體的建立創造了條件。對“五月花號公約”的宗教目的和民主目標對美國民主和憲政的貢獻,在怎樣強調都不過分。自由、平等在美國曆史上一直處在焦點的位置,甚至“立盟約”也成了美國傳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後來的“波士頓公約”、“查爾斯頓公約”、“埃克塞特新罕布什爾州公約”等等,如果把美國曆史上的公約收集起來,不知道能否學好美國曆史了。另一方麵,“立盟約”的傳統也可以上溯到更早得多的時代——大憲章時代,1215年英王約翰和貴族們在runnymede簽署的《大憲章》,其中的“在與被告的同類人和國家法律的合法裁決之前,任何自由人不得被捕捉、監禁和剝奪權力.....”,這樣的話是讓我這個現代中國人也會汗顏的話。如果“五月花號公約”使整個北美大地受益,《大憲章》無疑是使整個人類受益。
回過頭來,從根本意義上講,“五月花號公約”的深意與在它的誕生地南麵的那座自由女神像上的銘文是一脈相承的——那本應是“五月花號”應該到達的地方:
“為我送來吧
把那些擁擠一團的
渴望自由的人們
為我送來吧。”
被一個社會排斥的遊民和棄兒在被解放之後,就像出獄的犯人,他們可以成就驚天動地的偉業!想一想有那麽多的人成就了他們的美國夢,那麽多的人正在成就他們的美國夢,還有那麽多的人在夢想著他們的美國夢,這真是令人驚歎!而這所有驚歎的原點,正是約四百年前,停泊在普利茅斯海岸的那條船——“五月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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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登,聖彼得教堂牆上的紀念魯濱遜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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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眼裏的“五月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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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署公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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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德角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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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普利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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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塊石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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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德角東部provincetown的朝聖者紀念碑,建於19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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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波士頓市郊外的fishtoft為紀念當年的出逃者而建的方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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