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

 

 

網絡上有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帖子:

宴會上，馬克吐溫與一位女士對坐，出於禮貌說了一聲：您真漂亮！女士卻不領情，高傲地說：可惜我無法同樣來讚美您！馬克吐溫委婉平和地說：沒關係，你可以像我一樣，說一句謊話就行了。女士羞愧地低下了頭。你扔下的石頭，絆倒的往往是你自己；而被舌頭絆倒的人，要比石頭絆倒的人多得多。

這位馬先生的確口齒淩厲, 把居於尷尬被動的場麵反轉成詼諧甚至尖刻, 叫人佩服!

轉換到那位女士的位置, 我卻覺得馬先生不太紳士, 無論人家是不是真的漂亮, 既然已經誇讚了, 何必反過來變成毒藥呢? 不過我在這裏佩服的卻是馬先生一開始的那一段, 他很殷勤地讚美了對方, 在沒有任何厲害關係的時候。在我看來, 這才是閃光點。

在網絡上有這樣的經驗, 即使隻是虛擬的空間, 人的狹隘和吝嗇都是顯露無遺的。自己以為重要的人是不會輕易讚美他人的, 而像我這樣總是樂於讚美的往往反被看輕, 人們總是以為自己的態度是那麽重要, 一旦表態讚美, 自己好像就被降格一般, 其實非常可笑; 更好玩的是那些自封的成年的又學生水平的"大師"們, 就知道一根筋地貼廣告式的東西, 也隻能為他們惋惜"少壯不努力, 老大沒見識", 成了不領情的婦人一般的做作。

讚美和接受讚美, 都需要涵養, 這其實是一種起碼的坦誠，卻是華人世界裏非常缺乏的東西, 人們普遍地以跟實際利益聯係的訛諭獻媚取代了這些本來可以坦誠的情懷。我的朋友圈有不少朋友，他們從來對我發的作品沒有興趣，卻會有需要的時候突然來一句：我一直在關注你的！

而多數因為看不見利害關係而慣性地表現矜持的人, 往往隻有麻木, 沒有真性情, 他們怎麽可能會是敏銳直率的人, 枉論藝術家或評論家。所以我更喜歡跟沒有頭銜的普通人交流, 即使不厭其煩地回複他們的關注, 似乎沒有任何實際的價值, 更不論"學術"價值, 我倒是覺得自然開心! 我自己也的確有點老馬的習慣, 覺得有點意思就先讚, 至少就是鼓勵也應該, 。。。讚美對讚美者哪裏會有損失, 矜持什麽呢? 難道你讚美了人家, 自己家的娘子就丟臉了? 而老馬最後卻說那是謊言, 實在是不得已的反擊, 如果對方當初欣然接受, 他也絕不會變成黑臉的。而我也相信, 樂於接受讚美的婦人, 實際上也得到了哪怕是謊言的光澤, 至少是有益健康的。

小肚雞腸成了心有城府者的實際宣言, 讚美或接受讚美, 其實都不必看作媲美的結果。拿畫筆讚美世界的人, 怎麽可能不懂這些基本的道理呢?

[漢至]

回複 'ppddll' 的評論 : 是的，對於藝術，這種境界是起碼的，但是很多人沒有。

[ppddll]

需要有境界的人才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