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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第一次在美國過獨立日,是十年前的這個時候(2002),諾福克的夏天跟非洲的差不多,除了幾處商場,一個美術館,我和妻子沒有什麽可以去的地方。再仔細想,有一個大西洋美軍基地,是他們最大的軍港,可以在約好的時候去參觀的,但是沒有興趣去看。那個時候不會開車,好象還沒有認識後來認識的一些台灣朋友,還有鮑勃夫婦,除了邀請我來的肯戴利夫婦,他們有時候開車帶我們去教堂和聚會,其他的情況,都是我們自己走路的,一天走幾十英裏,為一個並不重要的去處,隻是一個理由,就去了。這樣的生活,可能把人搞得無趣和絕望,也可能給人最基本的思考,去發現自己另外的層麵。
當時住在大學最後麵的宿舍區,學校放假,整個宿舍區看不到人,走出大學來要穿過很大很大的校園,有兩個英裏的路,好容易走到校園外麵的馬路上,卻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除了一家賣速食的店,再要順著馬路一直走,走過一塊很大的黑區,那裏的房子都是用鐵柵欄做圍牆的,一色的尺寸,單調的造型,偶爾門口坐幾個黑人,或者竄出條狗,.......身邊是高速路的車飛快地駛過,我們一聲不響地穿過那裏,最後終於走到這個城市的市區,有一個很大的購物中心,裏麵才可以看到比較多的人。可是市區也並不是久留之地,候車站小亭的玻璃上分明好幾個槍眼,又有大片的塗鴉在公共設施上,不到天黑,我們必須趕回來。
這樣來去如果不買東西還好,有時候買一些生活用品,就極其痛苦。在大學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店賣的東西還可以,我們就走過去買,可是買回來的時候後悔了,實在沒有氣力拎回來了,隻好站在路上打車,還好不久就有一輛越野吉普車停下來,是一個女人,幫我們把東西放上去,又送我們回了宿舍。這個女人是一個軍官太太,正好是獨立日的前一天,就約我們第二天到她家過獨立日。
原來諾福克有很多家庭都是海軍的,留守的太太們都是愛國者,她們喜歡在家門前插很大的美國國旗,甚至汽車頭上都有。這位太太的名字我忘了,也就三十來歲,家裏搞得很漂亮,她請了很多朋友,做燒烤,聊天什麽的,我都不記得許多了,但是很深的印象是,那個時候美國人的狀態非常好,房價飆升起來,人們好象都舍得買東西裝點房子,也第一次看到訪客中有開大悍馬的,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要開著這樣大的車去打仗。但是那個時候我們的英語真不怎麽樣,諾福克人的口音又很重,很多很簡單的對話都聽得吃力,不要說怎麽和人深交了。
第二年的獨立日(2003),我們已經在西雅圖了。雖然還沒有正式的工作,租住在微軟對麵的一個公寓裏,租金還很便宜,兩個人住了三房,廳是一個很高的LOFT,用來教一些成人繪畫。原來公寓的管理經理凱倫有個女兒正在藝術學院學習,就是後來我應聘為客座教授的那一所,當時隻是去零星做了幾個講座,就認識了她女兒。她女兒後來也參加我周末的班,所以凱倫很照顧我們,她有個助手,也非常善良,經常幫助妻子,後來妻子懷了大兒子,全靠她們幫助聯係醫院和其他的事。我記得那年的獨立日,我們是在公寓裏參加一個聚會的,凱倫她們都來,在公寓的人工湖邊做燒烤。這個人工湖很大,繞過幾乎所有的房子,中央的地方有一個噴水,正好在我的客廳前麵,所以看出去有一種錯覺,好象我的房子就在湖上。雖然是人工湖,卻有野生的加拿大鴨棲身這裏,綠色的頭,雄的鴨子比較漂亮。
第三年還是在西雅圖(2004),已經生了大兒子,又搬了公寓到Bellevue的市區,而且已經有了藝術學院的正式客座身份-很多的學校客座身份很容易得到,但是在西雅圖,或者這所藝術學院,客座教授也得之不易了。搬到市區,不是因為原來的公寓不好,而是發現在那裏交通更便利了,尤其是到西雅圖有公交車,對我來說很重要。加上新的公寓的經理也對我很好,她叫仙恁,為我提供了公寓的會所做繪畫教學,這樣我每個周末都在那裏開班授課,加上客座教授的兼職,勉強可以過日子了。因為這個公寓距離Bellevue的公園很近,我們帶著大兒子,把他放在一個放在前胸的背包裏,走去公園看煙火。
第四年的獨立日(2005),還是去那個公園看煙火,妻子已經懷了二兒子,不久就要生了,帶著大兒子,還有一個小女孩,叫漢娜,十一歲,她不付責任的媽媽自己出去快樂,竟然把她寄養在我們家很長一段日子。有一陣,鄰居都以為她是我們的孩子,隻是詫異她是個白人。有個女鄰居,甚至在電梯裏問:你們的女兒頭發顏色怎麽這樣淡?大兒子很喜歡和她玩,拖著他們的兒童Wagen,裏麵放著毯子、墊子和食品、飲料,老早就找了個好地方看煙火,那次看到的煙火是最大的。還有件事不得不交代,這個時候我買了第一輛全新的汽車,還是仙恁幫忙跟車行打交道的,一開始自己去看汽車的時候,差點被騙了,訂了車以後才發現問題,找仙恁幫忙,她找了律師打電話去交涉,車行才大大讓步,同樣的價格從Base換到Limited Edition的渦輪式發動機,我當時自己不懂車,後來明白是太運氣了,等我買第二輛車再換出去的時候就知道是賺了。
接下來一年(2006)的夏天,小兒子已經快一歲了,我在洛杉磯得到了全職的教授職位,馬上就要搬家了來加州了,我們在西雅圖買了第二輛汽車,就是現在還在用的寶馬。那一個夏天,各種各樣的事太忙亂了,記不起來獨立日怎麽過的了。
2007年的獨立日,我們住在洛杉磯市區的公寓裏,窗戶是二十尺長的落地大玻璃,正對洛杉磯的市區夜景,看出去星光燦爛,本來想應該可以在自己家看煙火了,沒有想到的是,從這個角度,偏偏就是沒有很多的煙火可以看到,耽誤了。這一年,我們在洛杉磯,帶著兩個孩子,在寶馬的衛星地圖指引下,已經跑遍了洛杉磯周圍的地方。我們的公寓在洛杉磯的服裝學院校園裏,晚上太吵了,樓下的女孩子們不鬧到淩晨不睡覺,孩子們常常被吵醒,有一次我在樓上臥室探頭下去,陽台上有很多學生在唱歌跳舞,我就喊:嘿!應該睡覺了!沒有想到她們在下麵說:你很火,下來一起玩吧!顯然是笑話我的生活太乏味。其實這些女孩兒在洗衣房也經常碰到聊天的,我覺得實在拉不下臉罵太凶,還是搬走算了,當時搬家的時候用的就是現在的大ESV了。
所以,下一個獨立日(2008),是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裏過的,這個叫Fountain Park的公寓,是Playa Vista新城市的一部分,環境很好,尤其是看煙火,居然發現在海邊有好幾個地方可以看到。可是到了時候開車出來,發現警察把很多到海邊的路封起來了,原來那裏早已泊滿了車,我們出來走一圈,發現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過得去的。孩子們失望極了,說都是爸爸不好出來晚了,看不到煙火了……我真火了,開著車反方向上高速公路,就在從引橋上到高速公路的一刹那,看到四麵八方的煙火升騰起來,太壯觀了!
2009年的夏天,妻子回中國去,而我在買房子,看了很多很多的房子,還沒有訂下來任何一隻。那個時候有個幫我看孩子的學生,叫“瞿雪”,我曾經在文章裏說起過她,她的家庭擁有並經營著洛杉磯附近一個有名的滑雪勝地,而她卻過著最普通的學生打工生活,她帶著孩子們讀書畫畫,也一起坐我的車在洛杉磯東遊西蕩看房子,獨立日的時候,我們約了一些學生在家裏吃飯慶祝。還是在那間Fountain Park的公寓裏,又唱又跳,原來洛杉磯市區樓下女生的公寓生活,是很一般般的啦!
再接下來的夏天(2010),還有再接下來的(2011),我真的突然都沒有印象了!越是最近的,越沒有記憶?!因為搬進了自己買的房子裏,也沒有理由東遊西蕩,竟然把生活過得封閉起來,尤其是暑假,住得離學校太遠,……隱約想起住到新房的第一年,木頭的瓦片還沒有換成現在的輕質瓦以前,很擔心煙火把屋頂點燃,黃昏的時候就往房子上麵澆水,晚上帶著狗不停地在周圍轉悠,當每一個煙火在周圍打響,Max,當時隻有他一隻狗,就勇敢地朝那個方向撲去!
今年的獨立日就在明天,應該好好過。
是很值得紀念啊:)
謝謝你!的確,美國的大男孩一般都不懂事,要主動給他們下命令,相較之下,美國女孩比較感性,善於為別人考慮事情。
您和太太買完東西拿不動,有人停車載您送您回家,而且您還是兩口子,您真是好命。俺清楚記得俺跟您一樣樣的經曆。俺剛到美國也沒車,需要油鹽醬醋就到超市去買,可買完後才發現拿不動,回程上走幾步歇一歇,就是沒有人停車載俺一程。倒有一群在學校草地上玩球的大學生,全都回過頭來,一聲不吭地看著俺走不動了的尷尬模樣。當年俺剛來,不懂,隻知道不好意思。現在明白了,這些大男孩兒咋這麽不懂事,全都看著一個年輕的女性拿著大包小包地走不動,居然不OFFER HELP。您的大作讓俺又回到那個場景,連那天太陽的光照斜度都曆曆在目。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