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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去學校收作業,打分,係秘書悄悄告訴我送花到家裏去了,想給我一個驚喜,我卻不得不馬上打電話回家,叫妻子到門口去看看,因為我的院子沒有對外的門鈴,如果送花人碰壁退回去,就難堪了。果然妻子馬上打過來,說正好看到......
走進辦公室,又看到一個驚喜,魯道夫送我一個大大的陶藝茶壺,他自己做的。記得上次開會,他突然拿出兩個茶壺蓋,問我:哪個比較好?我不假思索地指了一個,他神秘地說:好!再問他為什麽問我這個?不是什麽智力測驗?他更神秘,說將來你會明白的 -原來是這樣。
魯道夫是最老的教授,快退休了。“唐馬”笑話他:有次去他的工作室,看到他在輔導一個女學生,心裏想是不是湊得太近了,也太耐心了,然後知道原來是他的女兒。其實魯道夫是個居家男,生活很節約,終於有自己的房子,兒女都工作了,孫子都有了。不要覺得奇怪,其實那個時候教授的工資不高的,現在根本跟不上形勢,尤其是和現在新進來的老師一比,很多人心裏都鬱悶。不說這些,反正他是很成功地過來了,有一次,他看見開會的時候別人在吃學校買的點心,說:知道嗎?我算過,如果十年來一直自己帶飯,就可以省下一台德國車了。
其實他就是個德國人,不過不是生在德國,而是俄國,有過很多的苦難故事,直到他移民到美國。我記得最早時候來美國東部的州立大學,把我從中國邀請到那裏的美術係係主任肯戴利和他很相似:人人怕他。為什麽怕他呢?因為美國的大學裏教授很精簡,有時候美術係一共就一個終身教授,主導全部的事物,肯戴利就是那樣,記得其他教授聚會的時候都竊竊地“控訴”他,連那裏的係主任也還沒有終身,都捏在他的手裏,而他又特別的嚴肅,每個人都覺得活得不舒服,真的可以理解為什麽成了眾矢之的。結果那些人都陸陸續續換了,連那個係主任也走了,不過說實話,那些人也真的沒有太好,專業上如果要求不嚴格,加上很容易起來的裙帶關係,一個係不要幾年時間就會被一圈庸人吞噬了。肯戴利自己是耶魯出身,很多事的確有眼光和標準,我也讚同他,但是,就覺得那樣太累。
魯道夫也是那樣的,“博客”和“唐馬”現在都是終身正教授了,可是他們回憶當年,也是“擔驚受怕”熬過來的;他們的位置都是先前踢掉了不知道多少人以後留下來的。尤其是“博客”,他來LMU之前已經在弗吉尼亞拿到了終身,但是還是要來試試運氣,被他擠掉的是一位現在非常有名的藝術家,當初她剛離開的時候,真的好氣憤啊!看到“博客”都不打招呼了,現在她很成功了,才不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恢複了和“博客”的友好,目前她在另一家大學拿到了席位,上課時間比我們還要少,收入卻更好,“博客”和她常常私下裏比試,再來開會的時候向院方提意見,要求減輕工作量。上次我說終身教授是少數的時候,有人就反駁我,說他看到的明明都是,一方麵我說他沒有看到其他的兼職和非終身軌道教授的存在,另一方麵他也沒有理解他看到的隻是多少次篩選所留下來的人。“博客”和“唐馬”告訴我,魯道夫做係主任的時候給教師寫評語,往往用一語雙關的話,可以這樣樂觀地理解,也可以看到問題的端倪,到終身考評的時候抖露出來,就是大問題了,所以一定要及時消解任何可能的疑問,實在是做筋骨得很!一直到我進來這所學校的時候,魯道夫還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學校把他評為最突出貢獻教授,我去波士頓麵試的時候就是他過去的,當時還好沒有太了解這一層,侃侃而談,他不停地點頭,......是他拍板讓我來校園麵試的,從而開啟了讓其他人注意到我的門徑。
無論是肯戴利或者魯道夫,一方麵他們都是嚴謹的教育家,藝術上功底深厚;同時,他們並不是西方中心主義的知識分子,和很多向往心靈自由的藝術家一樣,他們有寬廣的視野,很謙虛地學習和吸納東方的藝術形式以及蘊涵。魯道夫的茶壺,體現出他對東方藝術和生活情趣的完整理解和創意表達,我很喜歡。
好的,明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