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的少年

昨天又是一場風波，我的中學同學不滿我在騰訊空間的個性簽名：看我的文章，是對自己最好的獎賞。

有人指責我是瘋子，留在同學的群裏會傳染，當我說：你才有病！就被從同學群裏剔除了，因為這個人是副群主。我給群主留言，說難道我有錯？他說：你的空間簽名有問題，太自我。無語。

其他一些同學加入了我自己開的群，在群裏也安慰了我，說那樣的做法，簡直是文字獄！不可置信，在今天還有人這樣想問題，這樣對待人。

我先要解釋一下這個個性簽名的由來。

正如我已經給同學群做了的解釋，這不是故意放著給同學們看得，在我到同學群以前就在那裏了，看我的空間的，都是很久的幾個朋友，還有我自己的父母，在杭州的親戚和我的妻子。我的父母，他們珍視我每一篇文章，都打印下來，當作我的信一樣，而我貼在空間裏的照片，也沒有要顯擺給誰看的意思，我的父母都不擅長電腦和網絡運用，我把家裏的照片放在空間，他們就能夠到親戚那裏打開來下載打印，這次剛剛拍了一些，正要出門遊玩的時候，手裏有個相機，就拍了，父母高興得不得了，因為已經有幾年沒有拍了。

至於這個簽名，是源於我的一篇文章：我為什麽我的文章寫得如此精彩？我的表弟沈亢跟貼，說：還好（不算狂的），尼采就寫過：為什麽我如此智慧？我樂了，說：他是真的傲才！我們隻配模仿了。就順手把尼采的一句：讀我的書，是對你自己最好的獎賞，翻版做了我的簽名。而我以前還用不正經的打油詩作簽名，完全是幽默自嘲而已（相對我的空間閱讀量，每一篇的點擊不超過20）！

這個問題的爆發，在外界，大家都會同情我，畢竟用什麽簽名，不違法，不針對任何人，有什麽理由被這樣對待呢？但是我也非常理解我的一些同學，他們是不適應，別人如果這樣不會有問題，而他們覺得我就不可以，為什麽呢？因為他們有一種內心的斥責：要狂也輪不到你！為什麽他們要這樣想呢？我不得不停下來我正在寫的≪童年≫係列，來寫寫我的少年時代了，那是一個我的自己和我的周圍很隔閡的時代，因為這種隔閡，我成就自己，也為周圍的同學誤解。

我要寫我的學畫經曆，如果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藝術家的道路，是可以借鑒一二的，但是如果你們不希望你的孩子真的做藝術家，而隻是興趣愛好，就可能要避免我的道路，因為，尤其在國內非常重視常規的應試教育和橫向的分數比較，小孩子如果一心撲在畫畫上，沒有很大的支持，是很矛盾的，顧此失彼的，尤其是身心的壓力和被歧視，是很可怕的。

我在中學時代，的的確確早就明確了要考美院的目標，即使這樣，我的學校還是要求我的父親寫了保證書，不會影響學校的升學率，這所杭州市升學率最高的中學，是有可能因為我的落榜而影響在整體的成績，而當時的美院，一年隻有四個係輪到招生，麵向全中國，有四個考點，而最終一個係隻招生十名。即使知道這樣的情況，我的父母也全力支持我！哦，我在高中的時候，下午半天是不上課自己畫畫的，很多同學就是看不起我的，因為我的成績平時都不好，我從來不應試複習，更不做作業，一些老師碰到我的父親就攔住“告狀”，但是他不告訴我。

我的同學們，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平時的成績，雖然我每次期末考試都不差！我是臨時抱佛腳的精靈，我的史地政治一直是高分！我高考的時候，因為專業課已經考完一個月了，就有時間騰出時間來好好複習，就馬上考得就比他們中間的多數好，我的成績即使美院不要我（我是文化課第一名上的美院），也能夠上他們的那些大學，當然他們中很多人可能發揮得不好，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對曾經的排名會至今這樣念念不忘？都猴年馬月的事啦！

我記得我拿到高考成績的那天，騎著自行車去我母親的單位，再一起走回家來，一路上真開心！因為以前的壓力，幾乎讓父母低著頭走路的。一個小小的教師宿舍區，就搞得很嚴酷的樣子，不奇怪我的同學們，在他們當時那樣小的年紀，就成見那樣深，什麽事都煞有其事。我中學的時候，可能表現得不太積極，什麽運動會啦，什麽集體舞啦，更不要說班幹部了，誰是誰我都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同學們就覺得我是自卑了才不積極，不知道他們當時的不尊重對我的傷害，隻是我學會了漠然而已，我自詡心理素質很好，也幾乎忘幹淨那些瑣事了。現在他們看到我寫的文章，覺得我這個人變得太不一樣，對他們來說猶如挑戰！甚至說我是自卑到自傲的人格分裂什麽的，又最終說出非常難聽的話來，把我的思緒拖回到了七八十年代的中國，原來這裏是什麽也沒有改變的社會啊！

[漢至]

回複 '橫塘雨眠' 的評論 : 應該說並不是我的中學特有的問題，藝術對於多數學生來說，隻是一種不務正業，應該說這個學校出來很多人去了很好的大學，但是人文素質幾乎談不上什麽，不要說畫畫，就是文壇或思想界，都沒有任何人才。

[橫塘雨眠]

當然我說的藝術生是正規的美術，音樂學院生，不是現在的藝考生。

[橫塘雨眠]

你大概是過去這30年裏，你中學母校裏唯一的藝術生吧？如何評價你那所著名中學的文化，如果有文化的話.

[漢至]

回複 'chinomango' 的評論 : 你確實隻相信你讀明白的東西，其他的讓其他人討論吧：））

[chinomango]

我說大千世界的意思是不讚同 betterwd 的觀點的，那是他的原話。況且他也有些偏激。藝術固然要天賦，科學和邏輯學的形成難道就是庸人的成就？
藝術是最高層次的邏輯- 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氣魄，我想懂邏輯學的人未必會說。
宗教中的神的力量- 其實，“神的力量”說坦白一點就是“我說不清”。
我說過中醫是一半科學一半藝術。不知道懂藝術的會如何理解？

[漢至]

回複 'chinomango' 的評論 : 可能對你來說都是很難的：）

[chinomango]

所謂文化課隻是低級簡單的邏輯，所以臨時抱抱佛腳就足夠了。藝術是最高層次的邏輯，是與“自然規律”或“宗教中的神的力量”同步或同層級的邏輯思維，這個沒有點天賦加長期的訓練是無法抱佛腳的。
這個怎麽說呢，大千世界吧。

[漢至]

回複木生火的評論:
好像是這樣的，幼稚了點，有時候對一些人事還是有幻想的，等真的破滅了才真的放棄。

[木生火]

同學同學，同而不學。如果當年沒成朋友，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有點兒吃驚您（看一陣兒您的博客了）竟然會去加入他們的群。確實讓人傷感，但有時時間隻會讓成見更深。

[漢至]

回複betterwd的評論:
真的是一針見血啊！

[betterwd]

所謂文化課隻是低級簡單的邏輯，所以臨時抱抱佛腳就足夠了。藝術是最高層次的邏輯，是與“自然規律”或“宗教中的神的力量”同步或同層級的邏輯思維，這個沒有點天賦加長期的訓練是無法抱佛腳的。我的一位表姐第一年高考中央美院專業課落榜，第二年輕鬆考上上海複旦大學外語係。按她的話來說，之所以外語考高分隻不過是愛畫畫的副產品，因為愛看原版的西方藝術書籍的緣故。

[betterwd]

感覺中國有一張無形的篩子，把那些個有些個性，有些本事不願混日子的刺頭全給篩到了國外，要不然留在國內就是被稱為怪人被孤立或被同化。這是中華文化的劣根之一，社會不能容忍多元，更談不上欣賞和鼓勵個性了！你站到了大眾的對立麵，就是死路一條。郭德綱諷刺那些人的話“我們不會也不許你會”，真是貼切極了。中國的價值觀培養從小孩開始就開始扭曲了，你的同學們如果認同了你的狂妄就是否定了深深烙在他們骨子裏的價值觀，那是說服他們賴以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救命法寶，當然是不遺餘力的要滅掉你。中國社會不容許不同價值觀的和諧共存隻能對立這是我們這幾代人的最大的悲哀。非常非常羨慕你有那樣有個性的家庭和父母。向往心靈的真實與自由也許是所有追求藝術的人的共同點。生在當代的中國是你的不幸，但生在那樣的家庭又是你的大幸！我小時候是被家裏硬生生地從學畫畫被拉回了“正道”，雖然不幹藝術的工作，骨子裏卻無法泯滅對真實與自由的向往。當然也被當成了刺頭篩到了國外，嗬嗬，所謂殊途同歸！

[漢至]

回複淼~~的評論:
謝謝你給我的安慰！！！
其實我並不在乎不認識的人怎麽說我，當我發現連當年的同學也不會因為時間消融了成見，有些傷感。

[淼~~]

你很幸運呀。：） 你的父母那麽好，你的夫人也那麽好，你的每個人生關鍵的選擇也turn out 是很好的結果。你那些同學做得不好，就當作是你人生的考驗吧。：） 很感慨，你的父母和你當時都可以承受那麽大的壓力，堅決頂住了，體會過peer pressure的人都可以想像那有多麽不容易。 ：）

我覺得一個人是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在於他是否很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你說呢？你就是這樣的例子吧。：）

BTW，我也是臨時抱佛腳的精靈。 ：） 另外，我幾乎一直如同生活在霧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現在頗有些悔不當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