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癖的藝術家

終於搬家完成，懶散地躺在沙發椅裏，好象這才恢複到原來的生活裏來了。到美國短短幾年，幾乎每年都要搬家，每次都要丟掉許多東西，把抽屜理了無數次，可以丟的都丟掉，可是到搬的時候，還是有東西“瀑”出來的感覺。仔細想來，我們幾乎每天都在買各種各樣好像非買不可的東西，拖進屋來，就消失了，象沒有買過一樣，等搬家的時候，就都跑出來了。光是兒童的小車，買了有好幾輛了，還不算出門用的推車，每次去Toys'r'us，看見孩子們喜歡的東西，就禁不住買。在西雅圖的時候，買了很大的拖車，結果搬家的時候太占空間，現在還寄在朋友家裏。現在，我們又買了拖車和推車，不知道還會不會去西雅圖把舊的再取來了。更不用說我自己的文具和畫冊了，搬家的時候，死重死重的，隻好每個箱子裏放幾疊，不然的話，人家還以為裏麵是金磚呢。我自己開卡車，雇老墨搬東西，他們都力氣很大，還說我的東西怎麽理得怎麽幹淨，搬空的房間裏什麽也沒有；（因為搬家的時候門是開著的，又離電梯口很近，許多人來參觀我的房間，說可不可以看看我的view，因為我的房間在Tower上，凸出樓層的平麵，景觀相當好）有些人還以為我剛搬來－因為房間很幹淨，給人的錯覺吧。就是這樣，我自己已經覺得太煩了，東西太多的，要重新考慮每樣東西放什麽地方，很繁瑣。還有就是裝燈具和電器的事，得自己動手拖電線，尤其是畫室的照明，不可能將就的。哎，我就是個繁瑣的人，勞心。記得研究生時候的導師，就好幾次訓我：這麽潔癖，這麽瑣碎勞心，完全沒有藝術家的氣質！被他不幸言中了，我發現自己真的是這樣的。對了，有一盒廢的電磁，到現在還擱著，找不到丟的地方。有一次，車輪子沾著了油漆，洗了好幾次，都不能搞幹淨，又不舍得換胎，就在車庫裏刮呀刮，不刮掉就是心裏不舒服，結果過來一個小妹妹，說你怎麽這樣“寵”你的“胎”？我的太太也受我的影響，小兒子的座椅後麵有塊雌雄爿，把汽車椅背上繡的凱迪拉克徽標拔得糊掉了，她心痛得不行，別人看來，一定很可笑的。我喜歡把顏料排得有序，把每支筆都擦得亮亮的，我的同事們問我在哪裏畫的Tiffany（油畫），我說是在餐廳的牆上，怎麽太太不抗議？我說沒有。好友看了我的博客，建議我養隻狗，因為狗很髒，味重，一定能改掉我們潔癖的毛病，可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