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來了,百草撒下了一歲的繁榮。枯黃的草坪上,飛揚著片片的落葉。淡淡的清雪,在微風的吹動下,輕輕地飄起,在車燈的照耀下,呈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樣子,引人無限的想象。真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由此,想起北方的雪。北方的雪飄飄灑灑滿山遍野,真是一個潔白的世界真清靜。俗人如我如是,領袖亦如斯。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鵰。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在讀過的詩篇中,氣勢雄厚的莫過於毛澤東這首《沁園春• 雪》。嬌柔如雪花,雄厚如雪暴。北方的雪不但創造了一個萬象的外在世界,根據人不同的解讀,也創造了不同的內心世界。人在不同的境遇中,對世界的解讀也不同呀。
先說冬日的溫馨。遙想中國人民抗戰勝利之時,百姓奔走相告:“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呀!”那一刻,是怎樣的激動,怎樣的自豪,怎樣的憧憬!“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真是心比天高。不隻是領袖心比天高,每一個中國人都心比天高。中國的和平來到了,中國人民從此過上幸福的日子了。“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和平的日子,在冬季,該象白居易在《問劉十九》中描寫的這樣吧?在暮色四合、靜悄悄的夜晚,明窗淨幾的客廳裏,約上三五個知己,小飲一杯清酒,肆無忌憚地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然而,接著發生的事情不是這樣。烽火連天的解放戰場,百萬生靈慘遭塗炭。那接連的幾個冬天哦,對千百萬的家庭,是生離死別,人間地獄。這是怎樣的代價!而這生命的奉獻,又是在為誰做嫁妝?六十年過去了,我們經曆了反右、文革,再來解讀《沁園春• 雪》,卻讀出了別樣的不同:“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我們讀出了百萬生靈在領袖的鐵腕下顫抖!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鵰。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領袖“和尚打傘,無法無天”,自比秦王漢武,夢想做世界領袖,世上唯我獨尊,百萬生靈玩弄在其掌股之中。一時間,紅旗如海,頌歌如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在一個清靜的夜晚,或許是飛雪的冬天,按照《虞美人》音律、節拍用男低音讀這首詞,一股哀怨由心而起,就會流淚,心就會痛。此詞大概作於李煜歸宋後的第三年,流露了不加掩飾的故國之思。據說這首詞是宋太宗毒殺李煜的原因之一。這首詞應該理解為李煜的絕命詞吧。“春花秋月何時了”——李煜死的心都有了,早就不想活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曆來帝王皆如是。台灣的蔣介石政府如是,文化大革命的始作俑者亦如是。台灣的蔣介石是否有悔改,在蔣介石晚年的日記中或有記載,也或許是一個永遠的謎。在蔣經國之後,台灣的民主改革確是有目共睹的事。三十年的改革開放,讓毛澤東走下了神壇。
蔣介石敗退台灣了。帝後江青自殺了,她或許想說什麽,可惜沒有唐後主的文才。那些斯大林主義的遺老遺少,隻剩下在新的世界裏,重複唐後主的命運。“問君能有幾多愁”,愁又能如何,違背了人民的意願,就是自取滅亡。天意不可違!“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不要去同情那些落魄的帝王,還是去同情那些在改朝換代中備受劫難的黎民百姓吧。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人心誰不思安?
春夏秋冬,大自然周而複始,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百姓的福祉,自有上天守護。據說蔣介石晚年向基督屈服了。人的心或許隻有經過磨難才會屈服?毛澤東如果健在,他的心會屈服嗎?屈服吧,那些充滿顛倒夢想的心。
文革結束後,改革開放帶來了經濟的繁榮,也帶來了貪汙、腐敗。於是基督教、新毛澤東主義在中國悄然興起。薄熙來出來打黑了。我們無法體察薄熙來打黑的動機,卻知道貪汙和腐敗給新的文明提供了契機。革命是早晚的事。每一個新興的事物,思想、潮流、主義、政黨都會經曆由生之勃勃,亡之奄奄的過程。生的那一刻,死亡也在其中了。壽終正寢、流芳百世,作惡多端、遺臭萬年,都是一種選擇,君不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草木如是,人類也如是。白居易在《賦得古原草送別》寫盡了原上青草的興衰,也是人類文明的寫照。又到了節日季節,賓朋聚集在一起,體會“紅泥小火爐”的意境,讓人間演繹自己的未來,是最好的選擇。“青山擋不住,畢竟東流去”。我們在笑聲與歡歌中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