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的上海印象

80年代初，讀書工作出差去過不少地方。北上廣的經曆感覺都很不錯，沒有遇到過歧視。我認為很多時候是服務員態度不好跟國營企業大鍋飯有關，當然如果那誰遇到例假您是可以理解的。總之，對女人不要那麽很。

到上海出差是參加一次國外專家的在華講學活動，地點在徐匯區，大教堂的附近。從火車站出來，坐公共汽車就到了，非常順利。可惜，單位的招待所死活不讓住，就差一個晚上，必須第二天開會才能入住。此時領教了上海人的辦事守法認真的態度，有錢都不賺。

出門不遠就是一個小旅館，很雜亂，髒兮兮的，吸煙的到處都是。按理說，上海人都很注重幹淨衛生的，可這個小旅館卻不是這樣，跟農村差不多。裏麵都是《沙家浜》裏跑單幫的。改革初期，做生意的還是不多，但聰明的江浙人早就開始行動來。被子大概從來就沒被洗過。當時是冬天，還比較冷。上海靠近東海，是濕冷，一種能穿透衣服的冷。火車上沒睡好，記得很快就入睡了。沙沙沙，沙沙沙，早上被一種奇怪的聲音吵醒。伸頭出去一看，原來是街坊大媽在刷馬桶。當時還比較靦腆，要現在，我會大喊一聲，“才五點多，你還讓人睡嗎？”

開始的沙沙沙聲音還算不大，大概後來有人參加，根本沒法再睡。出門吃早餐。到處都是人。最後吃了碗著名的陽春麵，沒啥印象，感覺很普通。本來就是嘛。除了味精，還是味精，否則哪叫陽春？

吃完飯，回到小旅館，把行李拿出來，再去單位招待所開房。這回人家不拒絕了。入住後，趕快找地方洗澡。上海不興在家洗澡。招待所沒有專門的洗澡房。老廣喜歡洗澡，是習慣，哪怕是冬天，一天不洗渾身不舒服，尤其在那肮髒的小旅館住過一晚。好在當時人不多，打足熱水，趕快洗，男人身體構造簡單，幾分鍾就了事。

大學班上有不少上海同學。比起北京同學，他們不大喜歡談論政治，喜歡生活家庭的瑣事，可以說比較低調實在。他們普遍穿著整齊，盡管不時髦，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襯衫有假領。唉，上海人真要麵子，跟過去是個國際開發城市有關吧。我跟上海同學還比較合得來，因為他們普遍不大喜歡賺別人的便宜。

趁此機會，去過幾個同學的家。印象是，黑暗，空間極小，跟廣州的鴿子籠差不多，但都很精致，幹淨衛生。跟北京的同學不大一樣。那裏的人心放在搞政治，對生活很一般，能湊合就行。

講學活動期間，吃飯基本都是在單位吃的。味道很一般，印象深刻的是，菜普遍都非常甜，像是糖不要錢似的。在那個年代，糖還是要票買的，但我估計是用糖精吧，否則哪有這樣奢侈的？

到上海必須逛外灘南京路，必須買西裝。我打算買件外套西裝。南京路是人山人海，印象非常深，不記得中國有類似的地方。北京的王府井也很熱鬧，但絕對沒有這麽多人。進入一個西裝店，師傅量身材，交錢訂購。其實，買後也沒有穿幾次，最後也捐獻出去了。

活動期間還去了上海遊樂園，去試試過山車。當時的過山車還比較罕見，廣州的越秀公園有中國第一部過山車，但規模很小，不大刺激，感覺是給兒童用的。上海的這個規模很大，半圓形的，升空很高，很刺激，而且人不多，不必排長隊。它的位置在動物園附近。去動物園的人非常多，去遊樂園的很少，回來坐公共汽車的隊有幾百米長，真開了眼界。可見黨的計劃生育是及時的，必要的。

上海就是人多。回程連火車票都買不到。正在發愁，突然發現有汽車票到杭州。正好這輩子還沒去過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有美景，有美女，而且是公費旅遊，不去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