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明目張膽搶劫愈演愈烈
(2008-03-24 16:49:25)
下一個
崇文門外的錦芳小吃20日中午關張,打算下個月搬到新地,這已經是錦芳小吃11年內第三次搬家了,不過,每搬一次,營業麵積都得減點兒。和平常一樣,一碗麵茶,一個炸糕,不夠再加個芝麻火燒,或是一碗羊雜碎,兩三塊錢,吃的就是這口。但20日對於很多錦芳的老顧客來說,卻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因為市政改造,錦芳小吃當天中午就要關張了。(記者:願意或者搬走嗎?)消費者:“不願意,因為這特別近,也方便,搬走後,再找這樣的地就麻煩了。”“父一輩,子一輩,吃了好多年,這兒的東西是蠍子拉屎毒(獨)一份。”新地離老店沒多遠,就在磁器口大都市的把角,不過地兒卻沒現在這麽大,有點捉襟見肘,擺了餐桌餐椅,後廚就麵談了。這樣一來,錦芳小吃前店後廠的老傳統也就搬沒了。口味會不會變,這讓很多老客人有點擔心。消費者:“就怕是這個廟,不是那個神了。”北京錦芳小吃經理:“我們要多點銷售,集中生產,用的還是那些老師傅。”
據錦芳小吃的上級單位便宜坊介紹,錦芳小吃是1926年創的號,已經有80多個念頭了,算上這次,已經是它第三次挪窩了,隻不過挪的麵積越來越小,最早的麵積超過300平米,而下個月才開張的新地隻有187平米。北京便宜坊烤鴨集團有限公司董事會秘書王愛華:“新地沒以前那麽好了,我們也想了很多辦法,但最擔心的就是明年元宵到哪去賣。”便宜坊表示,和很多老字號一樣,他們現在麵臨的問題就是,原來是自有房,現在得租房經營了,低價那麽高,租房不劃算,買商鋪倒是長久之計,但按現有的市場價格來算的話,每平米至少2.5萬元,因此對於賣麵茶、賣芝麻火燒的小吃店來說,187平米已經夠奢侈的了。王愛華:“政府能不能出台一個老字號拆遷、回遷的政策,對於回遷的費用,應該有一個比較細的政策。”消費者:“都是一碗一碗賣出來的,老字號賺的都是小錢,不是暴利,老百姓又有需求,所以政府應該扶持,要不北京小吃怎麽辦?”(2007年6月21日北京電視台《首都經濟報道》)
雖然麵積小點,但好在錦芳小吃的自豪還是保留住了。因為前門大街改造,他們旗下還有7家老字號麵臨重新恢複的難題。記者做了一個粗略的統計,因為市政改造,北京有20多家老字號不得不淡出公眾的視線,像功德林素材,老正興江蘇菜,天興居炒肝,柳泉居魯菜等都急著找新家,而天源醬菜、六必居等因為老窩被拆,目前隻能在超市裏安家。現在想吃點正宗的老北京小吃,對於很多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來說,都不是件容易事。
原本還有個輔助報道:
因拆遷而暫時消失的老字號
天興居炒肝2005年10月關張至今未重張
功德林佛門淨素飯莊2006年關張計劃年底異地開張
柳泉居2005年12月26日關張至今未重張
老正興2006年關張至今未重張
爆肚馮、小腸陳、月盛齋等4家廊坊二條傳統小吃 2006年4月關張2006年集體搬到後海九們小吃城
節目後,主持人點評作,北京小吃麵臨的是市場決定的命運,不可能廉價甚至免費提供店鋪場所,因此還是應該由市場來決定小吃的生死存亡。
對於如此點評,我不屑一顧。
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姑且讓它這麽著吧。
其實,有關老字號,我寫過太多的內容了。無論是北京南新倉改造,還是前門大街改造,或者是新街口改造,我都喋喋不休過。去年9月3日,我更是以“誰謀殺了中國的老字號?”為題,對此進行過專門討論。此文被很多網站轉載。
目前,新聞圈兒裏動輒就是市場決定論,用這種似是而非的市場拜物教當作說辭的屢見不鮮,透露出新聞人素養的真實狀況,以及對有關改革是非討論的懵然無知。
老字號注定要被謀殺,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無論什麽地方改造,都會有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謙祥益、瑞蚨祥那樣的老字號姑且不論,光說這北京小吃,很多都是百年之久的精品,可就在這短短幾年之內,就被本屆北京市委府即將斬盡殺絕了。
媒體抱著惺惺相惜的口吻,對北京小吃的消亡痛心疾首。
一去不複返的小吃盛景
北京小吃雖然是京菜裏最底層的分支,但由於曆史上北京曾為金、元、明、清的都城,故能博采各地小吃之精華,兼收各族小吃之風味。據資料記載,北京小吃品種最多時達到300餘種,但如今留下來的還不到100種。今存的清真小吃約占八成,遠遠高於漢民小吃和宮廷小吃。
在很多老北京人的記憶中,北京小吃總是與胡同結合在一起。上世紀80年代,還能看到挑著擔子的漢子走街串巷在賣燙麵餃,邊走邊吆喝。擔子的一邊是千層箱,裝有各種原料和工具,上麵是麵案子,另一邊是爐灶,放有蒸鍋和小蒸籠。漢子邊包邊蒸邊賣,速度飛快,擀皮包餡非常利落。擀皮用兩條小木棍,包時把皮托在左手虎口上,用一根五寸多長的小竹片,挑點餡子,往皮上一抹,兩指一合便成。純肉餡子,不鹹不淡,10個一小蒸籠,不用久等。蒸熟的餃子,個個挺立,皮透明,一咬一嘴油。這種看似簡單的製作方法其實包含著很高的技術含量,但是利潤低上手難,加上胡同的不斷被改造,使得這門手藝漸漸失傳了。同樣命運的還有甑兒糕、硬麵餑餑、酥刀肉、羊霜腸、耷雲豆、油酥火燒等許多仍被記得或不再被記得的北京小吃。
過去北京有句老話形容七大商業區:東單西四鼓樓德勝門前門王府井大柵欄,惟有門框胡同是一線天。這指的是它以飲食為主的胡同特色。今天看這條南北向的門框胡同,灰土蒙蒙,空空如也。早已沒有昔日的擁擠,那時從南到北卻是布滿了小吃的攤子,其次序分別是:複順齋的醬牛肉,年糕王,豌豆黃宛,油酥火燒劉,餡餅陸,爆肚楊,廚子楊(年糕、炒餅、湯圓),年糕楊,豆腐腦白,爆肚馮,奶酪魏,康家老豆腐,炒火燒(把晾幹的火燒橫向切成薄片,與羊肉片一起炒),包子楊,同義館涮羊肉,瑞賓樓(原名祥瑞)褡褳火燒,德興齋的燒羊肉及白湯雜碎。這些小吃攤主在時局混亂的舊社會生存得非常艱辛,都通過自己的小買賣來維持生計,這讓他們具有競爭意識,不得不把自己的小吃研究得精益求精。
複順齋醬牛肉手藝之精湛應屬門框胡同之首,從清末開始經曆了七八代傳人,燒牛肉使用十幾種藥料。每天一開鍋,整個門框胡同、廊房頭條、二條、三條,都聞著“香得不行”。這也成了門框胡同吸引百姓的原因,真正十裏飄香。據傳連大太監李蓮英都愛買了往宮裏帶。
據北京民俗專家徐城北回憶,大柵欄有三家戲園子,每天都有日場和夜場,那時京劇興旺,連帶著小吃也興旺起來。去前門看戲,通常都要花上一天半天的時間。開戲前散戲後,大部分市民都會去吃小吃,大館子倒是幾年也不吃一回,而且小吃也是小百姓的經濟狀況可以承受的。這與去逛逛鋪子、去澡堂洗澡,以及去八大胡同留宿妓院等,都是一種20世紀前半葉許多老北京連帶的消費方式。
然而這樣的景致隨著1956年公私合營運動的來臨而逝去了,十幾家老字號紛紛合進國營茶館和飯館,從此改變了門框胡同小吃的命運。
更有好事者像做墓誌銘一般,給北京小吃樹碑立傳,讓人們好有個地方緬懷。
著名的北京小吃有:
·麵食類:
艾窩窩、炸醬麵、褡褳火燒、驢打滾等
·火鍋類:
豆汁、炒肝、爆肚、鹵煮火燒等
·油煎類:
油條、炸糕、灌腸、焦圈等
·飲品類:
酸梅湯、蓮子粥等
看到開篇顧客最後一次惜別錦芳小吃店,那情形也實在讓人心酸吧。
不過對我來說,這並不算什麽。想當年,我在央視做經濟學家演播室訪談節目之際,時任中國規劃設計研究院曆史名城保護研究所所長的趙燕菁在節目中就滿懷悲涼地說道,他恐怕是最後一任的所長了,此後曆史名城就不複存在了;周圍人對他嬉笑怒罵說,還不如像搞三峽告別遊那樣,在北京搞胡同告別遊,子孫後代肯定是看不到北京的胡同了,可以發國難財,反正保是保不住了,不如讓人們留下最後的記憶。
如果說這也是市場決定的,那才叫見鬼了呢。具體的理論討論放在一邊,隻是看,老北京的消失,將使北京從一個舉世聞名的古都變成一個不倫不類的怪胎。而這,也就徹底摧毀了北京的核心競爭力。
我以前也討論過,類似錦芳小吃這種平民化大眾化的餐飲,原本就是有著廣泛的顧客人群,其存在土壤根植於老北京四九城濃鬱的胡同氛圍當中。如果讓其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當中與越來越豪華高檔的寫字樓毗鄰而居,確實難以找到生存空間。而如是,也就失去了其廣泛性的民眾基礎,不得不改變薄利多銷的傳統經營路線,走上高價暴利的之路,至少要把租房的支出賺取回來,才能確保自身的生存。而這樣一來,傳統小吃就隻能遠離普羅大眾,走上高檔餐飲的道路。於是,北京城裏“絕大多數”中低收入人群也因之而被排斥在北京小吃的客戶群之外,形成北京小吃貴族化的局麵。
前門大街拆遷,那些北京小吃裏的老字號被迫轉移到後海九門小吃城。而什麽叫做老字號呢?北京市委府方麵規定,必須要有百年以上的曆史,也就是說,哪怕99年的小吃都不算老字號,都處於斬立決的彈著點射程當中。借此,委府推卸了多少公共服務責任,也就不說了吧。
隻是說這老字號,這種從土著原生地向委府組織的小吃聚集地的遷徙,本身就帶有行政色彩,更有著小吃城胡亂收費造成小吃攤主們忍無可忍想要逃之夭夭(見上周開篇節目報道)。對於老字號的折磨蹂躪,這不過也就是個開始。
被遷到後海的爆肚馮的掌門人麵對媒體采訪怎麽說?即使能夠回遷到前門,房租太高,迫使不得不將爆肚等食品漲價,那就會讓很多老客戶無法承受。
於是,也才有了趙燕菁式的北京小吃告別遊。這讓我們見識到,中國的英文念法“拆呢”豈止簡單對北京胡同,所有老字號、傳統小吃概莫能外,雁過拔毛滿門抄斬直至片甲不留。
中國曆史上有過如此歹毒的赤裸裸的謀殺麽?就像前天晚上穆軍和我談起山西黑窯主拐騙千名兒童采用囚禁方式做現代包身工的行徑,古今中外有過嗎?即使是在“萬惡的舊社會”,也沒有如此窮凶極惡慘絕人寰的舉措吧。今年五一勞動節我寫了“五一國際勞動節的思索”,也拿現在的情況與二戰前夕的德國進行了比較,觸目驚心得讓有些博客網站趕緊隱藏起來不予傳播了事。
這是市場化過程中的必由之路?這是中華民族理所應當支付的發展代價?這是我們不得不掏腰包的改革成本?
一句市政改造,就把所有的拆遷的合法性都涵蓋其中了。其實,現在恐怕連孩子都知道,這不過就是個掩耳盜鈴的借口而已。所謂的市政改造,不過就是對市民明火執仗的搶劫。
這個錦芳小吃店,我去年還去過,到那裏喝豆汁吃焦圈。那時就感覺在燈紅酒綠的周邊,這個小吃店形單影隻煢煢孑立,注定不會長久。
開篇節目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錦芳小吃店原本是自有房屋,現在卻搖身一變不得不租用店鋪。這種變化是這麽回事兒?
而那周邊現在正在幹的是什麽?著名的新世界房地產開發項目。
這新世界是什麽貨色?人所共知的是今年初時其促銷活動中推出了60個小時不打烊的舉措,讓我所在節目對於這種慘無人道安全隱患比比皆是的活動危言聳聽。
新世界所進行的房地產開發項目,把錦芳小吃店逼得無路可逃,最終隻能接受從房屋擁有者向房屋使用者法律地位的嬗變。
與錦芳小吃店一街之隔,就是我外祖父留下的房產,位於東利市營胡同裏的私產。本周一,我接到通知,當天(18日),是拆遷獎勵的最後截止日期。我早就知道,不止是東利市營,從磁器口向南到國家體育總局、從紅橋向東到崇文區政府,諾大麵積現在都在拆遷,其中有13家拆遷公司在運作。
多麽宏大的大興土木工程。
那些從房管局買下所住房屋的居民,都被通知以每平米8020元的價格拆遷,並被反複通告這是“國家規定”。
我隨即給負責東利市營拆遷的公司辦公室留的號碼67161679打電話,詢問了相關情況,得知也是每平米8020元,希望當天就能夠前去簽署拆遷協議,就可以領取5萬元的獎勵(當然是我與外祖父過世後的繼承人一道,而由於先父先母均以仙逝,我也就成為順序繼承人)。我告訴對方,我當天才得到的通知,不可能當天有所行動。如此,很可能的是,我耽誤了其他繼承人獲得獎勵。
讓我大惑不解的是,從房管局買下原公房的居民,竟然與我這樣的私產的價格同樣!
我隨即給大名鼎鼎的華新民打電話。去年,我當時所在的北京電視台《城市》節目曾經做過有關北京經租房的節目,對經租房的狀況進行了報道。節目策劃過程中,與華新民多次接觸,讓我對北京經租房知道些許。1949年前那些私產房,後來被委府強製性沒收提供給其他居民,後來也沒有歸還,而且在這種房屋的權屬上有著太多的貓膩,成為北京市委府搶劫私產的最為喪心病狂的領域。華大姐自家的房產,就這麽被強行拆除。
後來,那個節目在各種安排下終於獲得播出。新華社那個著名的北京胡同保護記者王軍對於該節目播出感覺不可思議。後來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北京市建委惱羞成怒,使得該節目組到現在都如履薄冰。
為什麽?委府搶錢,這是媒體能夠報道的嗎?沒看見,現在凡是隸屬於北京市屬的媒體,哪個敢於對北京市拆遷進行報道?
我的外祖父的前輩就是房產主,東利市營不少房屋都是其權屬。這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使我外祖父吃了不少苦頭,房子也被安排給了很多居民住了進去。文革結束後,隻歸還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至今都沒有物歸原主。
現在這麽一拆,連說理(如果還有的話)的物證都沒有了。
華大姐電話裏對我說,這就是明搶,根據2001年國務院頒布的拆遷條例,這顯然是相違背的,更不用說,新修改的憲法上還有著什麽公民合法財產得到保護的條文。她問我是否知道最近北京東四八條拆遷的事,說央視和《新京報》、《京華時報》都做了報道。我告訴她,那是因為那些媒體都不歸市委宣傳部管轄。華大姐說,由於東四八條居民齊心協力,其中私產房主主張權利,而公房房主則因為拆遷款問題與開發商動起手來,導致拆遷工程不得不停止下來。她希望我和東利市營其他房主也能夠如此,為自己的權利而鬥爭,迫使拆遷停頓下來。我告訴她,我在該房產當中的繼承權份額很小,不足以對該房產去留做出決定性影響,不過還是可以考慮。
曾經有過房地產開發經曆的業內人士對我說,華大姐對經租房以及涉及到拆遷方方麵麵的情況了如指掌。不過,華大姐是希望能夠保留北京所有的胡同,但委府卻強取豪奪。而盡人皆知的是,類似新世界這種房地產開發項目的拆遷工作都是委托給政府的拆遷公司(咱就不說政府拆遷公司這種涉及行政幹預市場以及行政權力市場化這類老生常談了)來辦理,而其中通常都是采用黑惡勢力的手法,諸如向房屋裏扔毒蛇、用可以致人窒息的膨脹泡沫把釘子戶驅趕出來等等與時俱進的方式,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什麽叫私產?那就是產權完全屬於我的物品。從東利市營的房子來說,我的房子住得好好的,委府一聲令下,讓我搬出來,改變房子的用途,把我祖祖輩輩居住的房子拆掉,我也就因此失去了房屋所附著土地的所有權(雖然城市土地歸國家所有,但是對於1949年以前的房屋私產,此後法律追溯力無法企及,當然,無法無天另當別論),並給出強製性價格逼迫我接受,這不是強買強賣又是什麽?
我能夠與委府討價還價嗎?我能夠待在屋子裏麵不搬出嗎?我能夠對抗真刀真槍的現代社會唯一合法使用暴力的利益集團嗎?我能夠違反“國家規定”嗎?
所以,別跟我說什麽憲政時代、黨內民主、市場化改革、自由派社民派、……麵對著北京市委府正在進行著的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如火如荼興師動眾的搶劫,我能夠怎麽辦?
那天華大姐電話裏告訴我,當天在崇文區法院開庭審理一起拆遷索賠案,可這又能管什麽用?甭說郴州曾錦春連法院院長不服從都能夠給雙規起來所折射出委府對於司法的絕對控製權,即使是在北京,嘉利來大坑案件當中,北京市中級法院判商務部敗訴,北京市檢察院院長也因此涉足太深而去職,這裏哪兒有什麽司法公正?連嘉利來這種被中紀委列為一號案的項目北京市都敢搶,更甭提東利市營區區個四合院了。
我自稱為烏鴉嘴,說自己是個悲觀主義分子,這當然與我所處社會最底層的處境相關。可如果放到北京市委府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搶劫我的財產卻無能為力這種窘境上,恐怕誰也樂購不起來吧。
在這個意義上說,三峽告別遊、北京胡同告別遊、北京老字號告別有、北京傳統小吃告別遊,那還都不過是有選擇性的,而真到了連自己安身立命的房子都處於告別遊狀態的話,也真是讓人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