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e in China”今昔談

中國曾有一段時間，Made in China 是很受青睞的。那是毛澤東時代。那時的中國，不及現在富有，豪華，奢侈，廣為人知。但那時雖然窮，產品質量也低，但非常重視國家的聲譽和麵子，凡出口到國外的產品，那質量都有專門部門把關，如中華人民共和國糧油進出口總公司。那時也不是都不造假，比如記得當年聽過一個形勢報告，談經濟。說外國人隻進口咱“梅林”牌的罐頭，其他廠的都不要。報告人說：“這有什麽困難？我們把所有罐頭都給他貼上梅林標簽就是了！”與會者個個大笑不已，笑洋人傻，咱聰明。但那時牌子雖然假了，質量還是保證的。

正因為那時Made in China 質量好，但凡市場上有出口轉內銷的東西，大家就排隊搶購，營業員還會開後門提前通知親戚朋友，因為知道是好東西。好東西先盡外國人，中國人隻有等人家不要了，或還看不上眼，才轉回來輪到自己。這沒什麽，因為咱中國是禮儀之邦，就像吃飯先敬客人一樣，沒人抱怨。我有一把類似於瑞士軍刀的組合小刀，還是三十多年前一位香港朋友送的，雙箭牌，Made in China， 用到現在，雖然越用越薄，卻不生鏽，不卷刃，道地的好鋼。每次用時，都感慨那時的外貿商品，質量真是一流。

然而現在時代變了，“Made in China”的東西好像一天天江河日下了。現在常見的現象是，在市場上看到一樣東西，外觀不錯，價也實惠，正想買時，一看是Made in China , 心下就有些猶豫，而且十有六七，都還是把東西放回去的。你不是中國人嗎，咋不買國貨呢？是中國人，但愛國還不想那麽愛法。因為吃虧次數太多了。下麵是個人關於國產品的幾個經曆。買冰凍小龍蝦，盒上寫明是大個兒的，每公斤11到15 隻。買回來打開一數，18隻，中個兒的；買一包東陽藕粉，調出來到嘴盡是泥沙，吐了還得刷牙；買一件上衣，上身才幾天，扣子就掉了；買一個旅行箱，第一次用，到了目的地， 拉鏈拉到一半就卡了……。

要問什麽道理，我想，一是沒人管。改革開放了，外國人可以直接和國內企業聯係，甚至和鄉鎮企業掛鉤。中國人以前不敢騙老外，現在知道老外天真，比中國人還好騙。一來二去，合同也就簽了。這些產品流到國外市場，一天天在敗壞中國的聲譽，因為打著Made in China 的標記。你別看有這標記，你如果想仔細看看這產品是中國哪兒出的，卻常常沒有答案。因為這生產者本不想揚名，也知道揚不了名。不寫明廠名，還少多少麻煩呢。這第二，是沒人真管。也許有些出口產品要經過質量檢驗，要有省和部裏的批條，然而哪兒有官，哪兒就要貪官，禮金一送，什麽關都好攻破。去年在國內，遇到一位溫州商人，他就豪爽地說過，這世上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成問題。現在還有什麽是錢不能解決的呢？從升官，入學，承包校舍，出書，當博導，包二奶，隻要有錢，什麽都好解決。

毛澤東說過“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共產黨就最講認真”。這話真擲地有聲。然而現在缺的就是這認真二字。當什麽都不“認真”時，這“Made in China” 自然也就不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