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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十一月十四日,瑞典正在舉國紀念一位婦女的百年誕辰。豈止瑞典,在德國,瑞士,奧地利,兩百多所學校都在舉行紀念活動,有的國家還發行了紀念郵票,來紀念這一位婦女,她就是艾斯特麗德-林格倫(Astrid Lindgren),一位蜚聲世界的瑞典現代兒童文學作家。
林格倫一生為孩子創作, 著名的作品有《長襪子皮皮》《魯呐山區的愛米爾》《屋頂上的卡爾鬆》《米歐,我的米歐》等等。她的作品被翻譯成88種語言在世界100多個國家發行。她的書共銷售了一億四千五百多萬本。她一生至少得過三十多次大獎,頒獎給她的國家有瑞典,丹麥,芬蘭,美國,英國,德國,法國,奧地利,比利時,俄羅斯,波蘭等等等等。她寫的故事被拍成電視,電影,歌劇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國上演。一次瑞典文化部在給她頒發金獎時說:“您是和英格麗-褒曼一樣,蜚聲世界的瑞典婦女”。
林格倫一九零七年出生在瑞典一個鄉村小鎮上,一個和睦親密的家庭裏。她母親十三歲時認識了她九歲的父親,兩人青梅竹馬了十七年後才結婚。林格倫是家中第二個孩子。她自幼聰明,四歲時就能複述小人書中的內容,七歲開始讀書,十三歲時就因在當地報紙上發表文章而小有名氣。
林格倫年輕時曾到一家報社當校對員,和當時的編輯有過一段戀情,生一子。當編輯要和她結婚時,她卻拒絕了。1931年她和Sture Lindgren結婚。一九四一年搬入斯德哥爾摩VASA公園對麵的公寓。1952年丈夫去世後,她仍然住在那兒,終身未再婚,一直到2002年去世,享年九十五歲。
林格倫生就一個追求自由的靈魂。她的思想和性格是不能約束的。她童年時代就喜歡遊玩,喜歡外出,稍長後更常常晚間出去會友跳舞,很令父母傷腦筋。她藐視習俗,是全鎮上第一個剪短發的姑娘。正因為這樣,她才特別愛孩子,尊重孩子的天性,童真和願望。
林格倫最有名的作品是《長襪子皮皮》,寫一個頭發紅如胡蘿卜,滿臉雀斑,終日穿長襪子,大皮鞋的名叫皮皮的女孩子的故事。皮皮無父無母,一人自由自在地和一隻猴子,一匹馬住在一個舊花園裏。她調皮,討厭約束,不肯上學,大膽,有時還見義勇為。說來有趣。小說主人公皮皮這名字還是林格倫的女兒起的。1941年她女兒得了肺炎,林格倫照顧她。女兒要母親講故事。她問“講什麽呢”,女兒隨口說:“講長襪子皮皮的故事!”。為了使女兒高興,林格倫隻得即興編造,一天天往下講,最後連鄰家的孩子都來聽了。後來有一次林格倫在冰上滑倒,傷了腿,不得不在家休養。無事可做時,決定將這長襪子皮皮的故事寫下來,作為她女兒十歲的生日禮物。
書稿寫好後曾寄到當時一家大出版社,卻遭到退稿。那家主編後來極為遺憾地說,小說太敏感,和世俗觀念衝突太大,他們不敢出版。後來另一家出版社出了這書,立刻一炮打紅,因為孩子們喜歡它。而且瑞典當時正在就傳統的強製式的教育和民主的啟發式的教育進行論戰。林格倫站在開明教育這一邊。她始終不能忘記她第一次進學校時的可怕場景。孩子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地站著,校長惡狠狠地大聲點名,答應晚了或錯了的孩子就會挨罵。有些孩子嚇得尿都撒在褲子裏了。
林格倫喜歡遊戲,哪怕成年後仍然如此。她清楚地記得,當她滿十二歲時,根據當時的習慣, 家裏就不再允許她遊玩,而要幫家中幹活,是多麽可怕。她的兒子回憶母親時說,“她不是一個靜靜地坐在公園長椅上看孩子遊玩的媽媽,不,她要自己遊玩,而且她遊玩時那股高興,一點也不亞於我們這些孩子”。
林格倫永遠維護弱者的利益,如移民、婦女、和孩子。她常常上電視台,電台參加辯論。她的作品具有很大的影響力,一九七三年曾發表一篇文章,譴責當時的稅收製度,造成某些人所付的稅都高過了這人的收入。這一文章激發了人們對當時執政的社會民主黨的不滿,導致了該黨在競選中的垮台。
林格倫一個可貴的品質就是不愛虛名。她八十歲生日時,接受了人們為她祝壽。還登台和當時的首相卡爾鬆擁抱。然而當她九十歲時,自知年衰,已不能再創作,就隻想“像一個小動物在森林裏靜靜地過日子”。然而瑞典一家大報館卻將他評為當年的瑞典人物。為此,她寫了一封信,說:“我認為你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已是一個年老的,失聰的,半瞎的,不能敏銳思考的人了。而你們卻將這樣一個人評為瑞典的年度人物,假如我們再廣為宣傳一下這消息,豈不意味著全瑞典的人都是像我這樣子了嗎?”
今天是作家百年誕辰,我匆匆寫下這篇短文,以表示一個異國的文學愛好者,對作家的尊敬和紀念。我另有一篇舊作 《婦女節的葬禮》,寫在當年瑞典國家為作家舉行葬禮的時候,曾在北美星島日報發表過,另貼,以供朋友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