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莫

前一陣看網上好幾篇寫老莫的,就一直想我也得寫一寫我對老莫的懷念了.

第一次去老莫是和丹去的,丹是我的大學好友,那年她正好上班有一年了,那些年中國的建築業正飛速發展著,丹做建築設計雖然才一年,也掙了些錢,我還在讀我的第二學位,還是個窮學生.丹說她現在有錢讓我們倆小小地奢侈一下.選中去老莫有好幾個原因,一是我們學校離那裏很近,那時從我們學校的前門就可以看見北展劇場的圓頂;二是我正在學俄語,好像到了那裏就可以操練我的俄語一樣,其實那裏一個俄羅斯人也沒有,菜單上也沒有一個俄文字母,隻是門口處的頂楣上用俄文寫著"莫斯克餐廳",現在好象這幾個字也沒有了;三是我們倆在那個年代都有點崇洋媚外,喜歡一些洋派的情調,所以要吃一次正宗的西餐.

從我們學校有一條小路可以一直走到白石橋,這條小路對我和丹都很有一番意義.我和我曾經深戀的男友在那裏有過無數美好的記憶,丹也一樣.網上也有人提到過它,對,就是有一個五塔寺在那裏,還有白石橋下的小河從那裏流過.那天我們從那裏走過,好象也緬懷了一下逝去的戀情.到老莫門口時我還真抬頭看看那個鑲在門牆上的銅字:"Рестаран Москвы".

那時的老莫是可以自帶酒的,象現在Montreal St-Denis上有些餐廳一樣.我和丹在動物園對麵的商店裏買了一瓶紅葡萄酒,不過那時好象都是甜的.我們去的那天,居然是全滿,隻能拚桌,要不然就還要等好久,和我們倆拚桌的是兩個在那個年代很時尚,還有些書卷氣的女子,大我和丹四,五歲的樣子,我和丹還因為這次與她們相識,第二次來老莫吃飯,這是後話.我們四個人在一個桌上一起吃飯,看起來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她們倆說,你們兩個小孩也來老莫吃飯?我和丹說,我們倆已經大學畢業了,她們又說,那你們倆還挺奢侈的,我和丹就得意的笑了.她們還一下就猜到了我和丹的年齡,而且居然看出我比丹大了半歲,然後我們就聊了好多好多.那天我和丹都太興奮了,以至後來我們誰也想不起來,我們在老莫的第一餐吃了什麽,隻記得與她們的相識.分手的時候,我們約定當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元旦的前一天再一起來這裏吃飯.

那一年的十一月,我和現在的老公相識並旋即陷入熱戀,但我依然記得我們四個的約定.丹的戀愛談得有些零零落落,總是在一個男友和另一個男友間徘徊.十二月三十一日,我和丹如約在約定的時間到了老莫,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也沒能見到她們倆的身影,那一天來老莫吃飯的人不是很多,我和丹就要了我們第一次坐的地方,點了菜,但老是心不在焉,直到我們吃完,她們倆也沒有出現.我和丹相對哭笑了一下,隻有我們兩個小破孩這麽忠實於我們的約定.那是我們年輕的經曆中第一次被人辜負.

後來還去過幾次老莫,印象不是很深了,隻記得有一次,那時是老莫近年裏最衰敗的時候,一大幫朋友去的,上菜的時候,我吃驚得無法形容-沒有什麽開胃,第一道菜,第二道菜,甜點之分,所有的全部通通一起上.我哪裏還有什麽胃口吃飯,我隻有對老莫的心痛,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老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