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盒子
人在Montreal,夏天到了!
那天寫老莫時,提到丹以前的男友,最近就老是想到內檬.
我和丹一開學沒幾天就認識了.我們倆都報了我們學校的遊泳隊,我遊泳並不好,隻是會遊而已,但那會兒會遊泳的女生少,他們就要我了.第一次訓練,我先到的,在漂白水池裏泡過腳,又想起去拿毛巾,我正往回走,隻見對麵走過來一女孩,我感覺象在照鏡子,她怎麽和我那麽像,幾乎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兩個刷子辮...後來關於我們倆的相象,學校其他人也常常把我們倆弄混,那時經常碰到人問我,你是不是建築係的丹?丹也和我說,也有人問她是不是材料係的盒子.
和丹認識沒多久,兩個人就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了,丹那時就開始和我講內檬,說內檬是從內蒙古的一個小城市來的,但特有內涵什麽的,又會下圍棋,寫得一手漂亮字,對女生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然後就是很多很多的具體例子.這樣講了兩三次後,我就問她,你是不是愛上他了?丹說,喔,那怎麽辦?我說你就告訴他唄,她說萬一人家不喜歡她怎麽辦,我說那你就等等吧.有一次,在操場上,丹指給我看一個來來回回,懶懶散散地練跳遠的男孩,說那就是內檬,我對內檬印象不很深刻,隻覺得是個挺黑的男孩,個子在1米75的樣子.
上大學時丹被很多男孩子追過,我特嫉妒她,我就沒有人追,雖然我和丹很相象,但說到底丹還是比我好看的.丹和那些男孩也出去看電影什麽的,回來就和我講他們說什麽了,怎麽怎麽地了,丹說她不愛他們中的任何人,又感歎怎麽內檬就不追她呢.
就這樣丹和我嘮叨了有三年半的樣子,有天晚上我和丹下了晚自習去食堂買酸奶,丹又和我說起內檬,我就說,你再不說,你可就再沒機會了,我們還有差不多半年就畢業了.丹說那怎麽辦,我說我去幫你說了算了,丹說那隻好這樣了.第二天中午,我就去了內檬宿舍找內檬,十分不巧的是,內檬不在,一屋的人看見我都是一臉的驚訝,我說我要找內檬,請你們轉告他.當天下午,我不在宿舍時,聽我們宿舍的人講,有個建築係的男孩找我.可是當晚,我怎麽也找不到丹,教室,宿舍,圖書館,食堂,小買部全找不到.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見到丹,她雖然看起來很疲倦,但卻特有神采.她說,內檬知道我找她,心裏就明白怎麽回事了,沒找到我就直接找丹了,他們昨晚在一起呆了一晚上,說了一晚上的話,不幸的是,內檬告訴她,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大學畢業就會結婚的.但內檬還告訴丹,他喜歡丹,他也知道丹也喜歡他.我說那你們怎麽辦,丹說知道他喜歡我就行了,以後不會再說什麽了.
其實不然,從那天起,丹和內檬就轟轟烈烈地戀愛了,畢業前的半年他們幾乎是天天呆在一起,他們逃課去北戴河,去泰山,丹那時候整個人美極了,那是她人生中,我迄今為止見到的最美麗的時刻,甚至後來她結婚都沒有那麽美.
畢業後,內檬分配去了呼和浩特市,丹並沒有和我嚎啕大哭,我隻看見眼淚從她的眼裏流出,她把它們擦掉了.
幾年以後,我和丹都結婚了,內檬也結婚了,內檬的兒子比丹的女兒小了半歲.那年我有個機會去呼和浩特,問丹要不要我去看看內檬.丹把內檬的手機號碼給了我.
在給內檬打電話時,我才發現其實我和內檬從沒有說過話,他說話的尾音有點口音,總是愛說"呢",讓人覺得特親近,這點丹沒有提起過.他在電話裏說晚上過來接我請我喝酒,我說為什麽不是請我吃飯,他說他知道我愛喝酒,我說我也知道他能喝酒.我們兩人見麵時說的第一句話都是"久仰久仰",在後來的談話裏我知道丹把我和內檬都完完全全地介紹給了對方,我們兩人誰也不需要做任何的自我介紹.我沒想到那天我會和內檬在一起呆了一夜,我們沒有講任何和感情有關的話題,我發現他總是不回答我任何有感情色彩的提問,他隻是講他的工作啊,他們的大學同學誰誰怎麽樣啊,還和我講他的中學啊,也講到他的妻子和兒子,他的父母.我呢也隻好平淡地講丹的近況,丹的丈夫和女兒.快到淩晨時,他說他要回去睡一小會兒,白天還要上班,然後拿出一張紙來寫下了他辦公室的地址和電話,說讓我白天辦完事去他辦公室看看,我接過來一看,果然字體漂亮非凡.分手時,他握了我的手,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腕,說,你和丹真是太象了.
回北京後,我沒有告訴丹我和內檬呆了一夜的事,隻是說,他現在更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
我沒怎麽去過老港的餐廳,覺得主要都是給遊客的,價格也偏貴,我最常去的是在St-Denis的那條街上,可以自帶酒的,聽別的地方的人說,這也是Montréal餐廳的一大特點呢.
我喜歡Montréal的夏天。
說說老港的餐廳吧，我喜歡一家半地下的門口有小小的菜單布告，新法蘭西的菜肴。可惜我不記得名字，隻記得離城市博物館不遠，再去還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