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知青與狗

年齡大的人應該還記得印度電影《奴裏》，那是一個讓人揪心的愛情故事。在遙遠的山村，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叫奴裏，她的美麗惹來了惡魔的垂涎，惡魔強奸了她。奴裏用跳河自殺結束生命來洗清自己的恥辱，奴裏的男友約瑟夫在奴裏家狗的幫助下查明了真相，消滅了惡魔，為心上人報了仇，最後奴裏的的狗也嗚咽著跳進墳坑。

狗在很多描述中都是忠心的象征，這裏，講幾則狗與知青的故事。

在山東臨沂的一個小山寨，名叫厲家寨，它本名不見經傳，但毛澤東的一條批示：“愚公移山，改造中國，厲家寨是一個好例。”使它一舉名揚海內外，成為全國農業戰線上的一麵旗幟。68年，八個知青來到這裏，要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並與他們一起改天換地，他們之間相依為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還有一條忠實的狗與他們相伴兩年整。兩年後，知青拔點，八個人分別去了工廠、軍隊和機關。臨走時，他們把那條狗送與當地農民。後來，當農民進城時，告訴他們，那條狗，自打知青走後，就很少吃東西，每天站在知青住的房前，向遠處眺望，狗後來日見消瘦，最終死於饑餓。

曾見電視劇中的紀曉嵐諷刺禦史說：“狼隻吃肉，而狗是遇肉吃肉，遇屎（禦史）吃屎。”現實中的狗也確是如此，曲阜的一組知青，應大隊的要求養了三條狗，這幾條狗大概狼性不改，喜食肉類，他們知青點的各種其他動物，如兔子和雞鴨等，定然養不住，不定什麽時候就被那幾條狗拖到牆角邊吃了。

當時，為了文明和衛生，大隊規定社員的豬要圈養，即隻能將豬圈在自己的院中，不能放豬到街道上。甚至規定，如社員能在街上抓住一頭豬，便能得到10元罰款中的5元，雖然有此規定，但很少有人執行，畢竟鄉裏鄉親的礙於臉麵。有次，有位年輕社員真的在街道裏抓住一頭豬，送交大隊後，拿了5元錢的獎勵，買了雙涼鞋，著實讓人在背後戳了好長一段脊梁骨，當麵譏諷的也不在少數。

狗就沒有此忌諱了，不管你如何譏諷，甚至罵它豬狗不如，它們全然不知。那幾條狗將知青點的動物吃完後，就對街中的豬發生了興趣，它們畢竟還保持著狼捕獵的天性，幾條狗對豬是圍追堵截，一旦追上，狗先咬住豬的後腿，豬疼痛就會回頭，狗便對著暴露的豬脖子咬去，豬便…，剩下的就是分享戰利品。

豬畢竟是農家的重要財產，失去豬的村民氣憤至極，但這幾條狗是大隊的財產，他們也無可奈何。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幾條狗在斃傷多頭豬後，終於引起了眾怒，大隊也不好再袒護，通過決議，對狗進行懲治，他們從集市上買來五斤豬肉，同上電線，誘殺了那條為首的狗。

狗仗人勢，小時候常在小說中讀到用來描繪地主家的狗，現實中的狗也是非常勢力。前麵提到的那幾條狼狗，平時就被飼養在知青組裏，天天和知青混在一起，它們的主要工作是在知青的帶領下，幫助看場、看果園等。

說也就奇怪了，都穿著相似的衣服，當有當地社員接近果園時，狗就高聲狂吠，竄上去拉著衣服連撕帶拽，即便當地村裏的帶隊幹部也不例外，當地村民對這幾條狗避之唯恐不及。而一見知青，即使是不認識的知青，也搖頭擺尾，圍著他們繞來繞去，一副親熱相。大概城裏人和農村人味道不同，真可謂：“親不親，味道分。”

曲阜另外一個知青組養的豬該殺了，他們便請了當地的一位村民幫忙宰殺，按照當地習俗，殺豬師傅可以得到豬腸子和尿泡（膀胱），當他把腸子切下後，囑咐知青先把腸子放在一邊，待他處理完豬後拿走，知青就把腸子掛在房間的一個高高的釘子上。在殺豬師傅基本完成工作後，便去拿腸子，當進門後，見知青組養的一條半大狗，正直著脖子、瞪著眼睛往下吞那條豬腸子，似乎狗並不能將腸子撕斷，長長的腸子已吞進去三分之二。這可怎麽辦呐？殺豬師傅說沒關係，也不髒，幾個人一起把吞下去的腸子又拽了出來。知青感到不好意思，除腸子和尿泡外，又送上了一條好肉，以示補償。知青一直納悶，腸子掛的這麽高，這條小半大狗是如何夠到的？看來美食的欲望，也能增加狗的彈跳。

人都說貓是喂不熟的，誰給吃的，都可以變成它的主人，狗卻不然，一旦確認了主仆關係，便忠貞不二。話說還是那個殺豬的知青點，那條半大狗沒有養住，死於車禍。大隊為了看護果園，防止河對麵的農民偷摘蘋果，從一農戶家購買一條大狗讓知青點喂養和使用，那條狗從不叫，卻暗下死口傷人，農家實在負擔不起人情和賠償，便將狗賣掉。

知青點人人待這條叫大黃的狗很好，小青負責看果園，與大黃一起的時間更多，也主要負責起大黃的喂養工作，漸漸地，小青和大黃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一日，小青在與一年輕社員撕鬧時，大黃忽然衝上來，咬了那社員一口，從此，小青再不敢和社員撕鬧，有天，小隊長的兒子不信邪，也裝模作樣地跟小青支架子，結果狗也送上一口。看來，狗隻信主人而不畏權勢。

至於三狼狗大鬧兗州城，群戰眾草狗；無聊知青為狗打手槍；雪地裏，幾條狼狗也逮不住一隻兔子等故事便不在此一一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