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山村兩姐妹的一天

　　

　　4月27日，我走訪了大山深處的杜家兩姐妹。我是26日到東灣的，了解東灣小學開工的情況，同時向村裏楊書記和張老師提出要他們推薦一個已經輟學的女孩子，希望跟蹤拍一組照片，反映山村女孩子一天的實際生活狀況，他們都推薦了杜家，說杜家兩姐妹都輟學在家——在中心校時，那裏的老師也談到過這兩個孩子。於是我就請他們提前通知杜家兩姐妹，說明我的來意，希望不幹擾她們的正常生活。晚上我同杜師傅從東灣步行近一小時到了石阪組，當晚就住在杜師傅的家裏，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杜家兩姐妹的家（還要下一個大坎才能到她們那裏）。……

　　介紹一下我所了解到的情況吧:這一家住在不通公路的東灣村石阪組，離開我們正在幫助建學校的東灣有40-50分鍾山路，這個組僅有20戶人家，又分散居住在坎上坎下。杜家兩姐妹的家是住在坎下。姐姐叫杜文敏，剛15歲，讀到過小學午年級一學期，已經輟學一年多了，現在在家裏幫助父親做事情。妹妹杜文琴，12歲，隻讀了小學一年級，一直輟學在家……

　　27日早6點，天剛蒙蒙亮我就從坎上下山了，準備到下麵的徐老師家，然後請他帶我去杜家兩姐妹的家，誰知，杜家兩姐妹的姐姐已經等在那裏了，我隨即跟著去她們的家……

　　

　　這就是她們的家了，是一座這裏已經不多見的茅草頂竹芭牆的房子，總麵積不超過30平方米，屋頂已經多處漏雨，房子也已經有些傾斜。妹妹正站在那裏等我們來……

　　

　　茅草屋頂已經多處漏雨……

　　

　　一大早，兩姐妹就忙活開了，掃地、刷鍋、劈柴、喂豬……

　　

　　

　　

　　

　　

　　

　　

　　

　　

　　姐姐偷空到附近農戶給父親打了電話……

　　

　　她們的父親已經59歲，會做點木工活路，這兩天是在附近幫助人家做蜂筒（養蜜蜂用的箱子），聽到家裏有人來，就很快趕了回來。“人老了，走路不行了，累了……”“去給人家做蜂筒，一個才5元錢，我兩天做了三個……”“女兒打電話給我，說有人來了，就孩子在家，我就回來了。”“她們的媽媽走了十多年了，再沒有音信，不知道去哪裏了。我這輩子苦啊……”“這裏都通上電了，就我們兩家沒有裝（電），要交400元才給裝，還要自己去買線、買電表，我沒有錢啊……”“不讓孩子去讀書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原來學校是收費的，我差200元交不上，老師天天跟著我要，我就隻好讓孩子回來了……”“地裏產的糧食不夠吃，現在家裏吃的米是民政救濟的，有時候還給些救濟款……”“我掙不到錢，去年養的豬長到100多斤，死掉了，今年又養了個小豬……”

　　

　　

　　姐妹兩又是一陣忙活，到地裏去掐豌豆芽、摘青菜、做飯……

　　

　　

　　

　　

　　早飯準備好了，這是特意招待我這個外來的客人的啊……

　　

　　吃過飯，姐妹倆就去打豬草、采山茶，還帶我去看了她們的秘密——一個受到她們精心保護的雀兒巢和裏麵的5個雀兒蛋……

　　

　　

　　

　　

　　

　　

　　

　　

　　

　　自家秧田裏跑水了，挖些泥巴補一下……

　　

　　我問姐姐：“為什麽不讀書了？”“家裏窮，交不出錢，老師讓我們到外麵站……”“現在到學校讀書不收錢了啊……”“我想再去讀書，但家裏有父親、妹妹，還需要我做些活路，我去讀書，他們怎麽辦……”

　　妹妹隻讀了小學一年級，姐姐說：“二妹讀了兩個一年級，成績不好，怕老師整她，就再也不肯去學校了……”但妹妹自己說：“我讀得不好，老師打我的手板……”，“我們交不出錢，老師讓我們到外麵站，太陽把我的腦殼都曬紅了……”

　　妹妹天真活潑，但臉上有疤，姐姐說：“妹妹才半歲的時候，掉在火裏把臉燒壞了……

　　

　　我準備找朋友幫助她們解決些生活費用動員她們再回學校讀書。我說服了她們的父親答應下個學期再送姐妹倆重新回學校去讀書，姐姐至少要讀到初中畢業吧，妹妹也應該讀完小學……

　　姐姐知道可以再回學校讀書了，高興地把久已不看了的書找出來，烤幹潮氣……

　　

　　隨後，姐妹倆抬糞澆菜地、喂豬……

　　

　　

　　

　　

　　她們把賣山茶得到的錢交給父親，又各自從父親那裏要回了一元錢。姐姐說，“我們把錢一點點積攢起來，好去買我們喜歡的衣服……”

　　

　　

　　妹妹把自己珍藏的花5元錢買的兔子包包拿出來給我看——山裏的女孩子也是很愛美的啊……

　　

　　忙裏偷閑，兩姐妹一個塑料袋子也可以玩得很開心……

　　

　　

　　把父親的工具拿來試一試……

　　

　　

　　短短的一天已經使我們成為好朋友，兩姐妹爬到樹上去為我摘櫻桃吃……

　　

　　吃午飯了——應該算是晚飯了，快四點了啊——父親居然搞出來這樣一桌飯菜來招待我，不知道他是從那裏拿來的肉……

　　

　　四點多，我離開了杜家，我還要在天黑前走近3個小時的山路趕回中心學校……

　　

　　再見了，山村兩姐妹，你們應該回到學校去讀書，你們應該有更好的前途……

　　

　　離開那裏是要走這樣的路的……

　　

　　下麵就是我們民間助學正在幫助重新建設的東灣小學，姐妹兩下個學期就可以回到這裏上學了（離開她們的家要走近一小時山路）……

　　

　　回來走了一段正在修的村道，村支書正在排除最後的障礙，建設新學校的材料就要從這裏運上去。這條路也將給貧困山村帶來經濟發展的新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