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筆塗鴉
閑來碼幾個字玩兒
蔚然還在滋滋有味兒地欣賞兒子送的那條手鏈兒，“滴鈴鈴”，一陣兀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蔚然抓起電話來，聽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噢，瀟瀟啊，好幾天沒你消息了，我還正納著悶兒呢，你躲哪兒去了？”
“嗐，還能躲到哪兒去？窮折騰、折騰窮唄，我這不窮人做發財夢嘛，剛剛跟老潘買了一間公寓，位置不錯，價錢也公道。”
“你那是幸福地折騰，我倒是也想折騰，可連資格都沒有呢”，蔚然打趣了幾句，又問：“想換房了？你家那屋多好啊，怎麽舍得換。”
“不是啦，是我們想再買套房子出租，收個仨瓜倆棗的租金，也算是給狗狗存學費吧”，瀟瀟歎了口氣，又說：“唉，如今這世道，連地主家都沒有餘糧，我這待崗的閑散人員，隻好勒緊褲帶，從牙縫裏省了。”
“瞧瞧，跟我麵前哭窮啊，你家要窮的話，那我還不得上街要飯去？”蔚然開著玩笑，轉而又道：“不過，你們最好也謹慎著點兒，聽說近來房市沒以前紅火了。”
“是沒以前紅火了，不過，總體來講還行吧，從去年開始就有人在喊房市泡沫，這不，房價還是在一個勁兒地漲嗎？漲得速度慢點兒了倒是真的，好在我們這是長期投資，從二十年的角度來看，土地有限，房子一定是漲的，比存銀行劃算”，瀟瀟滿懷信心地說，眼前似乎浮現出20年後的光輝錢景。
“那倒也是，有閑錢的話是應該想辦法投資，錢擱銀行裏就是紙，二十年下去，早該貶得不像樣了”，蔚然應著，想起自己來美國也快十年了，不但丟了丈夫，還窮得連兒子都出去賺外快了，心下淒然：唉，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上吊去哦。
想起了外甥那個敗家子，瀟瀟歎道：“唉，我這不也是打腫了臉充胖子嘛”，本想再嘮叨兩句那個混賬小子發泄一下心頭的怨氣，可又一想，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說出來也怕被蔚然笑話，就轉了個話題，問她：“你怎麽樣？近來還好吧？”
“還行吧，老樣子了，還得再熬一年多才能畢業。”
瀟瀟沒聽出蔚然話語裏有什麽異樣，便小心試探著問：“蔚然呐，你聽說，老夏的事兒了嗎？”
“你是說，他結婚那事兒？他從國內一回來就跟我說了，還帶了喜糖來，呃，他給我看了他們的結婚照，女方年輕漂亮，看樣子是個不錯的人選，呃，他能有這麽個歸宿挺好的”，說起夏禾來，蔚然的心口還在隱隱地痛，輕輕淡淡的話語，掩飾著她澀澀的心酸和感傷。
“唉，要我說，你就是太善良了，眼裏哪兒有什麽惡人呀”，瀟瀟歎了口氣：“我是聽老潘回來講的，老夏呼隆得動靜還挺大，到處分糖，聽說他還托人給王誌強兩口子送喜糖了呢，他這不是癩蛤蟆跳腳麵——成心惡心人嗎？人不要臉還真是天下無敵呐……噢，你已經知道了啊，我還以為他會瞞著你呢。”
“他哪兒會瞞著我呢”，蔚然也跟著歎了口氣：“唉，本來家醜不宜外揚，雖然跟他已經分道揚鑣了，可我還是盡量顧著他的麵子，怎麽說也曾經一起走過十多年的人……實不相瞞，我昨天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是老夏遞的，他因為再婚，妻子沒有收入，申請重新分配贍養費。”
“呸！我就說嘛，那個人渣怎麽會突然改了常，原來還是為了錢哦”，聽蔚然這麽一說，瀟瀟這個屬噴火器的，打開了閥門兒開口就一陣猛噴：“噢，他不是跟你說，要等你先結了婚他再考慮結婚的嗎？怎麽說話跟放屁似的，一陣風就沒味兒了？!蔚然啊，你可不能心慈手軟，按理說，啥事兒也得排個先來後到吧？你給他做了這十幾年的老婆，那女的才進門兒幾天啊，能跟你平起平坐一樣比？嗬，老夏他還是個男人嗎？娶不起老婆就活該打光棍兒！從女人、孩子身上打主意，虧他好意思開口，不是我瞧不起他，實在是這貨忒不是個東西了。”
“老夏也有他的難處，他這麽做合情、合理、合法，我已經同意再商議了”，蔚然怕瀟瀟替自己擔心，就道：“我現在過得還行，學費、房租、日常用度差不多夠用，暑假、周末我再打點餐館工，還能有點剩餘，再者說了，我也沒指望著那點贍養費發財……我這不也上了一年多學了，習慣了，感覺功課也沒有以前那麽累了，回頭我打算找個中醫診所實習去，學徒還能順便賺點外快。”
“唉，你什麽時候能為自己多考慮考慮就好了，軟土深掘，老夏那個王八蛋就會窩裏橫，專門欺負你”，提起夏禾來瀟瀟就忿忿然：“俗話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但願他那個新老婆是個母老虎，好好替你治治他，也讓他也知道知道，被人拿捏住的滋味兒。”
瀟瀟本想好好勸勸蔚然的，可她知道蔚然蔫兒脾氣上來倔著呢，說了也白說，說多了還惹人厭，便轉了話題，問：“噢，你跟皮特進展得咋樣了？”
聽瀟瀟問，蔚然羞赧地一笑：“他那天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搬一塊兒住，可以互相照顧，也能省點費用，他願跟我分攤房租還有其它日常開銷，我覺著，這也不是個小事兒，怎麽著我也得尊重傑森，先聽聽他的意見，我這不，還沒好意思張口呢。”
“嗐，這還有啥不好意思張口的，好事兒，好事兒，不行回頭我跟他說去，那孩子通情達理的，一定不會反對的”，瀟瀟這個古道熱腸卻性情急躁的人，急脾氣上來了，說話不經腦子過。
蔚然婉辭：“噢，我們準備找個日子先舉行個簡單的訂婚儀式，然後順理成章地，我們仨一起去坐cruise，不過還沒想好去哪裏呢，傑森說他想去阿拉斯加，我覺得貴了點兒，可皮特堅持要去阿拉斯加，說這是他跟傑森套近乎的好機會，而且，是他出錢，我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再說了，來了美國後我們一直在佛羅裏達呆著，傑森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雪什麽樣兒呢。”
瀟瀟這才察覺自己剛才說話冒失了點兒，可還沒來得及後悔，就又高興得咋呼起來：“都要訂婚了呀，太好了！蔚然呐，我就說吧，咱好人好命，輪也該輪到咱時來運轉了，哈哈，你們也趁熱打鐵，趕緊一起把婚禮也辦了吧，氣死那個王八蛋，讓他後悔都來不及哭，實話實說，皮特可是比老夏強不少，學貫中西，雖然我也隻見過他一麵，不過印象好極了，人家可不似老夏那般猥瑣，至少做事有個男人樣兒。”
這哪兒跟哪兒呀！蔚然被瀟瀟說得哭笑不得：“那個姓夏早就跟我沒關係了，他生氣也好、嫉妒也罷，我結婚是我自個兒的事兒，犯不著在乎他的想法。”
“那是那是”，瀟瀟忙不迭地應著，又半認真、半開玩笑道：“哎我說，中西混血兒可是集合了東方的細膩和西方的立體感，漂亮那是公認的，你們趕緊造他幾個小人兒出來，也算是為改造人類做貢獻了，嗨，每天瞅著幾個滿地亂跑的漂亮小崽子就養眼，再累也心甘情願。”
想起了那次流產後醫生說過的話，蔚然心裏一酸，歎道：“唉，我都這把年紀了，又流過產，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了呢。”
瀟瀟嘻笑道：“甭怕，洋男上了床都是種豬，就怕你那把小骨頭招架不住，嘻嘻。”
蔚然被她臊得臉紅，嗔道：“去，潁川也不管管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老沒正經，我看書去了，沒工夫聽你瞎掰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