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跟蔚然在醫院裏分手回到家後,餘怒未消,她越想越覺不平,心想不能便宜了那一對狗男女,她把狗狗交待給了婆婆,便躲進了裏屋,抓起電話來給柳絮兒打了過去。
“Hello”,是柳絮兒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點兒疲倦。
瀟瀟沒好氣兒地說:“是我,李瀟瀟。”
“噢,是瀟瀟姐啊,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
“好?好個屁!我說,你少姐啊姐地跟我套近乎,我可沒認你這麽個妹!”
柳絮兒愣了一下,見瀟瀟跟吃了槍藥似的怒氣衝天,便小心翼翼地問:“瀟瀟,為了啥事兒發這麽大的火啊?”
瀟瀟扯著嗓門兒吼:“為啥事兒?你個少跟我這兒裝蒜了,老虎不發威你以為是病貓啊,瞧你丫幹的那好事兒,啊?!我看你也貌似個明事理的人,怎麽,真要下起手來,你還真下得去手哇。”
柳絮兒見瀟瀟開口就罵,還罵得這麽難聽,她心裏窩著火又不好發作,便說:“瀟瀟啊,有啥事兒你慢點說,我聽著呢。”
“你給我聽好了啊,你柳絮兒是嫁不出去了還是想男人想瘋了,啊?你說你咋就這麽賤呢?!非得撬了人家有主了的男人你才舒服,是吧?”
柳絮兒被瀟瀟這麽一罵給羞得麵紅耳赤,知她指的是什麽,頓時便覺得氣短:“瀟瀟,我那什麽,情有可原,不是成心的。”
“不是成心的?嗬,這麽說來你還挺無辜的呢,那,你肚子裏的孩兒是怎麽回事兒?哪兒來的?你可別跟我說你是聖母瑪麗亞下凡啊,我心髒受不了。”
柳絮兒囁嚅著:“我,那個什麽,這是個誤會,我,我沒有懷孕。”
“沒有?有膽做、沒膽認?你別醉了不認這壺酒錢!要不是看你也是個帶著孩子的母,我非替蔚然抽你一大耳刮子不可,欺負人沒你們這樣的,看準了人家蔚然老實是不是,啊?我勸你,好自為之,傷天害理的事兒還是少做為妙,你看,今兒打雷又下雨的,出門兒你可得小心著點兒啊,不是不報、時候不到。”
柳絮兒被她羞辱得下不來台,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拿著電話的手也在發抖:“瀟瀟,你要罵就幹脆罵個痛快吧,我錯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的教誨”,她心裏巴望著瀟瀟發完了脾氣趕緊掛了電話。
瀟瀟氣咻咻道:“哼,你著什麽急,我還沒說完呢,老夏昨天晚上為了逼他老婆離婚,把蔚然打得流了產,她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那個爛人也就是碰上蔚然這樣的老實人了,她自個兒命都差點兒沒了還替那個畜牲不如的老公捂著蓋著的,不過,你別以為你們隻要犯賤就可以為所欲為,實話告訴你,這個閑事我是管定了,你們等著啊,我不讓你們輸得連褲子都當了我就不姓李!”
柳絮兒聽了,心下大駭:“你,你說什麽?蔚然,她有孕在身?”
“你是聾子涅還是跟我這兒裝傻,啊?我剛才說得明白,她是被你那姘夫給打得流了產,蔚然懷著孕,那王八蛋見天兒地回家逼老婆離婚,你們的良心已經拿去給狗吃了不成?!噢,你懷裏揣著的是寶,人家蔚然肚子裏窩著的就是條狗?可憐的孩子,都四個月大了,還沒見天呢說沒就沒了,好歹那也是條命哇,可憐的蔚然,看她那個傷心的樣子,換作我我他媽的非拿刀剁了那個畜牲不可,什麽玩意兒!媽的,有了情婦就把老婆當仇人了,不是你在背後挑慫,他有那個膽竟敢出手打老婆,啊?!哼哼,樹不要皮會死,人不要臉可是天下無敵呀。”
柳絮兒深感愧疚,“嚶嚶”地哭出了聲:“瀟瀟,我真不知道蔚然懷孕了,我,我真是該死,我悔死了,昨天我還見了她一麵,她提都沒提這事兒,她怎麽樣了?我想去看看她。”
“你少來貓哭耗子了,難道你想氣死蔚然不成?算了,看你懷著孩子的份兒上,我不跟你囉嗦了,你去把你那個姘夫給我叫過來,我找他算賬。”
柳絮兒怯怯地說:“老夏他,他去了實驗室,你給他打過去吧。”
“罷了,我懶得跟這種爛人浪費唾沫,回頭你轉告他吧,讓他做好了光腚出門兒的準備,他不是要浪漫嗎?我倒想看看,成天喝西北風他還能浪漫個屁!”說完,瀟瀟對著話筒小聲咕噥了一句,“媽的,什麽狗屁東西!”就“啪”地一下扣了電話。
柳絮兒顫巍巍地掛上了電話,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地麵,瀟瀟那些刻薄如刮骨鋼刀般的話語依然在耳畔回響,柳絮兒感覺好似被人當麵扇了幾巴掌一樣,臉紅耳熱,心裏惶惶地難受。事情發展到了這步,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她曾經許過願,無論怎樣都要跟自己真愛的人不離不棄、牽手一生,與他一起慢慢地變老,可是,美麗的外表所包裹著的現實是如此地不堪,而當剝去了這華麗的外層時,那個讓她心旌搖動的男人竟是這般齷齪。
柳絮兒蜷縮著身子,低頭把臉埋在自己的臂膀之間,她閉著眼,想著以往與夏禾共處的點點滴滴,多的是醉人的甜蜜。她承認,夏禾英俊的外表、幽默的談吐、儒雅的氣質,還有他那出眾的才華深深地吸引著她,不知不覺中,她象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漸漸地拉向了他的身邊,使她沉迷其中忘了歸路。
想起了曉涵說過的話,“男人在床上跟酒桌上所說的話隻可聽、不能信”,她輕輕地哀歎了一聲,感慨自己這麽弱智,竟然不加過濾,將夏禾的話全盤照收了。
我與曉涵的遭遇竟是如此地相似,嗬,‘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她冷冷地嘲笑著自己,笑自己執迷不悟,笑自己看曉涵看得明白,卻看不透自己也是一樣,癡癡傻傻地愛著一個被謊言堆砌起來、看似美好的人。
也許,他對蔚然早就厭棄了,也許,他對我是情不自禁,也許,他還有難言之隱……可是,無論如何他不該以如此卑鄙的手段來達到他的目的啊。
想到這裏,她不禁感到心寒:虎毒尚不食子,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愛的人,那可真是禽獸不如了。
此時,曉涵那笑意盈盈的臉在柳絮兒的麵前浮現出來,晃來晃去不肯離去。柳絮兒心裏惶惶的,喃喃地對她說:“曉涵姐,我知道我錯了,我好悔呀,可是,姐你放心,我不會像你一樣傻,我絕不會為那個人去死,因為我愛自己勝過愛任何人,如果我連自己都不愛了,那還指望誰來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