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雨聲·指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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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一場永不凋謝的花事

(2007-10-25 09:23:27) 下一個
  他離開鳳凰的時候,我恰好在香山腳下的杏花塢中與好友賞花喝茶。堂前的流水,輕盈委婉,涓涓而流,不似春日裏沱江的水那般湍急得有些許唬人的氣勢。   山桃花開得喜人,便是在細雨微風中也不落那嬌媚的姿態,搖曳婀娜,與湖水兩相映照,盈盈一水間,萬般風情漣漪似的蕩漾開來。掬水在手,自有花的暗香潛流。   在這樣的風景中,去懷想他剛剛行走過的鳳凰,似心尖上有一朵溫柔在春風中絢爛地綻放。   去鳳凰已經是陳年舊事,也是奇怪,總不覺得我曾離她遠去似的。每每聽見有人去了鳳凰,我的心便開始躁動起來,如若是我熟知的人去了那裏,便覺著自己的心兒早已經搭著別人的春風到了沱江水畔。   這種內心的親切,原不該是一個匆匆過客該有的情結。鳳凰,便像是我久違的戀人,經過多少的相思別離,依舊在我心最溫柔的那個角落裏纏綿。   他在鳳凰的時候,我會在心裏丈量著他的腳步,那些青石板上的足跡,可會有一雙是與我曾經的那雙重合。於是心底裏這樣想著的時候,便有再次回到鳳凰的感動。   他推開的那扇窗,是否是那年我見過的風景,那水畔的楊柳,是否曾是我手心上盛開的溫柔。隔岸的桃紅,可是那年我在陽光下偶遇的少女,遊走的小舟,可是我在水霧中牽手的舞者。那些簇擁而來又流水般散去的人群中,誰捧著如我那年一樣的心事,在這個日漸繁華卻依舊質樸的古鎮上流浪放逐。   他會端坐在酒吧的哪個角落,捧著誰親手泡製的苦丁茶,在向哪個遠方凝望。汩汩而去的江水裏,他是否也如我為曾愛了又愛的人點亮過一盞蓮燈,那燈芯上燃放的又是怎樣的祝福和希望。   鳳凰,會收留著誰的靈魂度過這漫長的夜,鳳凰,會親吻著誰的眼淚撫慰這滄桑的心。   這樣癡心想著的時候,鳳凰便如那春風中的杏花,悄然開放。想起他問我的那間素心酒吧,便又不自覺笑了起來。  那酒吧的主人,是何等的閑情逸致,隻因著一見鍾情的那份衝動,便不再離去,而在這裏開著一間不大的酒吧,又常常鎖上酒吧的門,不知神遊何方,客人總是要尋三兩次才得門而入。   這樣的人,才是不為世事所累,活得輕鬆自我的人。我學不來他的灑脫,也沒有那份勇氣在一座異鄉枯守歲月,我怕每日裏麵對的都是那些陌生而匆匆的腳步,我怕那條沱江水承載不下這許多的憂與傷。我怕所有的美麗在不堪重負中衰亡,我怕所有僅存的夢幻在越來越多的真實麵前破碎。   於是,我終究是千萬個過客中的一個,鳳凰在我日複一日的懷想裏重複著美麗,直至我把那些淡去的色彩變濃,把那些消退的芬芳變烈。  想著他那張照片中臨江而立,古樸雅致的客棧,便有了再次去鳳凰的渴望。我告訴他,那裏適合,而且隻適合帶著自己的愛人去,多一個少一個都不好,住一天不好,要住上個十天半月才剛剛好。可是,當我前去的時候,我又該帶著誰去?或者隻是一直和我生死依存的影子吧。   沒有帶走那風燈上落滿的塵埃,那牆頭上爬滿的綠葉,他就走了,孤獨的一個人,自始至終。於是,我知道,鳳凰曾經來過又一個孤寂的靈魂,如那年那月的我,在沱江邊的孤單行走,獨自沉醉。   那些反反複複在古巷中回蕩的足音,此刻在我的耳邊由遠及近地飄來,這是否是鳳凰的呼喚,呼喚著我再次去洗滌被城市浸染的浮躁,再次沉溺在她寧靜而致遠的心懷。  鳳凰每一處都是故事,每一個行走的人都是故事的主角,那些散不去的篇章,便被人無數次的撿拾,然後修飾潤色,成了又一些人心中揣著的夢,於是鳳凰的故事就這樣延綿不絕,就這樣心口相傳。  鳳凰就這樣被保存,象永不凋謝的花事,愈演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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