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要住在烏鎮,才算來過這座古鎮。 這座江南水鄉,並不比其他的水鄉更富庶,更美麗,卻有其他古鎮沒有的那份清雅與幽靜。在所有還活著的古鎮中,這多少是叫人意外的。..."> 總是要住在烏鎮,才算來過這座古鎮。 這座江南水鄉,並不比其他的水鄉更富庶,更美麗,卻有其他古鎮沒有的那份清雅與幽靜。在所有還活著的古鎮中,這多少是叫人意外的。..." />
screen.width-350]this.width=screen.width-350" />
總是要住在烏鎮,才算來過這座古鎮。
這座江南水鄉,並不比其他的水鄉更富庶,更美麗,卻有其他古鎮沒有的那份清雅與幽靜。在所有還活著的古鎮中,這多少是叫人意外的。
因為許多的古鎮是死去的,是被剝離開生活,專門精心修飾一番後,展覽給來來往往的遊客們觀摩的。
當然,我也不得不說,烏鎮也快要死去,在它西柵如火如荼裝飾一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時候,它在迅速地死去。
或者有人是無比喜歡的,而我卻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我喜歡的古鎮無論多麽的古老,即便五千年,也該是有晨煙嫋嫋的,也該是有夜語低吟的。
喜歡行走在烏鎮的街巷,聽自己的足音回蕩在夜空之中,喜歡透過一點點微弱的燈光,想象古屋中那些枕水人家簡樸的生活,喜歡撫摸那些舊年懸掛著不肯摘取的艾草,想象端午節裏江南水鄉傳統的風俗習慣。
今年來烏鎮,依舊選擇了古鎮人家寄居一夜。
這樣一說,便有廣告的嫌疑,記得離開湯阿姨家時我說要專門為他們寫一文的,卻擱置了這麽久,才動筆,這內心裏多少都是不安的。
湯阿姨家很好找,過東大街古鎮第一座石橋,美人靠右手的第一戶人家便是。這比前幾年寄居的人家要幽靜整潔,屋內是兩張大床,對於我們兩個孤身女子來說,奢侈得無法想象。
湯阿姨吳儂軟語,如糯米糕般絲絲甜膩。她很安靜,安靜得我每次都覺得自己的聲音大得有些驚人。想年輕時該也是丁香花般的女子,在這水鎮度過了多少的春秋,迎來了多少冬夏,卻依舊這般恬靜淡雅,宛如他們門前這條靜靜流淌沒有波紋的清河,從容淡定。
丁叔叔也很沉默,這夫妻二人都屬於那種言語極少的,幹活卻都利索而幹淨,從這不大的閣樓就可看出他們生活的細致精巧。
我與倩都是夜貓子,來古鎮多半都不能早早入睡。在街巷裏閑逛了半夜才歸,丁叔叔還為我們守著門,這叫我心裏愧疚不已,他卻沒有絲毫怨言,卻告訴我們喜歡的話,可以再多玩會。
烏鎮的雨把我從夢裏驚醒,我以為自己已經很早,卻發現丁叔叔更早地在廚房裏忙碌起來了。
如果來烏鎮,不吃上一頓丁叔叔親手烹製的早餐,絕對是一大遺憾。白米粥,茶葉蛋,餛飩,隨意點上一份,都吃得你直點頭,忍不住讚好。尤其是丁叔叔作的鹹菜,我們一氣吃了好多,都不好意思再叫他給我們添上了。他見我們愛吃,便把製作的方法詳細地告訴了哦我們,當然,我是知道自己做不出這樣的味道的,很多的菜僅僅因為調味的些許分量的差異就決定了味道的好壞。我是一個不精細的人,做這樣精細的活總不上手。
離開烏鎮的時候,我們吃了丁叔叔做的午餐。這是幾日來吃得唯一可口的飯菜,菜樣其實普通不過,都是街麵上常見的青菜,卻在他的調製之下鮮美異常。對於我這個慣於吃辣子的人來說,江南的菜是我頂不習慣的,能把三道菜都吃完,確可以稱為奇跡了。
因早上看見了酒糟湯圓沒有來得及吃,便惦念著想吃上一碗,湯阿姨便趕緊去做了兩碗。這湯圓並不細膩,有些粗燥的質感,卻又入口即化,叫人回味綿長。
湯阿姨說,他們的孩子都已經不再來古鎮了,都搬到新建的樓房居住了,這裏的人家越來越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再沒有人了。說完這話,她的眼眉處有深深的失落,而我卻難過異常。
我不曉得再過幾年,我是否能夠依舊住進這些枕水人家,更不曉得來年的來年推開這扇烏鎮人家的門,迎接我的會是哪張容顏,可是,我卻會常常懷想這枕水人家,懷想這平常的生活,想念湯阿姨淡淡的微笑,丁叔叔靦腆的麵容。
但願這座古鎮不會真的死去,成為沒有人煙的空鎮。而茅盾在散文《大地山河》中的情境不會隻是文學字眼中空洞的回想“……人家的後門外就是河,站在後門口,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夢回,可以聽得櫓聲,飄然而過……”
近端午,便有些感傷,那烏鎮人家斑駁的木門屋簷上斜掛的艾草,是否還會年年飄香?這些艾草還在,這些人家便不會消失吧?這些舊日的時光便不再是文字與影像無奈的保存吧?
可是,現在江南多是差不多的featureless的小城了. 也不容乙聽到好聽的蘇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