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守望黑夜多與白天的女人,也或許隻有鳳凰能真的與我相互憐惜。演繹風花雪月的時候,湧現心間的,卻是鳳凰那蒼白而瑩潤的容顏。因為渴望彼此太過長久,所以當親手觸墨她的容顏嬌軀的那刻,我的心,我的手,都在顫抖著,那是一直隔望卻相守著我的情人嗬,鳳凰,愛你竟然是如此的徹底。
鳳凰如那悵悵然坐在岌岌可危的吊腳樓的一角,守望江邊,獨自憑欄的女子,凝眸含煙帶霧,百舸千帆望盡,卻終等待不到自己可心的情郎的回歸。淡抹的淒婉,幾許的悲涼,我不知道是憐惜著她,還是憐惜著孤單黑夜中行走的自己,這感覺,讓我有些想去喝酒。
和所有行經過的古老鄉鎮一樣,我從來不喜歡白日裏人潮如海的熙熙攘攘,那些熱鬧從來都不是屬於我的,看著人來人往,在青石板上踩踏,穿梭於街巷,總有在曆史與現實中遊走的悵然若失的迷離感覺,那些白天是屬於來寫生的學生畫家攝影家的,還有那些行色匆匆走馬觀花的遊客的,絕對不是我的,我是擁抱黑夜的,享受孤獨的。隻有在夜色中,我才能最真實的與鳳凰肌膚相親,纏綿悱惻,任由思緒的亂飛,任由時間的流轉穿透,任由一些飄忽的回憶走了又來,來了又走。
鳳凰悠閑著,淡然著,不因遊人的騷擾而有絲毫的煩躁,那樣的嫻靜幽雅,那樣的淡定從容。如果你想把自己最徹底的交給鳳凰,做一次真正的心靈的旅行,那麽和我一起守侯夜晚幕簾的升起,在夜的掩飾下,追尋一個真實的鳳凰,找回一個真實的自己。
失去了一切白日中牽強裝飾的鳳凰,在夜晚方顯露出質樸婉約的情懷。散發著淡淡幽香,再不需要為了取悅他人而塗脂抹粉,天然雕琢,質潔無瑕,心在這個時刻,前所未有的寧靜。悠然望著沱江水的流逝,時光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意義。心與自然的切合,宛然中演奏著一曲纏綿而悠揚的古樂,鳳凰就在這樂曲聲中緩緩而來,輕輕的盈握你的雙手,帶著你穿越時空,行走在自由的角落,釋放你的所有快樂和不快樂的情緒,就那麽傾然流瀉,恣意的,無拘無束。
沏泡上一杯苦丁,澀苦的感覺唇齒相繞,久久不肯散去。忽蓧來臨的散落的幾滴細雨,還有吊腳樓上忽明忽暗鬼魅著的紅燈籠,忽然給這個夜晚帶了一絲的懷舊的情調。沈從文是否也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望著川流不息的沱江水,而暗自的悵然過?那些精致而悠然的文字,是否就是在這樣的夜晚頓生?其實,這樣的夜,什麽文字都沒有,也是美麗的讓你感覺如詩歌如散文的流暢與淡然。不必為此書寫一個文字,隻因根本無詞可以去琢磨,去雕刻,流淌在你心間的,永遠就那麽原始著,催發著你情思的湧動,讓你為她歌,為她舞。
隨性而就的青石板,因著一些的雨水而有了亮澤,瑩光流動中,是又一個的故事。淺飲低酌間,寂寞如一個婉約惆悵的女子,款款走來,在這個夜晚放肆的把一些哀婉憂傷的情緒散播,月光清輝中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寂寞著的情殤。
空氣中彌漫著多少的故事,我已經無法一一的去聆聽,每一個故事都在墜落中如煙花的璀璨回首,瞬間的隕落著,把一些光芒,一些淒豔,一些決絕最後的演繹。
城樓上,再沒有人影的攢動,冷寂中,越發的孤傲,冰冷的燈光,把寒輝傾灑在角角落落,一些剪影在夜幕中晃動,或許同樣的寂寥,他們與我同樣紛演著孤獨。酒吧裏,三三兩兩的客人,江水旁一些手持煙花的孩子,還有站立江心,放著一盞盞河燈的人們,就那麽不經然間,讓你心生些許的感動情素。生活也或許在這個時候更加的趨近於真實,那些欣然聊天的,品著小菜,喝著小酒,把黯淡的憂傷收起,在一種樸實中貼近生活的本質。歲月如歌吟唱,哀傷的僅是靈魂,我們本不該把一些愁怨肆意的傳播,卻在淒然中忍不住又一次的回放。
恍惚中漫步,酒精在體內的翻騰,讓我幾乎在交錯的阡陌中迷失。街巷中的人越來越稀少,行走的腳步回蕩在夜色深重的古老街頭,敲擊的是沉睡中旅人的夢,還是在暗舞的精靈。她們就在這深淺的腳步聲中,漫舞著與我交匯,擦肩而過,回哞凝視中,是越來越清幽的情懷。街角的燈籠與路燈因為月色的濃重而越發的紅亮,偶或從一個個院落中傳出的嬉笑聲,更讓我感覺了一種溫情的脈脈。
守侯不到黎明,守侯不到另一個白日的來臨,我就要這樣離開,離開這個留下了我黯然心情,給予了我快樂時光的鳳凰,我的前世今生渴盼著牽手一回的情人。我真的離去了嗎?其實並不曾離去,每一次的回味中,我都在為一些蔓延的情緒而感傷,而流淚,而快樂的不能自己。
某個時候,我還會來,繼續著從前的足跡,在她的淡顰輕盈中搜索一些故事,關於我的,也關於別人的,隻是依舊繼續的,還會是如此次的心境嗎?
其實,我不過是鳳凰眼眸中偶然閃落的那一滴的淚水,因為流入了沱江而漂泊著。讓我再做你的一滴淚,讓我再次的去親吻你的容顏,輕輕滑落你的柔潤的臉龐,為你洗滌一些哀宛的傷痛,還你明淨的心,純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