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中國)/圖文
這些日子一直病著,其實內心是希望這病永不再好的,那麽我就可以讓自己無所顧忌的躺在床上無所思,無所念,讓時間如流沙自指尖滑落,淡淡無痕。
今日看見一個人的文章說張中行老人是和郭沫若一樣可以因其名聲而販賣靈魂的人。對張中行老人,我是極其喜歡的,我也並不能曉得靈魂是不是可以用來販賣的玩意,總想,大抵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是可以販賣的,隻是一時半會並不能找到一個可買的下家而已,當下家找到,交易自然就成交了。
其實,一個人販賣了什麽,說到底,和其他不相幹的人又有多少糾扯不清的瓜葛嗎?如我,不過讀先生之文字,而鍾愛先生之文字及文字之中透露的品性,這些對一個讀者如我,怕就是最大的獲得。
還能記得先生在被問及對“周作人漢奸”的看法時談到:人歸人,文歸文,混在一起不好談。如果人生中有一個大汙點,學問、文章難道都一文不值了?人即使有汙點,也不能全盤否定。他做偽官時已五十幾歲了,五十歲以前的東西不能一概否定吧!解放以後還翻譯了一些東西,也不能說一文不值。我覺得現在印他的書是對的,還是值得看一看,他的學識、文章,現在還是沒有人能比得上。”
當時即擊節而歎,先生之觀點與我當無二致,自此喜歡更甚於從前。
或者與我本就一介小民有關吧,我不大認為一個文人的失節是要被拖出來鞭屍的,倘若其一生還有值得我回味與欣賞的,那麽我沒有理由斤斤計較其失節,而把一些可以豐盈人生的東西拋諸腦後,那麽對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再者,人孰無過?一些站在明處的人,不過失的是可以讓人過目難忘之過而已,那麽平常如我者,失了過,又有誰會關心三斤二兩的呢?古往今來,有多少天下大事,由得我等草民說三道四,誰能左右了乾坤,不過是那些政客與風雲人物的背景與道具,我們偶爾客串一把人家的觀眾罷了。
民死,誰落淚?當蒼生之命賤如草芥,無聊以生之時,不過是一些風起雲湧的人物能揭竿而起的靶子而已。
天下興亡,誰之責?
還是先生的話:小民沒有義務承擔這些責任,作為老百姓,也就是小民來講,不管是誰統治,大家都要活。你不能要求小民來為誰死。畢竟,小民隻是完糧納稅,對國家大事負責的應該是統治者。
這該是真正人性的慈悲吧。能把小民的生計命運超越家國民族來看的人,是對人類關懷的最極致體現。
平常百姓的時光,或者不如別人來的風光,卻又誰能在這些看似慵懶的日子裏,把他們的行與思完全漠視呢?
真正關愛民生民族者,斷然不是假天下之名,實己之私者。卑微入塵埃,那些花的生命力才更茂盛,才更持久罷。
大話,誰都講得,激昂文字又有誰行不得,卻見幾人做得?不外乎,一個德國的漢語學家驚呼當代中國文學為垃圾。其實翻遍所有的書,誰又能說人家這個外人說的是空話大話假話呢?不過是我們自己礙於某些要命的情結,不肯承認罷了。當一個外人來撕破自己臉皮的時候,多少就戳到了自己的痛處,這樣沒什麽不好,不至於跳起腳來非要把人駁斥到地,終究,自己是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拿出來以示世人的。
還是做個慵懶的平常百姓好,不為天地之變而色變,不過文學之苟活而殘喘,漫度這不與地老與天荒的時光,守得一日之樂,便有一日之趣味無窮。
好文!
1.人歸人,文歸文,混在一起不好談。
2.天下興亡,誰之責?小民沒有義務承擔這些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