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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秀華:罵我女流氓的,好好聽著

(2023-08-22 08:20:01) 下一個

詩一樣的遠方 2023-06-23 04:53


自從我成為一個“偽詩人”後,被口討筆伐了這麽多年,在他們眼裏,我沒有好看的外表,沒有律己的品格,反正什麽壞事都有我的份。

他們真是看得起我呢,一般人想做個惡,隻能偷偷摸摸地進行,偏偏我就是這麽囂張,而且天還不收我,於是他們就想合夥把我給收了。

我很在意這些,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平白無故地叫一群傻逼給收了,誰咽的下這口氣?

於是他們說我心胸狹窄,人民群眾怎麽會有錯呢?那些動不動就說“我不懂詩歌,但是餘秀華寫的的確不是東西”……

看看,不懂詩歌的優越感足以樹立起普通吃瓜群眾的道德標杆。

也不知道誰給那些人設定了一個詩人形象:氣質嫻熟,語言優雅,走過的路空氣裏還有香味,對人像老寡婦一樣含蓄而莊重。

記得有無聊之人把我和李清照放在了一起,可把有些人的膀胱都氣炸了:她餘秀華算個什麽東西,居然和李清照比,別侮辱了李清照!

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就是不樂意有人把我比成另外的人,他們的愚蠢我自然是收拾不了了的,我也收拾不了自己放蕩不羈的性格。

既然大家都互相看不順眼,就在這肮髒不堪的人間繼續撕扯下去,棋盤上的卒子和帥,總會有一個逼死另外一個。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們用盡幾世的愚蠢說的:詩歌是美好的,語言是優美的,詩歌裏不能出現一個髒字!

你看看,中國漢字裏還有“髒字”,那些造字的是不是應該被吊在城門上,給他來個檀香刑?

詩歌當然是美好的,但是如果詩歌語言裏沒有髒字,都是一味地風花雪月,那就寡味地很了。

風花雪月本來就是美好的,你還獻上自己的詩歌,不是畫蛇添足就是居心叵測!

我老實交代,我的確不知道詩歌是什麽,出了幾本書也不能說明我懂這玩意兒,腦癱嘛,腦子總是要短短路才說的過去。

反正我覺得詩歌就是好好說真話,有什麽說什麽,風花雪月的事老祖宗們早就玩過了,整天搞一些不管痛癢的抒情來糊弄人們就是耍流氓。

誰說我是流氓,至少得有一兩個證據,比如他親眼看見我把他爸怎麽樣了。但是一個證據都找不到,就是我的錯,我做流氓做得不合格。

我寫了《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一個睡字把那些道德偽君子搞得不好收場:

反正你可以去愛,就是不能睡,睡了也不能說,說了就得罪了詩歌。 

看看,這是多麽幹淨的一個社會,詩人睡覺就是犯罪,就是顛覆了傻逼們的三觀,三觀是什麽,我查了百度也沒有搞得特別清楚。

看來他們的三觀也是紙做的屁糊的,一個字就把它顛覆了,這麽不結實的三觀要了也沒什麽用。

當然,我偶爾也顛覆一下自己的五官:一個詩人老是想跟社會的殘渣較勁,真是愚蠢到極致了。

不過呢,但凡不是愚蠢到極致的人又做不了詩人。我倒沒見過八麵玲瓏的人能夠把詩歌寫好的。

我是一個品德不好的詩人,我品德不好也沒有妨礙我寫詩歌,簡直氣死我自己了。

現在社會發展到這個階段,女人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男人心裏就來了氣。

特別是一個又老又醜的殘疾人還想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男人,這侮辱性的確有點大了。

但是呢對於我,不僅男人生氣女人也生氣:男人覺得被侮辱了,女人覺得我敗壞了她們的名聲,她們是良家婦女,是中國優良傳統的繼承者。

一個女流氓一來就嚇得她們花容失色,好像她們的男人還沒有受到侵犯,她們自己就已經被侵犯了。

寫到這裏有點張狂了,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流氓一定在暗處,那些說我是“女流氓”的人有多期待被侵犯就不好說了。

在詩歌裏,居然說“睡”字髒,這潔癖,十個安全套都無法解決,所以中國的生育率越來越低了。

詩歌隻是文字的一種形式,怎麽分行,考量的是詩人自己內心的節奏,它是沒有定式的,而且也不應該有定式。

有些無知的人拿現代詩歌和古詩比較,那些懂點韻律皮毛的人更加不可一世。

如果詩歌堅持古體寫作,那現代的白話文算什麽,也應該恢複古文,恢複繁體字啊。

奶奶的,享受了白話文的福利,你來罵沒有韻律的現代詩歌,牌坊立了,*****不好當嗎?

總之,我不是不屑和任何人比,我有我生命的完整性。如果一個人活著是為了模仿別人,是為了讓人拿來和誰比較,那就是愚蠢的可悲的。

如果誰在詩歌裏看到“睡”字就覺得髒了眼睛,那現代文明基本上就完蛋了:

沒有思考的人雲亦雲,沒有教養的自以為是,沒有擔當的拿孩子說事,所以這些人的精神是泡沫精神,這些人的靈魂是泡沫靈魂。

好吧,為了讓你們心理平衡,我也把我自己包括到裏麵。這樣,你們就不好意思不像我這個女流氓致敬了。

“我有花一朵,長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又暮暮,切切地等候,男人如花花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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