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徐州“八孩母”引出拐賣婦女社會問題,當局經過4次“徹查”才承認八孩母是遭到拐賣的受害者,並稱受害女子本名“小花梅”,來自雲南省福貢縣亞穀村,但無法打消外界的質疑,仍有網友不斷挖掘此案的內幕。大陸自媒體人翻查江蘇省徐州市人口普查資料後發現,並沒有找到與“小花梅”身份信息相符的記錄。
2月21日,大陸知名財經自媒體“吳曉波頻道”發表署名“巴九靈”的文章,引述《徐州市誌》的信息顯示,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時,徐州市隻有18個少數民族。而到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時,徐州已有47個少數民族,其中1,984人分布在鄉村,女性占1449名。
至於豐縣鄉村,有111名少數民族男性,222名少數民族女性,多從雲南、貴州、四川等地流入。
根據徐州官方通報,小花梅來自雲南省福貢縣亞穀村。亞古村是一個傈僳族村落,外界普遍認為小花梅是傈僳族人。
數據顯示,傈僳族在徐州隻有27人,2男25女,全部居住在鄉村地區。但豐縣沒有傈僳族人。
據了解,亞古村也有怒族和漢族居民。根據丁香醫生《偶爾治愈》對亞古村的走訪:“亞穀村多位村民回憶,小花梅和媽媽都是怒族。”
但人口數據顯示,全徐州的怒族共有31人,16男15女,鄉村地區1男5女。其中豐縣鄉村有1名怒族女性。
文章指出,前調查記者鄧飛公布了“小花梅”的結婚證照片,上麵顯示:楊慶俠,出生日期1969年6月6日。據此推算,在2010年11月1日人口普查標準時點,她應該是41歲。另外,發證日期1998年8月2日,這意味著楊慶俠應該在此之前就已來到豐縣。但是根據《江蘇省徐州市2010年人口普查資料》“2-1 全市各民族分年齡、性別的人口”,31名在徐州的怒族人裏,40―44歲年齡段無人。
文章認為,“也就是說,至少2010年人口普查裏,徐州市沒有對得上小花梅身份信息的記錄。”。
文章分析認為,目前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人口普查在此處出現了漏報瞞報,要麽是徐州的現有調查結果有待江蘇省進一步核實。
此外,有網友通過大數據中心查詢結果顯示,董誌民公開的身份資料顯示為未婚。
聯合國人口基金會發表的2020年度《世界人口白皮書》顯示,近20年以來,全球已累計有約1.426億女孩消失而中國和印度加起來1.181億,其中中國7230萬,印度4580萬。
不過,大陸媒體均標注印度等國占8成,並未將女性失蹤人數最多的中國放在前麵。有網友怒斥:“其中中國占了7000萬人,即“消失”的一半。印度約5000萬人。這叫7000萬步笑5000萬步還不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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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女人,竟然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的同一片土地上,科幻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穀愛淩,父母和祖輩都畢業於名牌大學,自己也是世界頂級名校的高材生,寒假回國旅遊,順手拿了幾個冠軍,網絡上十幾億熱搜,幾乎清一色的好評。
她身材好,長的漂亮,性格開朗,沒有偶像包袱,賽場上是冠軍,校園裏是學霸,T台上是超模,成名前就已接拍各種廣告,小小年紀就已財務自由,大導演也拋來橄欖枝……
這個天之驕女的人生,完美得不太真實。
鐵鏈女,長年活在一個豬圈般的小房間,牙齒被打掉,脖子被鐵鏈鎖住,丈夫是個瘦弱的老漢,她為他生了8個孩子。村裏人都“知道”她是精神病,而她被困在這張大網裏,已經26年。
這個人間煉獄的人生,殘忍得不太真實。
當穀愛淩的名字一次次登上熱搜時,鐵鏈女連真實姓名都不能確定。
我們都愛穀愛淩,愛她的坦誠,愛她發自內心的享受生活中和比賽中的快樂,但我們都知道,大部分女孩不太可能成為她。
我們關注鐵鏈女,為她的命運揪心,為她經曆的苦難落淚,因為我們知道,每一個女孩,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她。
感謝直播,讓她第一次被公眾看到。
2021年底,一群徐州當地的抖音小網紅尋找拍攝素材時,找到了徐州豐縣一個赤貧家庭。
這家人生了八個孩子,其中七個是男孩——這個巨大的噱頭,讓網紅們前仆後繼地前來表演慈善秀:給爸爸送煙送酒陪聊,給小孩送衣服,把小孩們在寒冬臘月煮稀飯切青菜的視頻發到網上博取點擊。
爸爸還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自己的人生感悟:人生短短幾十年,你開心也是一天,愁也是一天,為什麽不開心的過好每一天?
這麽貧困的家庭,還有這麽樂觀的心態,很多善良的網友被感動了,紛紛獻愛心,捐款捐物,但很少有人疑惑:為什麽這個家庭隻有爸爸和小孩?媽媽去哪了?
12月的一場直播中,“媽媽”出現了。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另一邊的破屋,床上有一張薄被,桌上放著一碗凍成冰的粥,身上隻有一件單衣(視頻裏這件棉襖是旁邊的網紅給穿上的),脖子上掛著又粗又重的鎖鏈。
屋子沒有門,因為她哪兒也去不了。
這不是一個媽媽該有的待遇,甚至都不是一個人該有的遭遇。即便是對窮凶極惡的罪犯的極端懲罰,也沒有這麽殘酷。
是誰在用犯罪的方式,虐待這位媽媽?
震驚的網友仔將所有與鐵鏈女有關的片段剪輯下來,發現了一些細思極恐的細節:她的口音夾雜著四川與徐州方言,說的是“這個世界不要俺了”、“這一屋子都是強奸犯”這種話。
雖然隻有隻言片語裏,但信息量極大。
引發部分關注後,瘋縣立刻發表了一份睜眼說瞎話的通告:
網友本來隻想要一個交代,但這份極為糊弄的聲明,反而點起了大眾的怒火,引發了更多關注。
2天後,瘋縣又發布了第二則通告:
這份侮辱智商的聲明,再一次把鐵鏈女推上熱搜,網友們也從簡單的質疑,到開始親自介入調查。迫於壓力,瘋縣的上級徐州市調查組發布了第三則通告。
此時網友早已不再輕信通告,有人對通告裏說的調查時間和結果進行論證發現,要在7天內完成跨省調查,需要省、市、縣、村等不同層級的機構通力合作,中間任何環節都不能出現任何卡殼。
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同時還有網友向雲南當地警方和村民證實,這期間並沒有接待過外地人到訪。如果情況屬實,那這則通告裏的調查過程都是虛構的。
而根據知名媒體人鄧飛公布的信息,楊某俠的結婚照片長這樣:
眼看事態壓不住,徐州又發布了第四則通告:
明白了,原來瘋縣睜眼說瞎話的習俗,是從市裏傳下來的。拜托,你們說下圖的兩個人是同一個人之前,先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戳瞎吧。
根據這4則漏洞百出的通告,公眾號“數據為凰”提出了4個直指本質且一直被瘋縣和徐州回避的問題:
①如果這張結婚證上的照片是真實的, 那麽,與董誌民於1998年結婚的女性,到底是誰?她就是那位真正的來自雲南的小花梅嗎?她後來去了哪裏?還活著嗎?
②現在的鐵鏈女又是誰?她到底是不是全民一直懷疑的李瑩?
③徐州方麵做過的DNA檢測可信嗎?如果可信,上麵的問題怎麽解釋?如果不可信,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④那八個孩子,最大的孩子與第二個孩子相差13歲,現在已經20多歲。這個最大的孩子到底多大?到底哪一年出生?到底是不是鐵鏈女生的?公眾號:數據為凰
另外,徐州方麵做過的DNA檢測可信嗎?
這個問題,第三則通告裏是這麽寫的:“經南京醫科大學司法鑒定所DNA鑒定”,為什麽找南京醫科大學鑒定呢?網友扒了一下:
這難道隻是個巧合嗎?
聽說瘋縣有兩句老話,一句是“家有千頃,不如姓董”,還有一句是“無渠不成席”,姓董和姓渠的都是大聯盟,人才濟濟。
不能說這些人一定存在利益關係,但以目前的情況看,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還有,第4個問題中大兒子的實際出生日期被網友扒出來後,與官方通告又發生了矛盾:
根據以上信息,大家梳理出這樣的結論:
當然,還有一種更可怕的猜測:
張X俠 / 小花梅 / 李瑩三位女性都客觀存在,且都曾是董家的性奴,無論最終證實的鐵鏈女是誰,都避不開這幾個問題:
另外兩位女性是死是活?如果活著,她們又在哪裏,是不是在另一個牢籠,被另一條更粗的鐵鏈鎖著?如果死了,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
說到死亡,有人隨手百度了一下“瘋縣、女屍”,不搜不知道,一搜毛骨悚然:
看看這些報道裏的關鍵信息:死者都是中年或老年女性,拋屍地點在井裏、河裏、橋下、野地,大多數死因不明。
換而言之,如果你是個女人,如果你人到中年或老年,如果你恰好在瘋縣,那麽你人生的結局,很可能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評論區都是這樣的聲音:
但也有人覺得這種行為是故意挑事:
為了驗證這位網友的說法,我還特意搜索了自己家鄉的類似報道,發現隻有3起女屍案件,其中有2件還是重複報道,且警方都給出了明確的死因,我就不放截圖了,大家可以搜索一搜自己的家鄉對比一下。
而瘋縣那些女屍,很可能是一個又一個“小花梅”。她們來路不明,閻王爺在生死薄上打個勾,她們就化沒了。
縱觀鐵鏈女這件情,徐州和瘋縣用行動證實了一句老話: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掩蓋。
結合徐州的曆史看,他們又用行動證實了另一句老話:有所為,有所不為。
有所不為的代表,是徐州殘聯和婦聯:
官方說鐵鏈女精神有問題,這事兒殘聯該管;她被拐賣這麽多年,這事兒婦聯該管。
但年支出1000萬的殘聯和年支出3000多萬的婦聯,隻顧滿足公職人員的福利,卻對一個活在人間煉獄的女同胞視而不見。
有所為的代表,是徐州法院。
【離婚冷靜期】這種違反常理和人性,也違反婚姻自由的政策,就誕生在徐州。
這項政策誕生的具體過程是這樣的。
2015年8月,徐州賈汪法院出台了全國第一份關於“冷靜期”的規範性文件,對離婚冷靜期的概念、功能、適用原則和操作方法進行了詳細的規定。這份官方文件正式賦予了徐州司法係統可以裁定婚姻官司訴訟方【6個月內不準離婚】的權利。
2019年3月,全國人大法工委專程到徐州賈汪法院開展民法典婚姻家庭編立法調研,聽取了關於“離婚冷靜期”的專題匯報。
2020年7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經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審議通過,其中《婚姻家庭編》中正式設立“離婚冷靜期”,全國推行。
徐州法院對這件事引以為傲。
確實。
2019年調研,2020年正式立法,這速度堪稱一絕。可我們還是要問:到底是誰在阻撓公民的婚姻自由?到底是什麽力量推動【6個月的離婚冷靜期】進入《民法典》?
我相信,國家推出這則法令的初衷是好的,是為了避免很多夫妻因為一時衝動而離婚,但這樣一則關於婚姻的法令,由徐州這個拐賣婦女的重鎮首創並快速推行開,再結合當下的事件,就不得不讓人質疑其目的的正當性。
所以網友產生這樣的推測,毫不奇怪。
徐州的人口普查抖出了一個事實:這座東部城市出現了大量來自遙遠西部的少數民族。
她們的來源,徐州的市誌裏也說的很清楚。
你以為這就完了?看看徐州的地方誌:
拐賣婦女—強製結婚生子—市裏展開解救行動—獲得上級肯定—拐賣新一批婦女,在這個完整的“拐賣利益鏈”裏,民間和官方各取所需,有人得利,有人得名。
至於那些受害女性,她們隻是一些人用來生育的工具,另一些人用來邀功的籌碼,是死是活,又有誰在乎呢?
其實瘋縣也有良心未泯的人,作為當地人,他們比我們了解更多內情。
當他在網上發聲,我們為之感動,也為之擔心。
可是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
迫於社會壓力,他隻能寄希望於網絡。
現在這個話題已經蔓延到國外去了,全世界閱讀量破100億,憤怒的情緒席卷全球,很多國家都進行了專門報道。
有國外網友說:如果當地不願意為了這位被嚴重傷害的女性主持公道,那麽後果是整個國家的國際形象都要為此付出嚴重代價,而這種國際形象的缺失,是辦多少次華麗炫目的開幕式和晚會都補救不回來的。
深以為然。
回頭看瘋縣和徐州的4則滿紙荒唐的通告,我其實有點感謝他們。
但凡他們有一次認真對待,這件事頂多是一起司空見慣的“拐賣婦女”案,早就偃旗息鼓了,徐州甚至還能再獲得一枚“成功解救被拐賣婦女”的勳章。
感謝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糊弄,激發起網友的好奇與鬥誌;感謝他們的自大與傲慢,讓這點火花在網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17日中午,央視終於發聲了:
有網友分析,這個調查隻會有三個結果。
已經被騙四次了,希望這一次不再失望。
江蘇省委這次的態度很堅決:依法嚴懲、嚴肅追責,這些是百分之百要做的,但前提是還原所有真相,而這個真相必須回答這些問題:
結婚證上的女性是不是小花梅?如果是,她去哪裏了?如果不是,那整個案件是不是牽涉到了小花梅、結婚證女與鐵鏈女三位女性?她們分別是誰?前兩位到底經曆了什麽命運?又分別去了哪裏?
如果不能回答,懲罰和追責隻不過是又一次例行公事的表演。
“鐵鏈女”事件,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魔幻現實。
一方麵,我們在高速路口、高鐵出站口、國道連接口甚至村口都設置了檢查站,如果你的健康碼或行程碼有一絲存在問題的可能,你哪兒也去不了,一旦感染新冠,分分鍾就通過流調把你的所有信息公諸於眾。
另一方麵,一個被拐賣的女人,可以上戶口、結婚、生8個孩子,卻沒有一個人臉識別係統可以查出她的真實身份,找不到DNA,甚至連名字都無法確定。
一方麵,我們鼓勵年輕一代女性多生孩子,甚至為母親和孩子專門出台了相關的福利政策。
另一方麵,依然有孩子被拐賣,依然有女性被強行當作生育機器,甚至遭遇非人的虐待。
我們這次要做的,絕不是救出一個“小花梅”,而是要斬斷“人口拐賣”利益鏈,讓那些惡行找不到滋生的土壤。
也許我們的下一代,還是無法成為穀愛淩,但至少要爭取為他/她們創造一個安全的、有愛的環境,而不是在恐慌中度過自己的一生。
希望所有男性都不要覺得這件事與自己無關,拐賣婦女兒童不止是發生在徐州,拐賣者也不止是挑選貧困邊遠山區女性。
在車站、在飯館、在街道,甚至在小區裏,都有惡魔的身影,但他們往往披著和藹的外衣,利用女性的善良,把她們拐入魔窟。
這兩年,我從未在公眾號發表過任何社會性話題,這一次實在忍不住了,必須站出來呼喊,雖然我的聲音微不足道,但我絕不能看著這件事大化小,小花梅。
我們的每一次呼籲,一次轉發,一次評論,都會在網絡上留下痕跡,這些痕跡會形成一股浪潮,把那些惡行與惡魔推向絞刑台。
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友、妻子、女兒、姐妹以及女性親戚和朋友,成為拐賣新聞的主角,或者下一個被鐵鏈鎖住的女人。
但隻要滋養惡行的土壤還在,惡魔就不會滅絕。
而你永遠不知道在一個什麽樣的日子,惡魔會來敲你的門。
願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女性,會說出那句令人心碎的話:
“這個世界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