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Brie Larson 成為驚奇隊長之前,她最出名的一部作品,名叫“房間(Room)”。這部電影講述一個 17 歲的姑娘被一個男人囚禁在地下室長達 7 年的故事。
在被這個男人強奸後,姑娘生了一個小男孩兒,母子倆擠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唯一的自然光來自一個小小的天窗。
"Room"的劇照
經過多番掙紮,姑娘想盡辦法讓孩子逃了出去,最後母子倆獲救。可是麵對外麵巨大的陌生的世界,怎麽活下去依然是個難題。
這部電影改編自一本同名小說。小說源於奧地利的一起非常著名的真實案件,這個案件卻比小說的內容更為恐怖可怕。
今天的案件發生在1984 年 8 月,奧地利一個名叫Amstetten的城市。全文 2 萬多字,請有個思想準備。
01
Amstetten是個不大的城市,麵積 52 平方公裏,全部人口不到 2 萬 5。在這些人中,有一個名叫 Fritzl 的普通家庭。
這個家庭的爸爸名叫Josef Fritzl,媽媽名叫Rosemarie,兩人一起生養了 7 個孩子。
在 1984 年之前,這家人都一直過著非常平凡正常的生活,爸爸是個老資格的工程師,為人體麵謙和。媽媽是慈祥忙碌的家庭婦女,一心撲在孩子們身上。
雖然家裏有 7 個子女,Fritzl 一家過的其樂融融,孩子們都教育的很好,雖然學習上不是個個頂尖優秀,但每個孩子都很守規矩,對人非常有禮貌。
不過也許世事總有例外,一群羊裏總是難免會有一頭黑羊。Elisabeth Fritzl就是 Fritzl 家的這頭黑羊。
Elisabeth 性格倔強叛逆,在15 歲完成了義務教育後,就決定不再繼續追求學業發展,而是接受職業培訓,打算去做個女侍應,直接開始工作。
可是還沒完成職業培訓的課程呢,Elisabeth 忽然離家出走,父母家人遍尋不得,隻好報警找人,最後花了三個星期,在維也納的一個朋友家找到了她。
回家後的 Elisabeth 被做通了思想工作,溫順的重新加入了職業培訓課程,這次她堅持了下來,1984 年中旬的時候終於完成了培訓,很快就在另一個城市林茨市 (Linz) 找到了份工作。
林茨市是奧地利第三大城市,工業發達,人口有 20 多萬。Elisabeth 對終於有機會離開家鄉感到興奮不已,十分期待。
一天她誰也沒說,就像上次離家出走一樣,忽然消失了。
這一天是 1984 年 8 月 29 日。
Elisabeth 的媽媽在意識到女兒又一次不告而別之後,立刻報告了警察。雖然 Elisabeth 已經年滿 18 歲,警察依然展開了相應的調查,隻是調查幾乎毫無進展。
焦急的父母四處打聽詢問,也沒有得到很多消息,鄰居們日見他們的情緒慢慢的從失望變成絕望。直到幾個星期後,他們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居然是Elisabeth 寄來的,這封信的落款時間是 1984 年 9 月 21 日,郵戳顯示是來自Braunau,希特勒的出生地。在信上她潦草的寫道,她隻是厭倦了家鄉的生活,迫切的想逃離到新的世界去。現在她和一個朋友生活在一起,很安全。
同時她明確的說,希望父母不要來找她,“If you look for me, I will leave the country(如果你們來找我,我就會徹底消失).”
當警察來家詢問的時候,父親Josef 拿出了那份手寫的信件。他絕望的告訴警察,看來Elisabeth 是被邪教洗腦了。在她消失之前,她就經常提到一個非常隱秘的小型宗教,時不時的表達出對加入這個宗教的向往。看來現在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02
在接下來的 20 多年裏,Josef 和Rosemarie 偶爾會收到來自 Elisabeth 的信息。
在 Elisabeth 消失了十年後, 1994 年的 5 月的一天深夜,忽然在Josef 和Rosemarie 的家門口出現了一個紙盒子。打開紙盒子一看,裏麵躺著一個熟睡的女嬰,旁邊放了一張紙條,告訴他們小寶寶名叫Lisa,出生在 1993 年 8 月,現在已經 9 個月大啦。
紙條上這樣寫道:
“You will probably be shocked to hear from me after all these years, and with a real live surprise, no less. I breast fed her for about 6 ½ months, and now she drinks milk from the bottle. She is a good girl, and she eats everything else with a spoon.”
(我這樣在多年後忽然聯係你們,你們很驚訝吧。而且我還給你們帶來了更大的驚喜。她前 6 個半月都是胸喂的,現在已經學會用奶瓶喝奶了。她很乖,如果你們用勺子喂她的話,她也會吃的很好)
Josef 和Rosemarie 驚喜交集的把小寶寶抱進屋裏,他們向社會福利機構正式提出申請,收養了Lisa。
一年多後,在Josef 家門廊裏停放的Lisa的小推車裏,依然是深夜又出現了一個小女嬰。在發現女嬰的幾分鍾後,家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媽媽Rosemarie 跑去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Elisabeth 的聲音。
她沒有回應媽媽的連聲追問,而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是我把她留在門口的”,就掛斷了電話。
Rosemarie 驚訝極了。家裏剛換了電話號碼,Elisabeth 居然也打了過來。
小女嬰名叫Monika,出生於 1994 年 2 月。這次大家都有經驗了,Josef 和Rosemarie 很順利的也收養了Monika。
2 年後,1996 年 5 月,門口再次出現了一個孩子,這次是個男娃,娃娃名叫Alexander。Josef 和Rosemarie 毫無怨言的收養了第三個被女兒拋棄的外孫。
當地的媒體也注意到了這家的情況,對Josef 一家的善舉進行了報道。身邊的鄰居們也時不時歎息議論,什麽樣的母親才會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Josef 已經養大了 7 個孩子,現在又丟給他三個小嬰兒,簡直太可怕了。
最後一個出現在Josef 和Rosemarie 家門口的並不是個嬰兒,而是個少女。
2008 年 4 月 19 日,也就是Elisabeth 失蹤的整整 24 年後,家門口出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孩兒。
Josef 首先發現了她,女孩兒看起來情況非常糟糕,於是他立刻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姑娘被飛快的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03
急診室的醫生接收了陷入深度昏迷的姑娘,他注意到她超乎常人的蒼白,嘴邊還有殘留的血跡。
在姑娘被收治的一個小時後,Josef 也趕到了醫院。接治醫生Albert Reiter 趕緊找到他詢問孩子之前的病史,可是 Josef 為難的說他什麽都不知道。孩子媽媽不肯管孩子,直接把孩子扔在他家門口就跑了。
醫生對這個說法感到不可置信,孩子病的這麽重,做媽媽的怎麽會不願意管呢?
Josef 拿出一張紙條,紙條是 Elisabeth 寫的,上麵說,孩子名叫Kerstin,19 歲了。她說Kerstin 抱怨有特別嚴重的頭疼,雖然服用了阿司匹林,可是沒什麽效果。之後又出現了抽搐的症狀,可能咬到了舌頭,嘴裏開始流血。她感到無能為力,隻好把孩子丟給老父親了。
解釋完後,Josef 把孩子交代給醫生,匆匆的離開了。畢竟家裏還有一堆人需要照顧。
但是 Kerstin 的情況不容樂觀,她偶爾會清醒一下,然後很快又陷入昏迷。醫生發現她的免疫係統幾乎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還有明顯的營養不良症狀,她的牙齒狀態也特別不好,小小年紀,牙齒卻幾乎都掉光了。
醫生聯係上 Josef,希望他做做孩子母親的工作,必須要了解孩子的病史才能安排治療計劃,能不能讓孩子母親來一趟醫院。但是 Josef 完全沒有搭理他的請求。
最後醫院私下聯係了警方,匯報說有個名叫Josef Fritzl 的男人送來一個神秘的病人,這個病人的情況很糟,但是個人病史完全不知道。
警方由此發布了尋人啟事,公開呼籲 Elisabeth 現身。同時警方又重開了當年 Elisabeth 的失蹤人口案,打算從那裏開始繼續尋找她的蹤跡。
為了了解更多的情況,警方問詢了Josef。
04
Josef 無奈的解釋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半夜忽然在門口發現倚靠在牆上的Kerstin,她的身上夾了張紙條。
他從口袋裏掏出張紙條,紙條上這樣寫道:
“Please, please help her. Kerstin is really terrified of other people. She was never in a hospital. Kerstin, please stay strong until we see each other again.”
(求求你幫幫Kerstin,她很害怕生人,也從來沒有進過醫院。Kerstin,請堅強起來,堅持到我們重逢的那天)
紙條上的日期寫於 3 個月前,看起來是發自另外一個名叫Kematen 的城市,署名是Elisabeth。Josef 向警察解釋說,女兒投奔了邪教,被邪教洗了腦,所以行為十分的古怪。Kerstin 是她丟在家門口的第四個孩子。
警方聯係了 Kematen 市的一個宗教負責人,詢問當地邪教的情況,負責人說,我們當地沒邪教啊?誰說我們有?
一個星期後,Kerstin 的情況更加惡化,醫生不得已給她上了呼吸機,因為她出現了腎髒衰竭,醫生隻好靠人工維持她的生命狀態,在注射了麻醉劑後,她進入了植物人狀態。
警方並不完全相信Josef 所說的話,一個母親把自己的 4 個孩子都丟給老人不管,自己拒不現身,這看起來可不是什麽正常的現象。警方決定收集 4 個孩子的 DNA,希望能通過 DNA 對比,找到孩子的父親。如果媽媽不肯出麵,那爸爸總得出來做個交代吧。
考慮到邪教的情況,大家都覺得,這 4 個孩子大概不是一個父親生的。
終於在 4 月 26 日,有人在街頭看到了Josef 和一個女人往醫院走。這個女人的頭發全白,走動的時候姿勢很別扭奇怪。
負責救治Kerstin 的醫生接到護士打來的電話,得知病人的親媽終於現身,他立刻通知了警方。當Josef 和 Elisabeth 走進病房時,警察也同時趕到了。宣布因為病人的情況如此之糟,他們需要問詢孩子的家長,調查是否有家長疏於職責的情況出現。
一開始 Elisabeth 隻是躲在Josef的身後,什麽也不肯說。Josef 向警察解釋說,Elisabeth 從電視上看到了警方的呼籲,十分擔心孩子的情況,就從邪教控製的住處逃了出來。
警察觀察了一陣後,決定把他們父女倆分開詢問。
然而即使是離開了Josef 的身邊,Elisabeth 依然不願意配合。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她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No one will believe me anyway(反正不會有人相信我的)”。
警方決定換個角度再試試:“我們會相信你的,也許你也是受害者呢?”
突然之間 Elisabeth 的表情改變了:“If I tell this exactly how it all happened, no one will ever believe me’.(如果我說出真實發生的情況,沒有人會信的)”
在反複糾結後,Elisabeth 提出她和她的孩子從此不用再與Josef 見麵的要求,警方同意之後,她終於說出了驚世駭俗的真相。
過去的 24 年裏,她一直被親生父親禁錮在家中的地下室裏,被Josef 強奸了 3000 多次,為他生下了 7 個孩子。
05
1984 年 8 月 29 日這天,Josef 叫來 Elisabeth,說有事兒需要她搭把手。那之前他一直埋頭在家裏的地下室裏搗鼓什麽東西。
70 年代末時,他曾經向市政府申請批準在家裏修建一個防核武器的安全屋。在冷戰時期,這種申請並不少見,當時擔心會爆發世界大戰,普通群眾們能做的準備就是躲起來。
Josef 花了 5 年的時間完成了地下室,他請人在地下室安裝了一個重達300公斤的鋼門。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他還獲得了政府的資助。
這個地下室最後還有一個步驟沒有做完,那就是把最後一個門安裝到門框上。
Josef 讓 Elisabeth 幫他扶著,最後把門裝好了。兩人完成後,站到一邊欣賞這個成果時,Josef 從身後用一張浸透了麻醉劑的手巾捂住了女兒的口鼻。
Elisabeth 當時並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她隻是喪失了對自己四肢的控製。渾身綿軟的她被父親拖進昏暗的地下室,在冰涼的地麵,被他野獸般強暴了。
在發泄完獸欲後,Josef 十分滿意。他用一根鐵鏈圍著 Elisabeth 的腰繞了幾圈,把她捆在一根地下水管上。然後轉身鎖上了門,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個漆黑陰冷的地下室裏,與老鼠作伴。
這其實並不是他第一次對她施暴,事實上,從她 11 歲開始,他就開始侵犯她初初綻放的身體。
她 12 歲那年,他開始修建這個地下室。
從 11 歲到 18 歲,她隻有一次機會逃離他的魔掌,她也把握住了這次機會。然而,她還是被抓了回來,被送回到這個魔鬼的身邊。她的掙紮求生僅僅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更方便的借口:“看,她又離家出走了。”
漸漸的沒有人再關心這個失蹤的女孩兒,隻有這個可怕的男人暗自得意。
06
在最初的幾天,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地下室裏,就那樣捆在鐵管上。在黑暗裏她拚命的嘶喊,卻沒有人聽見。那個地下室被做了特殊的隔音處理,無論她怎麽喊叫,她的哭聲都無法傳遞到就住在自己頭頂的人們的耳中。
在她絕望地呼救同時,她的媽媽提交了失蹤人口報告,父母和兄弟姐妹們在四處問詢有沒有人見過她。
在接下來的 5 年裏,她一個人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度過,整個世界就是一個 17 平米的水泥房間,天花板隻有 1 米 7 的高度,沒有窗戶,也就沒有自然光線,也沒有自然流通的空氣,電燈的開關在外麵,隔著一堵大馬力的電動門。
整個房間裏,隻有一張床。這張床是她睡覺的地方,也是她被強奸的地方。
他幾乎每天都來,或者至少一個星期來三次。他會給她帶來一些食物,水,和其他最簡單的生活必需品。隻有在需要上廁所的時候,他才會解開她的腳鐐。
她能聽見遠遠傳來的門響,由遠及近直到跟前。如果他隻是把吃的用一個盤子遞進來,這意味著今天他沒功夫碰她。而如果門開了,他直接帶著吃的進來,她就知道,他會留下來,強暴她。
“Light off. Rape. Light on. Mold. Light off. Rape. Light on. Mold.”
(閉上眼,就是他在她的身上。睜開眼,就是天花板上的黴斑。如此反複)
慢慢的,他給她的房間添置了一個很小的冰箱,這樣她就能儲存一點點食物,在他不能來的時候勉強維生。他給她帶了一個小小的電磁爐,這樣她終於能吃上熱飯了。
在臥室外,他修建了一個簡陋的洗手間。她要擠過一個極其狹窄的通道才能來到洗手間洗漱。這個通道隻有 60 公分寬,鋪墊了厚厚的隔音層。
最早的時候,她隻能被捆在臥室裏,腳上帶著腳鐐,隻有在需要上廁所的時候,他才會解開她的腳鐐。當他不在的時候,她就隻能硬憋著等他。
他不在的時候,她在黑暗裏呼號,拚命的敲打水管,希望有人能聽見,可是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喊到失聲,也沒人來救她。
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她會拚命反抗,但是他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他會往死裏揍她,把她打到奄奄一息,無力反抗了,再摁倒了強奸,然後把鐵鏈捆上,揚長而去。
或者再餓她幾天,讓她餓到奄奄一息,無力反抗了,再摁倒了強奸,然後把鐵鏈捆上,揚長而去。
漸漸的她放棄了反抗。一切都變得簡單和理所當然。
07
1986 年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然而 10 個星期後,孩子流產了。
2年後,她又懷孕了,但是他卻拒絕送她去醫院,"Don't think you're getting away from me so easily.(別以為你就能借此擺脫我)"
他丟給她一本醫學書,讓她自己學著養胎。在生育的時候,他躲到了樓上的家裏,是她一個人在封閉的房間裏,艱難的生下了大女兒,流著淚剪斷了臍帶。
她給孩子起名Kerstin,這是她與親生父親生下的第一個孩子。
第二年大兒子 Stefan 出生了。
神秘出現在 Josef 門口的Lisa 其實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在 9 個月大的時候,她被帶離了Elisabeth 的身邊,假裝是被媽媽拋棄的孩子,被“祖父母”收養了。
第二個被收養的孩子 Monika 其實是 Josef 和 Elisabeth 生下的第四個孩子。她出生在 1994 年,這個時候老大 5 歲,老二 4 歲,僅有一個房間的地下室已經容納不了這麽多人。所以 Lisa 和 Monika 被前後腳送到“樓上”,被“祖父母”收養。
還記得 Monika被“發現”時,“祖母” Rosemarie接到的那個來自女兒的電話嗎?那其實是 Josef 事先逼她錄好,然後他在另一個房間用臨時購買的手機撥打然後播放的錄音。
1996 年的 5 月,Elisabeth 生了一對雙胞胎,Alexander和Michael。弟弟Michael在剛出生的時候就有呼吸方麵的問題,但是Josef 拒絕帶他去醫院治療。還在產床上的 Elisabeth 苦苦哀求他救救 Michael,他隻是冰冷的回答說:“It is what it is. (聽天由命吧)”。
2 天後,Michael 死在了媽媽身邊。之後Josef 把他的屍體丟到樓裏的鍋爐中焚燒滅跡。
雙胞胎中的另一個嬰兒 Alexander 被 Josef 帶回了樓上的家中。這一次他的妻子和社會福利人員依然沒有發出任何疑問,隻是順理成章的讓“祖父母” 再次收養了女兒不要的孩子。
08
Elisabeth 和 7 歲的Kerstin,6 歲的Stefan 一起繼續被囚禁在地下室裏。這些年 Josef 給他們添置了個電視,帶來了一個收音機和一個錄像機。
一般來說,他會在早上 9 點左右,對妻子找個借口說要去工作室畫圖,就一頭鑽進地下室。在 Monika誕生後,他意識到地下室的空間是個極大的問題,終於同意擴張之前修建的地下牢獄。
這套房子之前有一個很老舊的地下室,但是與禁錮Elisabeth 的那間臥室並不相通。在Elisabeth 的苦苦哀求之下,Josef 同意擴大一點他們的生活空間。他決定在現在的臥室之外再增加一間臥室,然後把他們的房間與之前那個舊的地下室連接起來。
Elisabeth 和孩子們有了第二間臥室,有了一個小小的吃飯的地方。它們之間通過極其狹窄,長達 5 米的走道相連。
這個第二間臥室和走道,是Elisabeth 和孩子們用雙手一點點挖出來的。Josef 不肯給他們工具,他隻是淡淡的說,如果你們想要,就自己動手吧。
經過 9 年的挖掘,他們的生活空間終於從 17 平米擴展到 55 平米。但是新挖掘出來的房間,高度不一,有的地方隻有不到 1 米 7 的高度。
這樣的空間給居住在裏麵的孩子們帶來了身體上的影響,大兒子 Stefan 在被解救的時候 18 歲,身高達到 1米 83,但是因為天花板太低,過去的幾年裏他一直不能完全直立行走。
在這個黑暗狹窄潮濕的地下牢獄裏,孩子們沒有自然光,甚至缺乏足夠的氧氣。他們隻能靠媽媽的信念維持著每一天的生活,媽媽告訴他們:“Heaven is up there.”
Inside the room, Elisabeth schooled the children, teaching them to read and write, and tried to keep them occupied with mind-stimulating games that she made up.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Elisabeth 教孩子們認字,給他們講故事,帶他們畫畫,想出各種遊戲來刺激他們的大腦發育,由此打發漫長的時間。)
09
當 Josef 帶食物來的時候,往往也是他強奸 Elisabeth 的時候。如果Elisabeth 的表現令他不夠滿意,他會強迫孩子們在一旁觀看,從而達到羞辱 Elisabeth 的目的。如果他心情好,會允許孩子們躲到櫃子裏。更多的時候,孩子們是被用狗鏈拴在同一個房間牆角的水管上,哪兒也去不了。
如果孩子們誰稍微有些淘氣,不聽Josef 的話,或者發出了太大的聲音,他就會關掉暖氣,或者幾天不給吃的,來懲罰他們。
Josef 的職業主要是工程師,但是他同時購買了不少房產出租。在他外出奔波買房子的時候,或者出門度假的時候,會長達十幾天離開,那麽 Elisabeth 和孩子們就會陷入餓肚子的困境。
他們為什麽不逃跑?
因為Josef 告訴他們,門是通了電的。如果他們試圖撬門逃跑的話,就會被電死。而且房間的通道設置了煤氣陷阱,如果他們逃跑的時候觸發了陷阱,整個地下室都會充滿煤氣,他們會通通因為煤氣中毒而死。
當然,如果他們表現不好,如果他們讓他感到厭煩,如果他們惹他不高興,他設置了遙控器,也隨時可以毒死他們。
這個時候距離Elisabeth “失蹤”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24 年,大女兒Kerstin 已經 19 歲,大兒子 Stefan 也已經 18 歲,就連最小的兒子 Felix 也 5 歲了。樓下的 4 張嘴逐漸讓 73 歲的 Josef 感到有些不堪重負。除此之外,他還必須處理這麽多人產生的生活垃圾。
更那什麽的是,Elisabeth 已經 42 歲,而她的頭發已經幾乎變得完全灰白,容貌更是蒼老的象個 60 多歲的老婦人,她的麻木,畏縮,和遲鈍,已經完全無法引起他的任何興趣。
這些年他逼著Elisabeth 偶爾給家裏寫封信,2007 年聖誕節的時候,他逼著Elisabeth 又寫了一封,在信裏他讓她暗示自己也許不久後會脫離邪教回歸家裏。
但是在想好下一步到底怎麽辦之前,Kerstin 的重病打亂了他的計劃。
地下室隻有一瓶阿司匹林和咳嗽糖漿,Kerstin 的情況越來越危急,Elisabeth 不斷苦苦哀求 Josef 帶女兒去醫院看病。
在Kerstin 陷入昏迷後,也許他想到在地下室處理一具幾近成年的屍體是件麻煩的事,Josef 終於答應了,但是他一直等了十幾天。
每年 Josef的老婆也就是Elisabeth 的親媽都要去意大利呆幾天度假,他要等她走了,才好操作。
在Rosemarie 離開後,Kerstin 的情況也無法再等,Josef 終於假裝又一次在門口“撿到”孩子,把她送進了醫院。
幾天後,這個被隱藏了 24 年的地下牢獄終於重見天日。
18 歲的Stefan 和 5 歲的 Felix 第一次走出那個牢房,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第一次看到高高的路燈,第一次看到夜空和星星,第一次摸到土地,第一次坐上汽車。
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Felix 把鼻子貼在窗戶玻璃上,一路上他一言不發,隻是緊張又貪婪的看著車窗外奔馳而過的一切,最後他輕輕的說,“太好了(it was wonderful)。”
警察問:“What was wonderful? (什麽太好了?)”
Felix說:“Everything。(所有的一切)”
10
Josef 被捕後倒是很快的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在警方的壓力下,他交出了進入地下室必須通過的兩個電動鐵門的密碼。在同一天,DNA 驗證的結果也出來了,證明了這個老混蛋就是七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2008 年 4 月 27 日,有了Elisabeth 的證詞,警方獲得了法院批準,來到了Josef的住處。
他們住的是一幢三層的小樓,Josef 和老婆住在三樓,一樓和二樓都租了出去。關押Elisabeth 的地下室在一樓的下麵。
24年來第一次有除了Josef 以外的人進入這個地下室。剛打開門,警察們就被撲鼻而來的臭氣熏了一跟頭,那種混雜了腐爛陳舊潮濕和人體的味道,令最富有經驗的警察叔叔們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地下室上方的建築建於1890 年,是相當老的建築,70 年代時,後人又在這片建築上加建了一些房間。
政府的確在加建申請上批準了添加地下室的要求。但是Josef 卻偷偷的在一堵假牆後非法擴建,之後再讓Elisabeth 和孩子們挖通了新舊地下室的連接。
要進入地下室,必須要穿過一間平時鎖住的工作室。地下室有兩個入口,一個入口裝了一堵重達900多公斤的鐵門,因為這個門如此之沉重,根本不可能從外麵打開,所以也幾乎完全沒有動過。另一個入口鐵門隻有 1 米高,60公分寬,也重達 300 公斤,這個門被隱藏在建築底層 Josef 的工作室一個架子的背後。
要進入Elisabeth和孩子們被禁錮的房間,必須穿過 8 道門。其中上麵提到的兩道鐵門都是電動開關,可以遙控打開和關閉。在 9 年的挖掘之後,地下室擴展出新的 5 個房間,其中包括一個放置空調的房間,一個小的讀書室。
地下室的地麵坑窪不平,牆麵和屋頂都貼了厚厚的隔音層,牆上沿著過道安裝了一根很細的管子,警方推測是為了幫助注入新鮮空氣,加強空氣流通,然而並沒有什麽效果。地下室依然氧氣不足,警方分析這也是為什麽 Kerstin 終於病倒不支的緣故。
地下室的條件如此之惡劣,警察們隻能輪流下去收集證據,每一批警察最多隻能停留一個小時,就必須上來換氣。
神奇的地方在於,這個地下室的上麵,其實是個出租的公寓。在過去的 24 年裏,來回換過 100 多個租客。
然而這些租客們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有的租客說,是的,曾經聽到過奇怪的水管咣裏咣啷的聲音,但是 Josef 解釋說那是房子老了,正常的很。更多的租客則表示,這是別人家的事情,誰也沒想到會這麽可怕不是麽?
在這個房子的屋頂,Josef 建造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屋頂花園。
他經常在從地下室出來之後,就來到這個開闊舒適,賞心悅目的花園坐一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11
這個案子爆發出來的時候,舉世皆驚。大家紛紛追問,這位 Josef Fritzl 到底是個怎樣的惡魔?
他出生於 1935 年4 月 9 日,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居民。
Josef 的爹叫老Josef Fritzl,他媽叫Maria Fritzl。他爹在他四歲的時候拋棄了他們娘倆,之後在二次世界大戰中喪了命。
Josef 小時候的老師回憶起來,印象中他十分聰明,但是也相當的孤僻。高中畢業之後他很順利的上了大學,拿了一個電子工程的學位,從此走上了工程師的道路。所以他完全具備挖地下室,設計電子鐵門等等的基本知識和能力。
在案發後,警察挖掘 Josef 的身世背景,發現這位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的老頭其實早年身上就背著案子。其中包括早期一次因為在公眾場合不當暴露性部位被逮捕。
在 1967 年,Josef 偷偷的闖進一個護士的公寓,持刀強奸了這個護士。當時這個護士的老公正好在出差,Josef 已經偷偷跟蹤觀察了她一段時間,所以借機下了手。但是他僅僅為這個罪行被判一年半的徒刑,他隻坐了一年就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他還是另外一個強奸案的主要嫌疑人,但因為證據不足,他沒有被起訴。
因為奧地利的法律,他的犯罪記錄在 15 年後就被永久刪除,所以在 25 年後,他申請領養自己與女兒所生的孩子們時,社會福利機構並不能發現他過去的獸行記錄。
除了上麵已知的兩個案件外,警方還懷疑他與另外兩起同期發生的謀殺案有關。
一個是 17 歲的少女Anna Neumayr,她的屍體在自己家的附近被發現。凶手用一把屠宰場平時用來宰殺牲口的槍,警方認為罪犯出於性侵犯的目的殺害了她。
另一起是個名叫Martina Posch的少女,也是 17 歲。1986 年 11 月 12 日,Posch 從家中失蹤,10 天後,人們在湖邊發現了她的屍體。她的身體被繩子捆的死死的,驗屍報告證明,Martina Posch 在被害前曾經被強奸。
而發現屍體的地點不遠處,正好有一家 Rosemarie,也就是Josef的老婆開的一家小酒店。
但是因為證據不足,Josef 也僅僅是被懷疑而已。
當警方把這些舊案都翻出來的時候,有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發現。17 歲被害的Martina Posch,容貌與 Elisabeth 極其相似。
12
Josef 本人平時非常嫌棄老婆。人們經常聽到他抱怨老婆年紀大了,又胖,毫無吸引力("We don't have sex any more; she's too fat")。在案件曝光後,人們發現他平時也是夜店和一間脫衣舞廳的常客。
這間脫衣舞廳除了色情表演之外,也會提供特殊服務。脫衣舞廳的經理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表示,他們都認識Josef,他乍一看起來彬彬有禮,穿的也挺正經端莊的,但是一旦被激發後,他的獸性就會暴露無遺。
"On the first look, there was nothing wrong with him. He was neatly dressed and courteous. But as soon as one of the girls he wanted to go upstairs approached him, his mood changed."
經理說,其實來脫衣舞廳的大部分男人,95% 都還是正常的,他們看看表演,激動一下就滿足了。3% 左右可能有點特別。但是有 2 % 左右的男人,他們明顯有特殊的性需求,而且心理不正常,Josef 顯然是屬於這 2%的。
與Josef 熟識的舞女說,雖然Josef年紀不小了,但是非常強勢暴力。平時必須要服從他,不然就會被打。有個晚上在聊天的時候,Josef 很直白的表示過,他喜歡控製多過性本身(he was a man who was clearly more into dominance than the pleasure of sex itself)。
但是 Josef 並不在意。脫衣舞廳每十個星期會換一批舞女,每次換了新的姑娘後,Josef 就會興致勃勃的跑去。但是姑娘們每次看到他來到脫衣舞廳,都會推脫著不想過去在他麵前表演,更加不願意接待他("None of the girls wanted to spend time in a room with him. Two of them even strictly refused to and did without the earnings.")。
所以在白天人前的時候,他是一個勤奮工作的工程師,除了畫圖建造工具之外,就是跑來跑去買房子,改建成小旅館,讓老婆去管理。
在別人看不見的黑暗裏,他是一個被瘋狂欲念吞噬的魔鬼,從控製別人和實施暴力中獲得快感。
在案件被曝光前,市裏的媒體甚至還曾經為他做過一期專門報道,介紹他和妻子的婚姻進入了五十周年金婚紀念,在愛的路程中,他不僅撫養大了 7 個孩子,還幫助不負責任的女兒養大了 3 個“外孫”。
13
在出庭之前,法庭指派了專門的心理醫生給Josef 做心理評估,要證明他的精神狀態是否能出庭。
心理醫生Heidi Kastner 與 Josef 深度麵談了多次。在麵談的過程中,Josef 說出了許多秘密。
你可以說他是坦誠,也可以說他是完全不知恥。
在交談中,Josef 提到他修建的地下牢獄時,從來不用“Jail(監獄)” 或者 “dungeon (地牢)” 這樣的詞,他使用的都是“bunker(地下掩體)”。
這個用詞微妙的反應了他的心理。
“dungeon” 的寓意不言而喻,意味著“囚禁”,“禁錮”,“違背當事人意願”,“主人有著絕對統治地位”,等等。同時也暗示著“陰冷”,“恐怖”,“缺乏人性”這些負麵的含義。
而“bunker” 則暗示著“提供保護”的意味,暗指裏麵的人是被“客觀的,非人為的”的環境所迫,“自願的”隱藏在裏麵,以期獲得更加安全的感覺。
他對醫生說,自己並不是媒體所描述的那種惡魔(Josef tried to justify his crime saying “he was not the beast the media made him out to be.” )。因為他盡力給 Elisabeth 和孩子們按時提供食物,也盡量喂飽了他們。而且他後來不是還提供了電視和收音機嗎?他還會跟他們一起吃晚飯啊,有次在聖誕節還給他們買了玩具。
當被問及動機時,Josef 理直氣壯的說,他的確是出於好意(actually meant it well)。Elisabeth 之前離家出走,靈魂已經壞掉了,如果不是他拯救,她早晚墮落。
Josef 對醫生和調查人員解釋說,自己大概天生就流淌著強奸犯的血液,他生來就會忍不住去傷害別人。
他甚至說道:
“I was born to rape and I held myself back for a relatively long time. I could have behaved a lot worse than just locking up my daughter.”
(我生來就是個強奸犯,我已經盡力的克製了很長時間時間了。如果不是把這個發泄在我自己的女兒身上,我搞不好會做出更壞的事情)。
所以大家慶幸吧,他也並沒有做錯什麽。
這其實也解釋了為什麽他最後還會“天真的”以為可以把 Elisabeth 重新帶回來而不引起任何懷疑和後果。
他承認,沒有想到 Elisabeth 會這麽快就背叛他。
嗯,她從 18 歲到 42 歲的時光,從未見到一絲陽光。她在陰暗濕冷的房間裏,靠止痛藥獨自生下了 7 個孩子。她的 3 個孩子在剛睜開眼,剛會笑的時候被帶走。她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死在自己身邊,然後被他拿走丟進鍋爐裏燒成灰燼。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蒼白無助的長大,在低矮的房間裏弓著腰行走,他們甚至不會用語言交流,而隻能咕咕咕的發出奇怪的聲音。她在絕望裏被他強暴 3000 多次。
當她終於有能力揭穿他的真麵目時,他覺得那是背叛。
14
在麵談中,Josef 表示自己天生就是個強奸犯(the predator believed he was “born to rape”)。
他告訴醫生,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離開之後,母親把父親離開的原因都歸結在他身上,認為他是帶來厄運的“撒旦”,對他也十分暴力,會把他毆打到昏倒在血泊裏(“beat him until he was lying in a pool of blood on the floor”)。
根據他的描述,醫生複原他母親的人格為一種“不可測且殘暴”的類型。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Josef 被醫生診斷患有多種精神疾病,其中包括邊緣性精神分裂,人格分裂,以及性心理紊亂。醫生認為 Josef 對他人的傷害,包括囚禁,強奸,漠視等等,完全是出於他心理的變態需求,而不是他找的那些破爛理由。
“What he described with these rather blunt words was his need to dominate women, to dominate somebody. And to dominate the person sexually,” she says.“And it was a need he felt, he couldn’t give a reason for that need but it was something that he knew was inside him.
(他使用那些直接粗糙的方式來描述和交流,這表示他對女性的強勢掌控完全是出於他的本能。他需要去控製他人,而且是從性的角度。他從內心感受到這種需求,雖然他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理需求,但是他知道這種渴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裏。)
“The dungeon was his playground. He used her like a toy.” (地牢是他的遊樂場,而她是他的玩具)
然後心理醫生發現,事實上,Elisabeth 並不是Josef 囚禁的第一個“受害者”。
前麵提到 Josef 和性格暴躁的單親媽媽一起長大,在 21 歲那年,他與 17 歲的 Rosemarie結婚。1959年的時候,也就是 Josef 24 歲的時候,他的媽媽搬來和他們夫妻同住。
隨著時間的流逝,Josef 和他媽媽的角色伴隨著雙方體力和社會地位的變化也產生了互換。當初殘暴的說打就打的媽媽,也開始逐漸對他產生隱隱的畏懼。
在他媽身體越來越差之後,Josef 把他媽鎖在了閣樓裏,用磚封住了窗戶,然後告訴鄰居們說,老太太已經不幸去世了。事實上她被鎖在閣樓裏,一直到 1980年真的死去。裏外裏被關了大概 20 多年。
而在他媽去世後不久,Josef 就開始著手建造那個地牢,開始做囚禁Elisabeth 的各種準備。
15
2008 年11 月 13 日,Josef 被以謀殺,強奸,亂倫,禁錮,綁架,和奴役罪名正式起訴。其中謀殺罪名最多可判處 10 年到終身監禁,其他罪名加起來大概是 20 年的刑期。
如果不是因為死去的Michael,警方也無法起訴他謀殺罪名。所以雖然他幹了那麽多在咱們看起來傷天害理的事兒,他最多也就是坐個 20 年就自由了。
對Josef 的審判在 2009 年 3 月 16 日正式開庭。當天的安保極其嚴格,法庭周圍設立了禁飛區,飛機或者無人機都不許靠近。法院內部的門鎖也都被提前更換,避免有記者會偷偷溜進去。
開庭後,Josef 被庭警帶到法庭上。他被6 個庭警簇擁在正中間,最開始入庭的時候,記者們都還在,他就拿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擋住自己的臉。
他本人也一直在接受心理輔導,以避免他會有自殺的意圖。
Josef 對大部分罪行認罪,但是否認了謀殺罪名和侵犯罪名。他承認在Michael死後焚燒了他的屍體,可是堅持認為自己並沒有謀殺他。"I don't know why I didn't help. I just overlooked it. I thought the little one would survive.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我隻是疏忽了,我以為他能扛得住呢。)"
而對女兒的侵犯,他也振振有詞。他說Elisabeth 的性格很倔,而且越來越不守規矩,他隻是在試圖保護她而已,外麵的世界充滿了毒品,酒精這些邪惡的東西,最終會毀了她(he was only trying to protect her by locking her away from the outside world. Drugs, drink and bad company had threatened to drag her down, )。
Fritzl decided to imprison Elisabeth after she "did not adhere to any rules any more" when she became a teenager. "That is why I had to do something; I had to create a place where I could keep Elisabeth, by force if necessary, away from the outside world."
(在她進入青春期之後,越來越不服管教,所以我必須要采取行動,我必須要設置一個地方,可以把她關起來,哪怕是必須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Josef 說自己的表現形式可能顯得簡單粗暴,那是因為他的童年成長環境,是在納粹統治的陰影之下。
He suggested that the emphasis on discipline in the Nazi era, during which he grew up until the age of ten, might have influenced his views about decency and good behavior.
(納粹的價值觀影響了他的價值觀嗬嗬)
Josef 的律師也將他描述成一個非常關心女兒的父親,一個勤奮的居家男人。畢竟要維持兩個家庭,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金錢(a caring man, who spent time and money maintaining both of his families)。他曾經給地牢的孩子們帶下去過一棵聖誕樹,他還會給孩子們買課本。
他甚至送給孩子們一隻金絲雀。
律師說,看,這隻金絲雀都活了下來,說明地牢裏的條件根本沒有很差嘛!(he said that the canary's ability to survive was proof that the air in the cellar could not have been that bad after all)。
Josef 的妻子 Rosemarie 拒絕了檢控官讓她出庭作證的要求,隻有Elisabeth 的哥哥 Harald 提供了錄像證詞。
Harald 比 Elisabeth 大 4 歲,從小也是被Josef毆打長大。他和妹妹十分親近,Elisabeth 曾經與他分享過許多童年的秘密。其中包括在她 11 歲之後,就經常遭受父親性侵的事實。
Elisabeth 告訴他,Josef 會趁著夜深偷偷摸進她的房間,壓在她的身上試圖侵犯她。她拚了命的反抗,為了不讓別人聽見,Josef 隻好放開她,然後當著她的麵手淫。她還會在自己的枕頭下發現他特意留下的色情雜誌。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她 16 歲,她再也忍受不了,才設法逃離。
Elisabeth和孩子們並沒有出庭作證,但是她之前花了 4天的時間,錄製了長達 11 個小時的證詞。但是這 11 個小時的證詞如此的令人震撼痛苦,沒有人能一口氣從頭看到尾。
當天的法庭有 8 個陪審員出庭,包括 4 位女性和 4 位男性。法官特許陪審員可以每次隻觀看 2 個小時的長度。法庭現場有醫生和心理谘詢人員隨時待命。法官還額外挑選了 4 名候選陪審員,以防有特殊情況發生。
為 Josef 做心理評估的醫生也出庭作證,陳述了她的評估結論。她說 Josef 的心理就像隱蔽的火山,下麵有著奔湧的岩漿,那些岩漿就是他的邪惡欲望,而他沒有任何能力或者企圖來控製這些欲望的噴發。
所以如果他回到社會上,絕對會再次犯罪。
而與此同時,Josef 還對心理醫生表示,他其實還抱有期望,能回去接著和老婆共度餘生。因為說到底,他是個居家男人。
在開庭後的第二天,Elisabeth 化妝來到了法院。Josef 遠遠的看到了她。當時的場景大概給了他極大的衝擊吧,之後他決定改變自己的立場,對所有罪名都認罪。2009 年 3 月 19 日,法院宣判,Josef 被判所有罪名成立。最後被判處無期徒刑,他將在 15 年後有機會獲得假釋。
也就是說,在 2023 年,他就有機會申請假釋了。
16
這個故事並沒有在審判後結束。
在Josef 被捕後,他的妻子Rosemarie立刻從意大利飛回了奧地利,見到了被囚禁了 24 年的女兒,兩個女人哭倒在彼此的懷裏。這個時候她們倆從外形上來看,Elisabeth 甚至顯得更為蒼老。
在審判後,Elisabeth 帶著 6 個孩子和 Rosemarie一起搬到了當地的一家收留所臨時居住。政府給他們提供了新的身份,他們可以選擇用新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從而躲避開世人和媒體的關注。
但是改換身份並不解決根本的問題。
在接受了緊急搶救之後,在醫生和媽媽的精心照料之下,2008 年6 月 8 日,Kerstin從植物人狀態蘇醒過來,逐漸脫離了危險,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恢複了健康。在身體的緩慢重建過程中,Kerstin也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她會緊張的拉扯自己的頭發,護士在她的床下發現被拽下來的大把大把的頭發。她還把自己的衣服剪成一條一條的碎片,用馬桶衝走。
Elisabeth 和一直生活在地下室的三個孩子在走出地牢之後,必須要接受來自外界的巨大衝擊。她和三個孩子一方麵要接受物理治療,幫助他們的眼睛一點點適應自然光亮,還需要接受心理治療,他們習慣了生活在狹小的空間裏,現在來到了地上,住在正常的房子裏,這額外的空間給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壓力。
治療師們要幫助孩子們學會許多簡單的行動,比如上下樓梯,比如在浴室裏衝澡,接受熱水從頭頂淋下。而每個孩子對洗澡這樣簡單的事情的接受度也各不相同,有的孩子會要求不停的洗,一天洗十次,而另一個孩子會堅決拒絕洗澡,一個星期也不肯踏進浴室一步。
最大的男孩子Stefan 因為在發育過程中受到空間限製,在地牢裏不能直立行走,所以他永遠也不能直起腰正常走路了,醫生說,他的身體脊椎還存在更多的隱患。
最小的 Felix 尤其特別害怕,身邊稍微有一點兒動靜,他就會驚跳起來,有時候晚上他隻有躲進衣櫥裏才能睡得著。半夜驚醒的時候,他會緊緊抓住媽媽的衣服,要求反複檢查床底下是否藏著人。
孩子們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有時候燈光亮度的變化,或者遠處傳來關門的聲音,都會讓他們立刻感到驚恐不安。每個孩子都被診斷患有驚恐性障礙(panic disorders)。
他們都嚴重缺乏維生素 D,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症狀。他們毫無例外都有發育遲緩,有的還出現身體骨骼發育畸形的情況,他們稍微走上十幾米就會體力不支,大腦也完全沒有方向感和定位感,這使他們始終處於混亂和驚恐的狀態。
而那三個被帶到“樓上”和“祖父母”一起生活的孩子,也並沒有幸運到哪裏去。
雖然他們的生活條件比“樓下”的哥哥姐姐和弟弟似乎要更好一點,但精神上的損害同樣巨大。
一方麵Josef 用他所謂的納粹理念對孩子們進行管教,他在家裏對待家人的方式,用“嚴苛” 這樣的詞來形容都顯得過於溫和,這三個孩子也都沒有逃脫過他的毒打。另一方麵,這幾個孩子對為什麽選中自己生活在“樓上” 感到十分困惑,對自己沒有跟其他兄弟姐妹們一起受苦,感到極其的內疚。
同時,他們還要接受自己的“祖父”其實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的殘忍事實,還要推翻之前“祖父” 所說的媽媽拋棄了他們這樣的謊言,接受媽媽現在回到了自己的生活當中。他們學著接受與“樓下”的兄弟姐妹們相處,學著跟媽媽熟悉起來,但那過去的十幾年依然是無法填補的空白。
所以他們也必須接受定期心理治療,幫助他們填補這些情緒黑洞。
而更糟糕的是,除了這些可以慢慢治療調理的外在症狀,因為近親生育,他們都存在基因上的缺陷。這些缺陷將伴隨著他們終生。
17
其中Elisabeth 自己的痛苦最為深重。
與孩子們不同,她被關押的時間最久,而在生命的前 18 年,她曾經品嚐過自由的滋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這種對比和落差是日夜吞噬她的惡魔。
被親生父親奸汙和禁錮,毆打虐待,並不是她遭受背叛的全部。她同時也被其他的親人背叛。
在Josef 被捕後,一直有輿論在問,這過去的 24 年,真的沒有人第二個人知道Elisabeth 的遭遇嗎?
她的媽媽難道從來沒有追問過她的下落?從來沒有懷疑過從天而降的小嬰兒們是怎麽來的?從來沒有焦慮過女兒過得是不是好?
在開庭後,Rosemarie也拒絕了檢控官要求她出庭作證的建議,她不願意對丈夫“落井下石”。
很多人都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一個母親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女兒神秘失蹤 24 年,甚至包括之前的被猥褻,都一無所知?
Rosemarie 堅持聲稱,她的確是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律師說,Josef 是一個非常強勢粗暴的丈夫,在家裏一言不合就打老婆。所以Rosemarie對他處於一種絕對服從的狀態,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來不追問,從來不懷疑,從來不反抗。
她溫順服從的為了他生育了 7 個孩子,她隻管把這些孩子帶到人世上,可能可以保證給他們吃飽飯,也許能給他們提供基本的溫飽,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所以她不知道 Elisabeth 從 11 歲起就被丈夫侵犯猥褻,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忽然離家出走,不知道她怎麽會忽然“信仰了邪教”,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神秘的出現把孩子丟在家門前”。
老實講,我覺得很難說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但拒絕出庭作證這一個舉動,已經鮮明的表示了她的立場,在女兒和丈夫之間,她看起來“兩不相幫”的態度,其實是更加傾向誰。
2008 年 7 月,Elisabeth 正式要求 Rosemarie離開他們的住處。但是她允許三個在“樓上”長大的孩子定期探望 Rosemarie.
Rosemarie 在丈夫坐牢後,現在一個人住在一間公寓裏。
18
和孩子們一樣,Elisabeth 也必須接受心理和身體上的各種治療,醫生說,經過 24 年的禁錮和虐待,她還沒有瘋掉,這真是一個奇跡。
她的身上有一種非常非常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支撐著她度過這黑暗絕望的 24 年。雖然失去了 4 個孩子,她卻設法保護了剩下的三個孩子。
為了讓孩子們心靈上獲得平靜,她允許孩子們相信小小的地牢就是世界的全部。她竭盡全力給他們提供有限的教育,教導他們讀書認字和書寫。無論是警方還是醫生,都被她和孩子們親密相連的感情所震撼。孩子們對她有無限的無條件的信任和依賴。
她就是小小地牢裏的一道光。
在回到地麵上後,她也不斷的給孩子們巨大的鼓勵,鼓勵生活在地下的孩子們去學習和接觸新的世界,教他們遊泳,帶他們在室外玩耍,擁抱陽光。她也耐心的接納了生活在“樓上”的三個孩子,作為他們的媽媽,一點點彌補他們失去媽媽陪伴的歲月。
Elisabeth 很快的學會了開車,她毫不費力的考到了駕照。她帶著孩子們參加夏令營,去爬山,去消防站參觀。帶著他們去逛街,買衣服。她還會陪著孩子們一起玩電子遊戲。
她用自己的存在告訴孩子們,隻要媽媽在,一切都不用怕,都會好起來。
2008 年 5 月的時候,Elisabeth帶著孩子們做了一張海報。在海報上,她和孩子們感謝人們的關心和支持。
"We, the whole family, would like to take the opportunity to thank all of you for sympathy at our fate. Your compassion is helping us greatly to overcome these difficult times, and it shows us there also are good and honest people here who really care for us. We hope that soon there will be a time where we can find our way back into a normal life."
(我們全家想感謝所有人的支持和同情。你們的支持給與了我們極大的鼓勵和幫助,讓我們能度過這艱難的時刻。而且也讓我們看到,世界上還有好人和誠實的人們,真切的關心著我們。我們希望很快能恢複到正常的生活狀態)
但是事情永遠沒有那麽簡單,恢複正常的路途總是漫長而艱辛。醫生說,即使是如此堅強的 Elisabeth 在治療過程中,也經曆過多次崩潰。隻不過每一次,她又站起來,為了孩子和自己的未來,繼續堅持下去。
“I have rarely seen such a strong woman. I wouldn’t be surprised if she had superhuman powers.”
Elisabeth 和孩子們被送到一個村莊生活,這個村莊的名稱被警方嚴格的保密,媒體也隻允許稱之為“Village X”。
村莊裏的人都知道 Elisabeth 和孩子們的經曆,他們友好溫暖的接納了這家人,而且都以保護他們為己任。任何來自村莊以外的陌生人,很快就會被發現,然後被村民們驅逐。
2009 年的時候,Elisabeth 的醫生發布了一個消息。
她與自己的保鏢 Thomas 墜入愛河。Thomas 比她年輕 23 歲,但是兩人建立起了非常穩固的感情基礎。不久後,Thomas 搬進了他們的住處,和Elisabeth 以及孩子們一起生活。
醫生說,愛情幫助 Elisabeth 更加迅速的從創傷中恢複。
“This is vivid proof of love being the strongest force in the world.”
(愛情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經過醫生的批準,Elisabeth 逐步減少了心理治療的療程,這意味著她在慢慢的恢複正常。醫生說,“She lost the best years of her life in that cellar; she is determined that every day remaining to her will be filled with activity. (雖然她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年華,但她決心在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過的有意義。)”
近期 2019 年的一篇報道說,Thomas 和Elisabeth 還在一起,他就像孩子們的大哥哥一樣,給他們保護和陪伴。
Elisabeth的人生從 42 歲的時候又重新開始。
19
那間囚禁 Elisabeth 和孩子們的地牢,為了以防有其他的“犯罪分子”會把這個地方當做“聖地”崇拜,在若幹年後被政府填滿,但是地牢之上的建築,被轉賣後重新裝修,再次作為公寓出租了出去。
因為裝修很新,價格又不貴,性價比高,很快就被趨之若鶩的租客們預定一空。
老公去坐牢後的 Rosemarie 靠退休金和售賣手工製的背包和畫作為生。
2017年時,兩名工人在一所房子的下麵,發現了一處十分類似的地下室。而這所房子也屬於Josef的名下。
這房子也是由 Rosemarie 負責打理,平時作為公寓出租,房子還有個名字叫“Seestern”,翻譯過來就是starfish。
這個房子現在還有租客住在裏麵,但是租客表示從來不知道房子居然有隱藏的地下室。
更令人驚奇的,是即使在Josef 被捕後,警方也沒有正式搜索過這處房產,直到近 10 年後,這個地下室才得見天日。
這所房子在Josef 名下時,曾經有過 2 次火災。之後他重新修建了這所房子,大概就是在這個期間,他偷偷的修了地下室。
Josef 本人當然還在坐牢。2017 年,他花了 400 多美元,申請正式的改姓,從 Fritzl改成Mayrhoff。
公開的說法是因為他有牢友假冒他的名字,建了一個 Josef Fritzl 交友檔案。他氣不過跟這個牢友打了一架,然後牙齒被打掉了。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他也知道自己臭名昭著,想通過改姓來躲過公眾的關注。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真心知道害臊,2019 年他接受了一名記者采訪,在采訪中他說,你看看牢裏的其他人,沒準兒他們家地下室也關了人(意思是,自己的罪行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據說他已經出現了老年癡呆的症狀,說自己已經不想活了。
Josef Fritzl 的案子在全世界都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奧地利總理Alfred Gusenbauer 表示說,這事兒影響了奧地利的國家形象,所以他計劃要推動一個新的形象工程,來挽回奧地利的國際名譽。
一個入室強奸的罪犯,僅僅被判了一年半。出獄後依據法律,犯罪曆史被銷的一幹二淨。他能改頭換麵偽裝成個正經人,他的隱私和個人權利被保護的好好的,還能光明正大的領養嬰兒。
如果不是 Kerstin 病的太重。如果不是她已經 19 歲,難以處理。也許Elisabeth 和孩子們還依然被禁錮在那個小小的地牢裏。
也許他們被囚禁的時間就不是 24 年,可能是 34 年,44 年。
如果 Josef 在外麵出了意外,生病了,被車撞了,老死了。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發現 Elisabeth 和三個孩子還被關在地牢裏,他們隻能緩慢的被活活餓死。
如果不是因為早夭的Michael,Josef 最多被判的刑期,不會超過 20 年。
算上假釋,也許沒幾年他就能出來了。
一邊是在地牢裏被強暴被毆打,屈辱煎熬的 24 年,一邊是國家監獄裏有吃有喝還能溜達散步的15 年就可以申請假釋的“無期”徒刑。
你們說說,奧地利的國家形象該如何恢複呢?
20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探說,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象 Josef 這樣的罪犯。他看起來彬彬有禮,人模人樣,可是內心腐敗黑暗,完全不能稱之為是個“人”。他是個完全沒有人性的動物。
有的人說,他大概是天生的惡魔。
我覺得這個又回到了那個一直無法回答的問題:邪惡到底是先天的,還是後天造就。
Josef 在麵談中一直堅持說,自己是天生的。身體裏就是有這樣一股邪惡的力量,驅使自己必須要去傷害,強奸別人也是源於自己內在的無法控製的衝動。
他曾經做過一份坦白的證詞,在這份證詞裏,他講述了自己的曆史和心路曆程。這份證詞經他自己本人的要求,被交給媒體發布,因為他不希望媒體和外界簡單的將他描述成一個魔鬼。
他認為自己是個被誤解的人。
這裏我大致的翻譯一下他的這份自白書。
“我出生於一個貧窮的家庭,我的父親是個無賴,他總是慣性出軌,所以在我四歲的時候,我媽把他踢出了家門,她這個決定做的特別對,那之後,就剩下我們倆了。”
“我媽媽是個特別堅強的女人,她教會我什麽是紀律、秩序和勤奮。她給我提供了很好的教育機會,她自己也特別努力的工作,為了支撐這個家,她什麽都肯做。”
She was as strict as it was necessary. She was the best woman in the world. And I was her husband, in some way. She was the boss at home, but I was the only man in the house.
“她在該嚴厲的時候特別嚴厲,她是我見過的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才是她的丈夫。她是家裏的老大,而我是家裏唯一的男人。”
“我媽是個非常體麵正派的人,我愛她的一切。我非常的愛慕她,非常非常的愛慕她,但是我並沒有幹出什麽越格事兒來。”
“當然,也許吧,我曾經幻想過和她之間發生點兒什麽。但是我很頑強,幾乎和我媽一樣頑強,所以我壓製住了自己的欲望和衝動。”
“之後我長大成年了,開始跟女人約會,嚐到了女人的味道。我認識了Rosemarie,她跟我媽沒有一丁丁點兒相似的地方,不過,我覺得她們也有一點共同之處。
當然她也很棒,不過棒在不同的地方。她比我媽要害羞得多,而且她更加軟弱。”
“我一直很想要個大家庭,我從小一個人長大,非常孤獨,大家庭的話,孩子們就會有夥伴一起玩。我從還是個小孩兒的時候就夢想長大了生育很多孩子,Rosemarie一看就是個好媽媽的材料,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娶了她。
說句真心話:我一直很愛她,而且我會永遠愛她。”
“關於 1967 年那次強奸那個護士,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做出這種事,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真的發自內心的想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
I admit I have always valued decency and good behaviour. I grew up in the Nazi era and strictness and discipline were very important then. I have probably subconsciously picked up some of that, which is only normal. But I am not the beast the media make me to be.
“我從來非常看重體麵和守規矩。我成長於納粹統治時期,嚴厲和紀律在那個時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可能是潛意識的受到了他們的影響,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但是我絕對不是媒體所試圖渲染描繪的那種禽獸。”
“大概是 1981 年或者是 82 年的時候,我開始把一個房間改造成一個封閉的單間。我買了很結實的鐵門,水泥,然後安裝了一個電子遙控器,隻有特定的密碼才能開啟這個門。”
“我把這個防空室裝上了隔音層,然後安裝了一個洗臉池,一個廁所,一張床,一個灶台,搬進去了一個冰箱。這個防空室本來就通電。所以萬事俱備。
這是屬於我的小天地,而且隻屬於我一個人。所有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隻有我才能進入這個領地。我的妻子,孩子,租客們,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沒有人敢問一句,更加沒有人敢靠近。”
“當有人流露出好奇時,我隻是解釋說,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室,裏麵有許多重要的私人文件,是我的工作需要。這個解釋就夠了,沒人會試圖挑戰我。”
“對於Elisabeth,自從她進入青春期後,就不肯服從管教了。她整夜在酒吧流連,抽煙喝酒。我隻是想把她與這種邪惡的世界隔離開,拯救她。我試著幫她找個服務業的工作,可是她不肯好好工作。她離家出走兩次,跟壞人們混在一起,每次我把她接回家,她都要再次逃跑。
所以我必須要采取行動。
我必須要修建一個地方,能困住她。就算必須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我需要拯救她,哪怕給她帶上手銬,或者捆上狗鏈,這樣她就沒有逃跑的機會了。這是一個死循環,一個沒有出路的循環,但這是為了她,不是為了我。”
“在囚困她的時候,每過去的一天都令我的生活日益瘋狂。我的確考慮過是不是該放她出來算了。但是我沒法做這個決定,在猶豫之間,每過一天都變得更加沉重。
我也很害怕會被逮捕,害怕被我的家人和外麵的人發現我都幹了些什麽。所以我一直推遲著放她出來的日期,隨著時間推移,最後我發現已經不能再把她放出來了。太遲了。”
“我不是個會性侵孩子的男人。隻是後來...她在下麵,和她發生性關係的念頭變得越來越強烈,變得完全無法遏製。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對她做的事,我知道我在傷害她。
但是最終,這種品嚐禁果的欲念實在是太強烈了,強奸她已經變成了一種無法克服的心癮。”
“事實上,我的確想和Elisabeth 一起生兒育女。Elisabeth一開始很害怕生孩子,但是我給她帶了一本生育的書,這樣她就可以學著給自己接生。我還給她準備好了毛巾,消炎藥和尿布。
I was looking forward to the offspring. It was a beautiful idea for me, to have a proper family, also down in the cellar, with a good wife and a couple of children.
我很期待和她一起建立家庭,如果在樓下也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一個好老婆和幾個孩子,這不是特別美好嗎?
我為她做好了一切準備,每次離開防空室的時候,我都設置了定時器,這樣就算我沒能及時返回,防空室的門也會自動打開。如果我死了,Elisabeth 和孩子們也能重獲自由。
在2002 年最小的孩子出生後,我甚至給 Elisabeth 買了一台洗衣機,這樣她就不用在水池裏手洗衣服了。”
“我的確知道過去的 24 年我所做的是不對的,我肯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來。但是在地下室擁有第二個家庭對我來說,真的是很正常很順理成章的夢想成真啊。”
“Elisabeth 把家照顧的很好,我也竭盡全力的提供了我能付出的一切。我每次下去的時候,都會給她帶花,或者會帶上玩具和書本給孩子們。我還會在Elisabeth 做飯的時候,陪孩子們一起看冒險電影,然後我們全家人坐下來一起享用晚餐。”
“我一直想把Elisabeth和孩子們帶上來,我越來越老了,也逐漸的變得遲緩,我知道不久的將來,我可能就無力再給我的第二個家庭提供任何幫助了。本來Elisabeth 答應了,她出來之後會告訴警方和世人,她和孩子們被邪教控製,關在一個秘密地方。
我當然希望Elisabeth 能這麽說,雖然這個希望不確定,的確存在Elisabeth和孩子們背叛我的風險,但Kerstin 的病讓我別無選擇。”
“至於控製他們,這其實是很簡單容易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過多的采用暴力或者武力,Elisabeth 和孩子們已經非常自然的服從我,接受我是一家之主。他們從來不敢攻擊我,而且他們也知道,我是唯一一個知道進門密碼的人,除了我,沒有人能解救他們。
我隻跟他們說過一次,如果他們試圖破解這個門,他們就會被電死。這就足夠了。”
“從外人的眼裏看來,我大概是個禽獸不如的魔鬼吧,但是我隻想要救贖。”
翻譯這段自白書的過程中,我停下來好幾次。能罵髒話嗎?如果不能那我什麽都不想說了。
這篇自白書有許多地方一看就是扯淡,但也可以窺到一些他的心態,和舉動的成因。
他對自己的母親有著一種非常複雜矛盾的心理,他對她感到畏懼又敬仰,愛慕又痛恨。她對他來說,同時是母親,又是潛意識的愛人。
在他早年的人生中,母親是占據完全主導地位的女人,同時他成長環境中“男性強權”的理念又根深蒂固。所以他少年時期被母親的強勢所壓製控製,成年後就從心理和生理上進行極端的“反抗”。
雖然在自白書中,Josef 說自己對母親僅僅存在想象中的性幻想,但誰也不知道事實生活中,他曾經看到過什麽做過什麽,或者曾經被做過什麽。
也許出於畏懼,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走出性侵犯的那一步,而是把這種欲念發泄到了Elisabeth 的身上。但是囚禁母親的20 年裏,曾經發生過什麽,隻有天知道。
他在自白書中竭盡全力的洗白自己的行為,把自己描述成心懷善意但是一時糊塗的男人。一方麵他反複說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對的,但另一方麵又拚命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已經做得很好很負責任了。這種分裂的心理非常典型。
也許他的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邪惡,但我相信,他的邪惡與他的童年經曆不可分割。
21
我寫這個這個案子寫的非常難受。這種難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當初導演讓Brie Larson 主演"Room",我後來翻出她和Elisabeth 的對比照,還真頗有些相像。
隻是現實生活中發生的真實事件,比電影中描述的要悲慘上不知道多少倍。電影結束後大家走出電影院,迎接的就是豔陽和正常的生活,而現實生活裏的 Elisabeth 和她的孩子們,在故事之外,還要繼續麵對那些無法回首的過去,還有數不清的未來挑戰。
唯一可以慰藉的,是令人敬佩的Elisabeth,她真的是一個偉大的女性,了不起的媽媽。
難以想象她的身體和心靈裏隱藏了多麽強大的力量,能支撐她度過那 8 千多個日夜。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她還能有滿滿的愛給孩子們,讓他們盡可能的平安成長。
孩子們不幸的出生在陰暗的地牢裏,卻幸運的有這樣一位偉大的媽媽。
有的時候,人生不可避免的會遇到挫折,會發生悲劇。困難的是如何接受,然後度過去。我一直在想醫生說的話,她需要有多麽強大的神經,才堅持下來 24 年沒有瘋掉。有的時候,瘋掉反而是種解脫。
她的心裏一定有著光。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悲慘的案子走到最後,雖然並不知道將來 Elisabeth 和她的孩子們還會遇到什麽樣的事,會經曆什麽樣的反複,但是看到她頑強堅持下來的過去,你就會有信心,她會有力量和決心能把未來的人生過得美好。
這是這個案子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也是應該能照亮許多人一生的信念。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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