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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麽一位教書匠

(2021-06-29 14:44:53)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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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麽一位教書匠,他隻講未曾有人講過的知識,大師之後再無大師」

文| 烈酒封侯

圖| 來自網絡

 

 

1

 

1925年,在清華學校成立大學部的同時,清華還曾委任吳宓籌辦設立了一個研究院,也就是清華國學研究院,這是一個非常牛的研究院,雖然從創辦到結束,僅僅維持了四年,但是它在中國學術界開創出了一股研究國學的新風氣,成為中國近代教育史上的一大奇跡。

 

研究院創辦之初,第一件事情,便著手確定合適的導師人選

 

第一位,是開創用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的大使王國維,

第二位,是戊戌變法核心人物,著述等身的梁啟超,

第三位,是從哈佛大學歸國,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

 

這三位導師性格迥異,但在當時都是大名鼎鼎的教授級別人物。除了他們三位,還有一位導師,他在當時並不出名,一無大部頭的著作,二無博士學位,卻也成為了這個研究院的導師,他便是陳寅恪

 

清華國學院四大導師

 

陳寅恪是最後一位來到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導師,他出任研究院導師,最初並不被清華校長看好。

 

教授吳宓校長向推薦說:“陳寅恪可擔此任。”

 

校長曹雲祥不了解陳寅恪,

便問梁啟超:“陳寅恪先生是哪一國博士?”

梁啟超回答說:“他不是博士,也不是碩士,隻有三個學士學位。”

校長又問道:“那他有沒有什麽知名的著作?”

梁啟超再答:“也沒有任何知名的著作。”

校長說:“既不是博士,又無著作,如何能夠勝任研究院導師?”

梁啟超說:“我梁某算是著作等身了,但總共著作還不如陳先生寥寥數百字有價值”

最終在吳宓與梁啟超的極力推薦下,曹雲祥聘陳寅恪為第四位導師。

 

所以,在這個研究院畢業學生的畢業證上,導師一列是分別是: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李濟(當時李濟為講師,另一說是吳宓)。他們被稱為“五星聚奎”,這些國學大師們,桃李門生、私淑弟子幾乎遍充幾代中國國學界。

 

陳寅恪上課之初,便對學生說:“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過去講過的,也不講。現在隻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著名曆史學家傅斯年評價陳寅恪說:陳先生的學問,近三百年來一人而已。

 

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烈酒封侯本期人物,便來講一講這位入職清華之初一無著作,二無博士頭銜的陳寅恪。

 

 

2

 

一無著作,二無博士頭銜的陳寅恪,被清華大學宣布為特聘教授,要是當時有微博或者朋友圈,他這絕對是要分分鍾便竄上熱搜的節奏啊!好多不明真相的人,也會在第一時間想要了解這位導師到底是誰?可能不出一會兒便會扒出陳寅恪的祖上還是有高官的,他的爺爺陳寶箴,是晚清維新派政治家,文才、韜略和辦事能力深為兩湖總督曾國藩所賞識,被光緒帝稱為“新政重臣”的改革者,係清末著名維新派骨幹,地方督撫中唯一傾向維新變法的實權派風雲人物,可能有的網友便會質疑,陳寅恪當導師,可能是有內幕吧,哈哈。

 

陳寅恪出生於1890年,老家在湖南長沙,他出生的時候,正值寅年,所以家人為他取名寅恪,恪為家族兄弟間的排輩,他的哥哥便是叫陳衡恪,也是恪字輩,是著名的畫家。陳寅恪小時候是在家塾讀的啟蒙教育,當然,學習的知識不僅僅是四書五經,還有算學、地理等知識。

 

在他十歲的時候,祖父陳寶箴去世了,他的老爸陳三立之後帶著家人舉家遷居到了江蘇金陵,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他的老爸,也是很有才華的,他爸爸陳三立當時與譚延闓、譚嗣同並稱為“湖湘三公子”,與譚嗣同、徐仁鑄、陶菊存並稱為“維新四公子”,官至吏部主事,是晚清著名的詩人,有“中國最後一位傳統詩人”之譽。

 

搬家之後,他爸爸在家中開辦思益學堂,教授四書五經的同時,還開設了數學、英文、體育、音樂、繪畫等課程,思益學堂先後延聘教師有國學大師王伯沆、柳翼謀、周大烈,家中的學堂采用的是現代化教育,陳三立與教師們相約一不打學生、二不背死書,一派新式作風,深得當時兩江總督張之洞讚賞。

 

所以說,小時候的陳寅恪,便是在如此家學淵源下成長起來的,有著深厚的國學底子,眼界開放,較早接觸東西洋知識,他在留學日本前便“從學於友人留日者學日文”。

 

3

 

陳寅恪曾多次出國留學。

在他12歲的時候,東渡日本,入日本巢鴨弘文學院。

在他20歲的時候,先後到德國柏林大學、瑞士蘇黎世大學、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校就讀。後來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迫於形勢,才於1914年回國。

在他28歲的時候,陳寅恪再度出國遊學,先在美國哈佛大學學梵文和巴利文。學習了三年之後,他又由美國轉往德國柏林大學攻讀東方古文字學,同時學習中亞古文字、以及蒙古語,在留學期間,他勤奮學習、積蓄了各方麵的知識。

 

留學與刻苦學習的經曆,是陳寅恪具備了閱讀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種語言的能力,其中以梵文和巴利文最為精通。懂得掌握的如此多的文字語言,使他掌握了一把研究史學的利劍,而且他國學基礎深厚,國史精熟,經過多年的留學經曆又使得他大量吸取西方文化,所以他的見解與學識,多為國內外名人所推重。

 

雖然出國遊學二十多年,但是陳寅恪卻未懷揣一張高級學位證書回來。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完全是為了學子而讀書。他在留學期間的想法便是,哪裏有好大學,哪裏藏書多,他便去哪裏讀書,去哪裏研究研究。學位而言,對於他就是一張紙,沒什麽價值,裝到腦子裏的知識,才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學到的。

 

民國十四年,也就是1925年,陳寅恪這一年36歲,滿載的知識回國了。

 

這時候,正趕上清華學校改製為大學,設立研究院國學門也就是文章開頭所提到的那件事。胡適建議采用導師製。其“基本觀念,是想用現代的科學方法整理國故”。所以出現了梁啟超與清華校長的那段對話,清華國學研究院最終聘任了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等人為導師,人稱清華四大國學大師,李濟為講師。

 

當時的研究院主任吳宓很器重他,認為他“最為學博識精”。梁啟超也說:“陳先生的學問勝過我。”

 

他38歲的時候,他才結婚,迎娶的是台灣巡撫唐景崧的孫女唐筼,筼字是不是不認識呢?這個字音(雲)。他們兩個人育有三個女兒,一生相濡以沫,唐筼的一生默默地消融在丈夫的光環裏,其實她也是很棒的,自幼就開始讀書,後來畢業於金陵女校體育專業,後執教於北京女高師,曾是許廣平的老師。

 

陳寅恪對於愛情與婚姻而言,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他曾對友人吳宓闡述說:“五等愛情論”,第一,情之最上者,世無其人,懸空設想,而甘為之死,如《牡丹亭》之杜麗娘是也;第二,與其人交識有素,而未嚐共衾枕者次之,如寶、黛是也;第三,曾一度枕席而永久紀念不忘,如司棋與潘又安;第四,又次之,則為夫婦終身而無外遇者;第五,最下者,隨處接合,惟欲是圖,而無所謂情矣。

 

他們兩人是經同事介紹認識的,也是就相親,當時陳寅恪與唐筼相約在中央公園裏見麵。那時的中山公園還叫中央公園。1914年改為公園後,一時成為新青年男女約會的風雅場所。

 

在公園裏等候的唐筼細心地發現,遠遠走過來的這個人走路的姿勢微跛。在談話中,陳寅恪告訴坦白的她:自己的足部有多處雞眼、胼胝,這與早年留學時經常穿著不合腳的硬皮鞋有關。就這樣。38歲的陳寅恪與30歲的唐筼在上海締結了偕老之約。

 

性格堅韌的北洋新女性唐筼,在遇到陳寅恪之後,他毅然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將自身的生命完全沉浸在柴米油鹽和照顧家人的私人領域了,成為甘為之死、永誌不忘的一位“中國好妻子”。

 

4

 

1927年6月2日,王國維在頤和園昆明湖便,抽完了一支煙,便躍身頭朝下,紮入頤和園昆明湖,事後人們在其內衣口袋內發現遺書,遺書中寫道“五十之年,隻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短短數言,卻給了後人無數的猜測。

 

1928年6月3日,王國維逝世一周年忌日,清華立《海寧王靜安先生紀念碑》,碑文由陳寅恪撰,林誌鈞書丹,馬衡篆額,梁思成設計。陳寅恪在所作的王國維紀念碑銘中首先提出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為追求的學術精神與價值取向。

 

他當時在國學院指導研究生,而且還在北京大學兼課,同時對佛教典籍和邊疆史進行研究、著述。在清華大學開設語文和曆史、佛教研究等課程。他講課時或引用多種語言,佐證曆史;或引詩舉史,從《連昌宮詞》到《琵琶行》《長恨歌》,皆信口道出,而文字出處,又無不準確,伴隨而來的闡發更是精當,令人歎服!盛名之下,他樸素厚實,謙和而有自信,真誠而不偽飾,可謂是學者本色。就算是在課餘時間,他給學生們分析各國文字的演變,竟能把葡萄酒原產於何地,流傳向何處的脈絡,講述得清清楚楚。

 

他每次來上課,總是會抱著很多很多的書。當他在講授佛經文學、禪宗文學的時候,抱著的書一定是用黃布包裹著,當他講授其他課程的時候,帶來的書,則是用黑布包裹著的,雖然他總是帶好多書,但是他從來不要助手幫忙抱,也不麻煩自己的學生幫忙,總是親力親為。他為什麽能做到“四不講”,那是因為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學貫中西、博古通今,每次講課都是講他的心得卓見,哪怕是同一門課講好多次,都不會有重複的。

 

每當陳寅恪上課,下麵坐著的,不僅僅是他的學生,還有外係的學生,真可謂是學生雲集,好多清華的老師與教授,都會慕名而來,如朱自清、馮友蘭、吳宓、北大的德國漢學家鋼和泰等都來聽他的課,所以說他是教授的教授。那時候,在華北學術界,學者一共分成兩派,一派是土生土長的學者,另一派是出國留學歸來的學者。前者認為留洋歸國的人不懂國情,有再多的新學問,也是隔靴搔癢,不能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後者則認為本土派太迂腐,不懂的與時俱進,眼光狹隘,也算是一種文人相輕吧,他們互相看不起,但是陳寅恪不屬於任何一方,而且不管是誰,都不敢瞧不起陳寅恪,他在兩派人心中深得崇敬,這在學術界,堪稱一個傳奇。

 

季羨林便是慕名而來的一位學生,在清華大學讀書時,當時讀的是西洋係,上了眾多和西方的曆史、文學、美學相關的課程,但是後來季羨林說,他自己覺得受益最大的不是那些正課,而是朱光潛先生的“文藝心理學”和陳寅恪先生的“佛經翻譯文學”,季羨林聽了陳寅恪的課,之後季羨林搞起了佛教史、佛教梵語和中亞古代語言研究,不得不說有一定的原因是源於陳寅恪的影響。季羨林說:“讀他的文章,聽他的課,簡直是一種享受,無法比擬的享受。在中外眾多學者中,能給我這種享受的,國外隻有亨利希·呂德斯,在國內隻有陳寅恪老師一人。”

 

陳寅恪講學重內容,從來不拘於形式,上課從不點名,從不小考,從來不會給學生不及格,真的是不拘一格。

 

 

陳丹青在《國學研究院》描繪的五位大師趙元任、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吳宓

 

5

 

1930年,因為各種原因,清華國學院停辦,陳寅恪後來任清華大學曆史、中文、哲學三係教授兼中央研究院理事、曆史語言研究所第一組組長,故宮博物院理事等職。雖然清華國學研究院停辦了,但是他教書匠的工作還在繼續。

 

1937年七月,日本侵華戰爭蔓延,抗日戰爭爆發,日軍直逼平津。這時候陳寅恪的父親陳三立義憤絕食,溘然長逝。陳寅恪回家奔喪。這一年11月,由國立北京大學、國立清華大學、私立南開大學在長沙組建成立的國立長沙臨時大學在長沙開學,這一天也成為西南聯大校慶日,治喪完畢之後,寅恪隨校南遷,開始過上了顛沛流離的旅途生活。1938年西南聯大遷至昆明,他隨校到達昆明。

 

又過了兩年,英國牛津大學聘請陳寅恪為漢學教授,並授予英國皇家學會研究員職稱。他是該校第一位受聘的中國語漢學教授,在當時是一種很高的榮譽。他離昆明到香港,擬全家搭英輪轉赴英國牛津大學任教,因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被逼暫居香港,任香港大學客座教授兼中文係主任。

 

1941年十二月八日,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人占領香港,陳寅恪立即辭職閑居,因為他早已名聲在外,日本當局持日金四十萬元委任他辦東方文學院,被他堅決的拒絕了。

後來又有人奉日方之命,專程請他到已被日軍侵占的上海授課,這一次,他又拒絕了,拒絕抗命之後,陳寅恪隨即出走香港,取道廣州灣至桂林,先後任廣西大學、中山大學教授,不久移居燕京大學任教。這一時期,在繁忙的教學中,他仍致力於學術研究,先後出版了《隋唐製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論稿》兩部著作,對隋唐史提出了許多新的見解,為後人研究隋唐史開辟了新的途徑。在陳寅恪的身上,我們不僅僅看到了文人的淵博學識,更看到了身為中國人的骨氣與信念。

 

抗戰勝利後,陳寅恪再次接到了牛津大學的應聘,這次,他順利的去了牛津大學任教,因為自己有眼疾,一並順便到倫敦治療自己的眼睛,此前在國內有過一次不成功的手術,到了英國之後,再經英醫診治開刀,目疾反而加劇,最後下了雙目失明已成定局的診斷書。

 

寅恪懷著失望的心情,辭去聘約,返回了祖國,任教於清華園,繼續從事學術研究。

 

解放前夕,他到廣州,拒絕了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傅斯年要他去台灣、香港的邀聘,任教於廣州嶺南大學。後來院係調整,嶺南大學合並於中山大學,所以後來陳寅恪移教於中山大學。

 

 

 1957年,陳寅恪在中山大學寓所內,思考《柳如是別傳》已雙目失明

 

1962年,陳寅恪右腿跌骨折,胡喬木前往看望,關心他的文集出版。

他說:“蓋棺有期,出版無日。”

胡喬木笑答:“出版有期,蓋棺尚早。”

 

在助手的幫助下,他把《隋唐製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元白詩箋證稿》以外的舊文,編為《寒柳堂集》《金明館叢稿》,並寫有專著《柳如是傳》,最後撰《寒柳堂記夢》。

 

他的助手黃萱曾感慨地說:“寅師以失明的晚年,不憚辛苦、經之營之,鈞稽沉隱,以成《柳如是別傳》。其堅毅之精神,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氣概。”

 

(wenhua大.革.命)開始之後,陳寅恪遭到殘酷折磨。使他最傷心的是,他珍藏多年的大量書籍、詩文稿,多被洗劫。最終於1969年10月7日,陳寅恪在廣州永遠的離開了人世,他去世後沒多久,夫人唐筼於11月21日辭世。

為陳寅恪而活著的唐筼,最終亦為陳寅恪而死。當時唐筼平靜地料理完陳寅恪的後事,又安排好自己的後事,就像她對人說的:“待料理完寅恪的事,我也該去了。”僅僅相隔45天,唐筼便也走了。

有人說她死於心髒病,

有人說她大半生靠藥物維係生命,停藥十餘日,生命就可以輕鬆結束。

總之,唐筼是追隨陳寅恪去了,這對才德兼備的唐筼來說是生死相隨,生命相依

 

若依陳寅恪的等級分類,他與唐筼的愛情不過區區四等。

但,愛到這種程度,愛到這種境界,怎麽說,也該算是一等了吧。

 

陳寅恪:情之最上者,世無其人,懸空設想,而甘為之死,

 

 

陳寅恪一家的合影

 

6

 

陳寅恪長期致力於史學研究工作,研究範圍甚廣,他對魏晉南北朝史、隋唐史、宗教史(特別是佛教史)、西域各民族史、蒙古史、古代語言學、敦煌學、中國古典文學以及史學方法等方麵都作出了重要的貢獻。

 

陳寅恪的新考據學方法,豐富和發展了中國傳統文獻研究方法,在弘揚中國傳統文化方麵具有重大意義,但他有些考據過於繁複冗長,這可能是他的不足。 陳寅恪與王國維、陳垣等形成了中國史學史上具有代表意義的“新考據學派”。研究的範圍,涉及中古史、宗教史、蒙古史、敦煌學等,並取得了不少開創性的成果。

 

作為教書匠的他,在師生中享有“蓋世奇才”、“教授的教授”、“太老師”等稱譽,他對學生的愛護無微不至,對學生生活乃到畢業後就業問題,也非常關心。他認為問答式的筆試,不是觀察學問的最好方法。做論文,要求新資料、新見解。他從不要求學生用死記方法,而是鼓勵思考,他更反對“填鴨式”的教育方式。

 

“桃李滿天下”,對陳寅恪來說,當之無愧。

他為國家培養了許許多多的優秀人才,其中不乏如季羨林、蔣天樞等大師。

 

說到這裏,你可能還對陳寅恪這個名字的“恪”怎麽讀有點摸不著頭腦。

 

按照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陳寅恪“恪”應讀作“克”(拚音:Kè)。但有資料表明,由於陳寅恪是客家人,而“恪”在客家話中有“quó”的,因普通話中無此音,於是到中國北方後,便被當然地稱為“yínquè”了。因襲相承,並成為習慣。所以,有學者認為,“陳寅恪”應讀作ChénYínquè。不過,在使用漢語的人中間,知道這一點的人顯然為少數,包括陳寅恪本人也並不追究。因而,在使用普通話時,仍不妨將陳寅恪的“恪”讀作“克”(Kè)。況且,陳寅恪本人在1940年5月致英國牛津大學的英文親筆信的署名是“TschenYinKoh”。

 

當年,清華師生上下都叫他陳寅恪(què)先生,有人請教他:“為什麽大家都叫你陳寅恪(què),你卻不予糾正呢?”

 

陳先生笑著反問道:“有這個必要嗎?”

 

 

陳寅恪、蔡元培、胡適、章太炎

以上四人有民國最著名的四篇演講,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百度查找

 

現在隻展示陳寅恪的一篇

 

陳寅恪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我的思想,我的主張完全見於我所寫的王國維紀念碑中。王國維死後,學生劉節等請我撰文紀念。當時正值國民黨統一時,立碑時間有案可查。在當時,清華校長是羅家倫,是二陳(CC)派去的,眾所周知。我當時是清華研究院導師,認為王國維是近世學術界最主要的人物,故撰文來昭示天下後世研究學問的人,特別是研究史學的人。

我認為研究學術,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誌和獨立的精神,所以我說“士之讀書治學,蓋將一脫心誌於俗諦之桎梏。”“俗諦”在當時即指三民主義而言。必須脫掉“俗諦之桎梏”,真理才能發揮,受“俗諦之桎梏”,沒有自由思想,沒有獨立精神,即不能發揚真理,即不能研究學術。學說有無錯誤,這是可以商量的,我對於王國維即是如此。

王國維的學說中,也有錯的,如關於蒙古史上的一些問題,我認為就可以商量。我的學說也有錯誤,也可以商量,個人之間的爭吵,不必芥蒂。我、你都應該如此。我寫王國維詩,中間罵了梁任公,給梁任公看,梁任公隻笑了笑,不以為芥蒂。我對胡適也罵過。但對於獨立精神,自由思想,我認為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說“唯此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曆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我認為王國維之死,不關與羅振玉之恩怨,不關滿清之滅亡,其一死乃以見其獨立自由之意誌。獨立精神和自由意誌是必須爭的,且須以生死力爭。

正如詞文所示,“思想而不自由,毋寧死耳。斯古今仁聖同殉之精義,夫豈庸鄙之敢望。”一切都是小事,惟此是大事。碑文中所持之宗旨,至今並未改易。

 

7

 

 

晚年的陳寅恪

 

史學家卞僧慧:世人每稱先生為一代宗師,誠當之無愧。正當中國之大變局、世界之大變局,政曆四代,遊學東西洋十餘年,博文卓識,終生獻身學術。性極敏感,思富聯想,而又痌瘝在抱,常懷千歲之憂。誠曠世之大師,不世出之人傑。直可謂千種矛盾、萬種情思,胥可於先生一身見之。先生如精琢多麵體之金剛石,一有光源即燦爛奪目。從先生可以見世界萬象,從世界萬象亦可以見先生。先生人雖沒,但其思想、學說之影響卻從未停止。

 

陳寅恪先生堪稱中國文化史上的一座豐碑

令人高山仰止,不勝敬慕

他是中國乃至世界學術文化界的驕傲

 

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大師之後再無大師

 

 

本文內容首發於公眾號:烈酒封侯

本文內容部分史料整理自

《陳寅恪家族百年興衰史》

《國學大師陳寅恪》

《陳寅恪,最後20年》

《陳寅恪,曆史學家》

 

圖片來源於網絡

 

— END —

 

 

陳寅恪的「恪」念 kè 還是 què?

鏈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101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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