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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當小老板,被同胞逼上粱山--搜狐社區

(2009-07-13 14:19:51) 下一個
千年的媳婦,似乎終於熬成了婆。

對那些會唱革命樣板戲的人來說,也許便會花臉一般地吼上一聲:“就盼著這一天哪!”。可咱,卻實實不想當婆。

直到如今才知,原來做個小小頭兒,會是那麽赴刑場般地令人惶惶不安!

咱從不鐵腕;又知自己素來與“英雄”無緣,所以,常常不足為怪地偏愛氣短。也由此而知,自己當個幕僚還可以南郭一番,卻天生不敢做老板夢。可憐拿破侖的所謂將軍士兵之類的宏論,於我,實屬對牛彈琴、白費心機。便始終如此乖乖地老老實實地,在大中小老板們的手底下當個小小的士兵。

然而幾個月前,大老板卻突然心血來潮,讓我幫他平地上建一個小組織。不久後,又批我雇一個part-time的學生工。於是一夜之間,竟誠惶誠恐地發現自己竟有可能踩在人民的頭上,不由產生一種十惡不赦徹肌徹膚的罪孽深重之感,一時間天昏地暗。

隻是突然又想到:自己的根本本質仍隻是個小小老百姓而已,連曆史古人包括毛主席他老人家都允許我們這號人以食為天;而既然以食為天,就得保住自己的飯碗、對自己實行救死扶傷的革命人道主義;因此,把保飯碗放在革命的第一位,一定是可被原諒的。想當年毛主席並沒很關心食的問題,可老人家去世後被咱們進行曆史審評時,不也給了人家一個七折優惠嘛!我又何必要耽心會比他老人家打分低!所以,膽戰心驚下,也還是硬著頭皮上了這個架。

想起剛來美國讀書時,為找一個四小時的學生工打,艱難得如同爬雪山。憶苦思甜、將心比心下,便有意招了一個咱們大陸的骨肉同胞、才來美讀本科的很聰明的女學生。

又想起自己剛來時那歲月之困苦,便不時提醒自己要學會為民服務、為民請願。雖然離七品遠了去了,可“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白薯”那豪言壯語,卻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耳邊轟響。因此,下了決心要好好待這個女學生,即使下班以後。

請她去吃飯。帶她去買菜。甚至幫她做本應由她做的事。還容許她隨時請假……想想,人家小姑娘一個人,容易嗎?!

初來那幾天,她工作十分賣力。小房間裏又悶又熱,坐在地上整理資料,頭也不抬地一幹就是八小時。見那汗順著她的鬢角橫流,我的負罪感愈加深重。這也就是甚至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去幫她做的重要原因。

她的英語很不錯,寫美國人的那些無聊的臭公文,竟得心應手,幫了我這臭英語簍子很大的忙。你說怎能不喜歡她?

都是中國人嘛!找她來做工,不光要幫助她,也需要她做我的所謂“心腹”、以便共同對付階級敵人。實在信不過那些總是斜著眼冷冷地掃來一眼、動不動便找點麻煩或給點小鞋穿的外國鬼子們。說這裏沒有種族歧視,那是太天真了點!咱天生弱智加弱者,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抓個“心腹”壯壯膽,甚至時不時幫忙討論點什麽,畢竟好得多。“一幫一、一對紅”嘛!

那天,便把這一想法同她談了,把我的弱點也告訴了她。並且,決心一如既往象對小妹妹一樣地心疼她、對她進行更加無微不至的黨一般的關懷。

為了進一步對她表示真誠與信任,同時還把填寫timesheet的大權也徹底下放給了她,不再檢查她究竟填了多少小時,甚至對秘書說好我不用簽字。

當然知道她多填工時多拿錢。可為了咱的骨肉同胞,俺就睜隻眼、閉隻眼,來個對美帝國主義的反剝削吧!壞蛋的牆角,我們不挖,誰挖?!

學期很快將要結束。一天她說將要從校園裏搬出去住,但缺少很多家具。當時正好我也快搬家,於是答應她:等我搬時,一定把一大堆還不錯的家具都給她;而且,如果她搬出去住後,不大方便來學校,我還可以每天開車接送她。她聽了很是高興。

看著她可愛的小臉,不由由衷感到那種相依為命的深厚的無產階級感情。於是又補充說:今晚我再帶你去吃飯,好嗎?她馬上點頭答應了。但緊接著又突然低頭笑了一下,是十分意味深長的那種,是忍不住的、過後又極力試圖掩蓋的那種。一時感到什麽地方有點不對頭。然後她請假說:馬上要期末大考,這是我在美的第一次,可否請求下兩個星期不來上班?考完後馬上就是假期,我就可以為你一周做四十小時了,所以不會耽誤太多。        
 
同胞嘛!階級姐妹嘛!難兄難弟嘛!當然立即批準,盡管這很出格。也幸虧當時辦公室裏一些人正在搬動,每天亂糟糟地大鬧天宮,所以,也可能沒人會注意她的長時間“失蹤”。不然,在這亟需用人之際,要我向各個頭兒們對此做交代,著實很難。不過,咱還是擔了這份風險、終於為革命立了可歌可泣的新功。再接再勵之下,甚至在辦公室這“動亂”之中、另一個小頭兒出去度假之際,還專為咱這保護對象搶了個電腦和辦公桌。事後那得意幸福的勝利之感,同楊子榮智取了威虎山差不多。

兩星期過去,辦公室複歸平靜,活兒更撲天蓋地般壓了下來。但想到“苦難同胞”就要全力以赴來幫我,心裏並不是十分急。

第三個星期的星期一,是她原答應回來上班的第一天。可我到辦公室後的第一件事,卻是收到了她留的message:要搬家,不能來。

第二天,一進辦公室便讓人一喜:遠遠已聽到她在那談笑風生。等一眼見到她時,卻很吃了一驚:她穿了最最時髦的服裝,腳踏長靴,一改原來女學生樣,簡直象個地道的辦公室小洋秘書,令人差點認不出她。

她很熱鬧地同一個素來對小女孩們很鍾情的辦公室男同僚聊著、笑著。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回來。

因為她那麽大的聲音在那裏扯侃大山,全然不顧旁邊便是對中國人並不真“感冒”的大老板的辦公室,便多少想對她表現出一點不高興。然而我的臉還沒開始掛,十分敏感的她卻早已感到,馬上先自把臉沉了下來。

怕她真的生氣,更怕她誤會,不如趕緊小事化了!我立即調整自己的表情肌,輕輕展開一付平時辦公室裏慣常的微笑,很快活地給她安排工作。但她的那一身精彩時裝,是不宜再坐在地上弄資料了。無奈,不得不再次放下手中的工作,同她一起把資料搬到她的新工作台上,幫她一起做。

她剛來工作時,關於辦公用具原是一無所有的,所以本來以為見到我費盡心機給她搶占的工作台與電腦,她會非常高興。然而,人家嫌工作台太小、電腦的運作又太慢。

牢騷發完,她又問我借訂書機用,同時再一次用很不滿的聲音說:我本來是應當配備全套辦公用具的嘛!

著實吃了一驚,趕忙提心吊膽賊般地向四周看看。想起她講的是中文,方心安了一些。要知道,美國佬這辦公室從來沒有人敢於如此說話,無論對任何人,何況這還是個外國人、尤其外國學生、更尤其part-time的外國學生!

終於因虛驚一場而有點不舒服,便多少有點沒好氣地對她說:“你明知裝辦公用具的櫃子就在你身後,需要什麽你自己取就是了,為什麽一定要我拿給你?!”意識到態度不對,趕忙又放緩了口氣,接著說:“如仍然有缺項,寫個條子給我,我叫秘書買給你!”

她並沒真寫條子。其實,我也並不覺得她真的需要多少東西。她做的事是我給安排的,她究竟需要什麽我當然知道。願幫她,是覺得她是咱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但,覺得她似乎有點要把我劃分到階級敵人陣營裏的意思,不由十分不安。

那天,她又提前三小時下班,當時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走了,說是要去機場接人。她不會開車,更不認識路,尤其並無親友在美或來美。但當然並沒有敢問她何以便能去如此關心別人,且竟能去那麽遠的機場。倒是覺得,她能懂得關心別人,也是一種美德嘛!

第三天,是聖誕夜,中午辦公室裏開party。她沒參加完便又走了,說是要趕去商場給別人買禮物。想想有理:沒禮物確是不行,自己不也已買了好多嘛!所以,自然同意,還告訴了她一些關於買禮品的經驗。

第四天,聖誕節,放假一天。

第五天,才進辦公室,就又收到了她留的message:我今天家裏有事,不來了!--甚至未講是什麽事!

她的男朋友還在國內呢,一個單身,如何便“家裏有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工作已堆積如山,我心急如焚,馬上去了一電,她卻不在家。留言讓她回家後,立即回我一電。但直到下班,仍未等到回電。

不由想起,聖誕夜那天她才告訴我,聖誕之後的第四天,她的冬季“小型課程”就又要開學了。她還說,課程緊,她必須全力以赴對付之:“學習畢竟是我的主要目的 ”,她說。有道理!隻是,她的關於“放假後做full-time”的偉大許諾,眼看似乎將是一場國際騙局,而我的那一大堆活兒怎麽辦呢?越想越往熱鍋上螞蟻的形象上靠!三十六計上上招隻是一個走字,可我,竟連走的地方都沒有:否則,便必失了食;而民者如不謀食,豈不等於大逆不道地失了天也!

那天,實是在針毯上苦熬。當然,還又一次義務賣命多幹了兩三個小時。隻是這次,不知是因為老板,還是因她。

第二天上班她一來,便竟很不客氣地先問我:昨天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嘛?

我想起當年園丁們總結的經驗,動情動理地努力壓低了聲音說:“我的事這麽多,你都不誠心幫我?”

她竟生了氣,聲音也很高且很氣壯地反問道:“怎麽就不幫你了?可我不是說過家裏有事嗎?那我又有什麽辦法?!”

問她何事這麽急?

仍理直氣壯:“我有一個大姐要買家具,我不幫她,她怎麽往回拿?”

於是再問:“你那大姐隻是你的朋友,而我也是你的朋友嘛。我不信離開你她便無法買東西;可我離開你卻無法幹完這些活兒。你為什麽願意幫助她卻不願幫助我呢?”

她馬上很憤怒地答:“你要是認為我沒幫你,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看來“曉之於理”或“動之於情”全都不是什麽靈丹妙藥,人家可是軟硬不吃!唉--!想當年咱給資本家賣命時,可從沒有這種反抗精神!慚愧啊慚愧!看來還是後浪推前浪!得得!咱沒人家厲害,咱認人家老板就是!

於是,我把態度放得更誠懇、更謙虛謹慎,小心翼翼地求她:“你當然幫了我好多忙,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可現在不是好多眼睛在那兒盯著,你不來讓我沒辦法交代嘛!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嘛!哪怕來上班後你隻是幹坐在那裏,隻要給我這麽一點點麵子、讓我能向頭兒們交代就行。”

她更加氣憤地重複:“你要是認為我沒給足你麵子,那就真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知道周圍所有的外國耳朵都已辨別出我們是在吵架。不幸的是,這種事無法不說中文;可幸的是,我們會說中文。

不得不認真冷靜一下自己。本來確實從不想當老板;即使現在,在已名符其實地“統帥”了一個我不想統帥、由此卻看來不能不統帥的人,卻更是如此。可人家卻又不讓我統帥。可如不解決人力問題,那就是對不起以食為天的人民性這一本質問題。唉,“鬧革命為什麽這樣難”?!

突然想起,不知道什麽人在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為了什麽原因,曾講過那麽一句話:在別人都能做到而你做不到的情況下,問題隻能出在你自己的身上。不由定了定神:“知錯便改,就是毛主席的好學生!”教導著自己。然後,緩了緩神,很認真地對眼前這個想當翻身農奴的可人兒說:“期末考試已過去整整一周,但你隻來工作了十三小時。換了任何別的人,你敢在他麵前這麽說、這麽做嗎?所以我想,如果你確實認為已給足了我麵子、是‘幫’了我什麽‘忙’、甚至今天因此而感到非常冤枉和委屈的話,那我們之間,倒確確實實沒什麽好談的了。”

分頭去幹活時,她沒有好臉色;直到下班,她均是十分氣憤狀。

“很令人可憐和同情!”我想,“沒辦法羅,我的錯羅!”我學著電視裏廣東人講普通話時的那種腔調。不過,她的態度雖那個,幹活卻多少認真了點;尤其每當見我時,竟還多少表現出點令我很不安很尷尬的那種尷尬和不安。

第二天開始,她果然每天按時上班。現在她確很給麵子,一動不動地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很久。有時遠遠可以聽到她打電話的聲音,通話時講的多數是咱國語。一次有人來揭發,說她在複習功課,但我並未去突擊搜查。還有兩次,則偶然碰到她在做家庭作業。

仍是什麽都沒向她表示。人家人之常情嘛,對不對?雖然可以勇於大訓美國佬,但對咱“骨肉同胞”,卻訓不出、也不應當,不然,就不是人之常情嘛,對不對?這點階級覺悟,咱還是有的!
   
終於有一次,見她在填timesheet。她塗塗改改,塗壞了兩張表,仍還在奮力地改著。我的到來多少使她減少了這個似乎極其痛苦的過程。她看了看我的臉後,說了聲:“這塊又填錯了:多填了幾小時,我還得改。”我不語,一如既往地很親切地看她改過。她曾有點畏懼什麽似的頓了一下,終於繼續,最後終於填好了相當誠實的工時。期間她當然曾數次抬頭看我,而我在最初猶豫了一刹那之後,竟鬼迷心竅般始終保持麵無表情。最後她問我:“是我去交給秘書,還是你幫我交?”意思是問我這次要不要簽字。我很熱情地說當然是我送,便接了過來,然後,雖然帶著一種原罪之感,仍終於一字未改,交了上去。

這次當然,她一點也沒多拿錢,盡管就她出的活兒來看,她可不僅沒有吃虧。可是,咱哥們兒不保護她,誰保護她呢?!

自她有板有眼開始“正式”上班始,又是一周過去。那隻須做一天的活,她卻似乎永遠也做不完。

我開始恐怖地感到,自己似乎有點要失去耐心。“千萬不能站在資本家的立場上去譴責她啊!”我時時刻刻給自己敲著警鍾。

那天終於輪到我們搬辦公室,不得不讓她搬些書到書架上去。她卻頭也未抬,馬上不加思索不容置宜地說:“我一個人幹不了這事!”

天知道我當時怎麽那麽沒階級立場沒修養!沒等她的話音落,我便吼了一句:“你不幹也得幹,沒有別人能幫你!”

看來,她真的是把我當成資本家來反抗了!看來,我真的在欺壓咱們老百姓了!而我,原本隻是她的階級弟兄、一條戰壕裏的戰友啊!

我的活,終於積到了那一刻。老板來突查,臨走時十分光火,口中已經有了惡意。我一夜沒睡好。

不知怎麽,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個金魚的故事。那老太婆不滿意東,不滿意西,一再向那金魚無底地索要,最後終於仍回到了原來她那窮得不能再窮的小破屋裏去。

本來我是想當那個老太婆的老公,去討來那老太婆想要的一切。然而,看來我的命,卻隻是那會變戲法的金魚了。可我終於有自己也無法變出的東西,那麽……

又是一夜沒睡好。

第三天,我同她開了個正兒巴經的會。我說,我已到了關鍵時刻,不得不開這個會。我說,我現在正處在hardtime階段。我說,我本來得到的預算,是雇一個開學每周20小時、放假每周40小時的學生工,但現在卻雇了你。所以你應當知道,我其實是損失了自己來幫助你。我說,但現在,該輪到保護自己、為自己考慮的時候了。我說,由於你受了我的雇,那麽隻要你來拿錢,就必須首先考慮我的利益。我說,今天隻有三個主題:時間安排,工作質量,與工作數量。我說,你前一段時間說請假就請假,這種事情永遠不能再發生。你必須按照你所承諾的工作時間來上班。

她辯解:我的學習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請你理解!

我答:從現在起,你隻應按照要求辦事,我沒有任何必要理解你的私事,你也不能再以任何私人原因來。否則,你可以不必再來。下學期開學,請你至少一周工作十二小時,如不行,請早點告之;如同意,則不能隨意請假。如果你不接受這一點,也可以馬上離開!

她的臉立即通紅,頓了一下,口氣不由自主放緩了些,問:“那,我可不可以期末考試時請一下假?”

我答:“可以!但絕對不可能再兩個星期,最多一個星期而已!”

她點頭。        

我又接說:“如果你有時確實有事,仍然可以離開,但事後必須把時間補上!”

她又點頭。

我說,總之,該好好幹了。這不是什麽“幫助”我,而是你應當做的、是你為了錢做的。

她的那不服氣的態度卻似乎又有些上來,提高了聲音很是忿忿不平地說:其實我一直很認真很努力為你工作!

我低頭想了想,終於還是不打算當麵揭發她。而且,在那一瞬間終於意識到:當一個再小的老板,也可以不必再去“揭發”別人,隻須等著別人相互揭發即可。這感覺,也未必不舒服!

我停了停,鐵著臉答:你確工作很努力;但請你在工作中要多提問,以便能采取最合理的方式去做。比如上周,你十分辛苦地坐在電腦後整整五天,卻還不能做完我們這兒隨便一個打字員半天即可做完的量。所以不管你工作多努力,對我來說,你上周的工作無法承認。你隻是整整浪費了一整周時間而已。

我沒理她的一個很及時的大白眼,沉著聲音接著說:所以,質量與數量問題,同樣重要。我會時常檢查你;如不好,絕不接受。

我看著她那急速變色的臉,用那種冷心冷肺的目光不屈不撓地盯看她,說:所以總之,如果你不能按時間表工作,如果你的工作不能既保質又保量,我就隻好通知人事處和本部,讓你不必再來了!

她沒再說一句話。

這次會,前後一共隻談了四分鍾。之後的幾小時,她工作努力,態度可愛,直到下班。 

這,其實就發生在今天。相信今晚,一定不會再徹夜不眠。隻是心中,仍隱隱有點莫名的不平。可同時,竟也感到一絲痛快。

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何如此不公平,定要逼我當那可恨的小老板、黑五類。看來,有的時候,那些可恨的人是恨他們的人自己給造出的。所以,竟不能完全怪罪於那些自己也在受著壓迫的無產階級的假“老板”。比如,我。到家,沒吃飯,草草塗下了以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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