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的孩子,鐵打的媽 <一>
(2005-10-27 15:44:20)
下一個
昨兒個跟姐姐聊天,說起往年Halloween的事兒。
跟大多數的父母一樣,我們總是把仨孩子打扮成我們覺得很可愛他們自己覺得特別扭的樣子,拉出去要糖吃。
其實我不怎麽給孩子們吃糖,自己也不喜歡吃,所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是何居心。總之就這麽做了,而且年年如此。
一般都是去Mall裏,不必走夜路,一邊燈火通明地欣賞別人的裝扮,一邊就把糖給要回來了。
Mall裏大多是由管理部門統一提供糖果。每個店鋪會在節前從上級主管那裏得到一大垃圾袋的廉價糖果,在規定的時間停止做生意,直到把糖發完為止。
於是很多店子發糖的時候出手都特別大方,一大捧一大捧地往孩子們的袋子裏頭塞,反正牙醫的錢不用他們出,早發完早做生意。
也有生意本來不好的商店,或者老板不在暫時由小鬼當家的地方,發糖的人總算找著個耗時間的差使,手手死死地抓住垃圾袋口,生怕飛走一點兒糖渣子。有人上門,他們就一粒一粒從手裏把糖擠出來。那些從其手裏落到孩子們那兒的,可都是這幫無聊店員的快樂之泉呢。
不論是怎樣的給法,都不能擊退我三個孩兒要糖的高昂情緒。
轉一圈兒出來,他們總是能糖果滿懷。
鳴金收兵之後,我一般隻允許他們每人吃一兩粒,剩下的將全數由他們的母親於次日帶到其公司,給其同事們吃。反正同事的牙醫費用也不用其母親支付。
就是這樣,照樣不能打消孩子們的積極性。
每年都是隻能吃到那可憐的幾粒,可每年仍然奮不顧身地衝入人群,冒著被大孩子踩死的危險,去向那些打扮得麵目猙獰的店員討糖回來。
回到家,就問:“媽媽,可不可以吃糖?”明明知道是自己辛勤勞動的結晶,也明明知道老媽會說“no”。
“Please,媽媽,就吃一點兒點兒嘛。”
“那好,一人一顆,吃完刷牙睡覺,不許哭鬧。”
“謝謝媽媽!”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啊,明天媽媽會把這些糖糖都帶到公司去給叔叔阿姨吃。”
“為什麽?這是我們的糖呀。”
“媽媽整天在告訴你們要Share的,好東西獨吞是不好的!”
“哦。”
“乖,快吃完了,跟剩下的糖糖說bye-bye和good night。”
“Bye-bye。 Good night!”他們緬懷地看了糖袋最後一眼,無聲無息地去睡了。
一年之後,他們會再次奮勇地衝殺,可能是已經忘了去年的悲慘結局,或者是不論麵對什麽結局,他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糖果與自己擦肩而過卻不做點什麽去爭取。
令我欣慰的是,多年來,我這種不盡人情的做法,從來沒有遭到他們的仇恨。他們甚至不曾說過一個“不”字,更不曾在第二天再提起過前一晚上的糖糖,可見他們的記性有多差。
更令我欣慰的是,他們在我的軍事化管理之下,也從來沒有動過偷吃騙人的念頭。這麽多年下來,他們保持著誠實開朗的性格,而且牙齒又白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