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莫裏森(James Morrison)的大名在澳大利亞雖不是童叟皆知,但隨便問一個行人都知道他是玩爵士樂的澳洲名人。
近年來國內、台灣和香港都有莫裏森的演出,前年在上海音樂廳的獻藝也贏得了不少中國“爵迷”的心。加之媒體的吹捧,不少國人更覺得他好像是世界爵士樂舞台上的一個大腕。在發表我的意見之前,先讓我們看看國內媒體對莫裏森的評價:“澳洲國寶級爵士小號手”、“澳州爵士樂教父”、“悉尼音樂學院院長”、“澳州銅管樂鬼才”、“澳洲爵士傳奇”……
我看這些評語也還算忠肯,隻要不離開澳洲這個限製詞,怎麽吹莫裏森也不過分,它確實是澳洲爵士樂的“老大”,但他現在不是悉尼音樂學院院長,和幾個美國大腕演出過數次、自己精通幾乎所有的銅管樂器,發明了電子小號,有自己的網站,在澳大利亞不少地方設立了莫裏森爵士樂獎學金,還和寶馬公司一起在南澳州蘭湖開創了爵士節,加上他招牌式的老頑童“分心二用”——左手彈鋼琴、右手吹小號,在澳洲這片土地上,爵士樂手還真的是無人出其右。
但如果考慮到澳洲爵士樂的整體水平,引用我一位好朋友的說法(他曾經和莫裏森同台演出過),莫裏森目前在國際上或者說在美國也就隻能算是個中流水平。和溫頓.馬薩利斯(Winton Marsalis)、肯尼.加倫特(Kenny Garrent)、約翰.法迪思(John Fadis)等美國爵士樂頂級巨星相比還相差甚遠。
本人在悉尼曾聽過莫裏森三次現場演出,其中有一次坐在前排,離他舞台上的麥克風也就不到十米的距離,曾被他那絢麗小號表演所陶醉,感覺此人的風格融合了Funk時代的電子樂,並用Dizzy的Bepop演繹,確實與眾不同。但是後來買了他最新的CD(on the edge),很明顯他是這張碟裏表現最差的,即興發揮部分剛吹完第一小節,我就能猜出第五小節了;聽了另外兩場音樂會,覺得他的小號吹得除了華麗就是華麗,用快節奏和高亮的小號音把聽眾帶進眩暈的境界,強調了通過耳對大腦的刺激,缺少了爵士樂那種能觸及人的心靈深處的感覺,完全失去他年輕時候的鋒芒,停止創新,開始吃老本了。
聽過爵士樂小號大師邁爾斯.戴維斯(Miles Davis)的“Kind of Blue”或是大衛.布魯貝克(David Brubeck)和保羅.代斯曼(Paul Desman)的“Take Five”的人就會有此感受。他們的作品才能把手悄悄深入你的心裏,用手指輕輕撥動你的心弦,讓人百聽不厭,感覺仿佛是來自天堂的聲音。那種美妙的旋律不屬於莫裏森的高昂小號曲,不屬於外表華麗的電子樂。
就像是澳洲的紅酒甘醇有餘卻略顯濃膩,澳洲人的打扮色彩斑斕卻稍嫌濃豔,莫裏森的爵士樂也是為這片快樂的澳大利亞土地所創,沒有了社會的歧視,缺少了海洛因的刺激,莫裏森不用去感受美國黑人樂手的深沉壓抑的心境,可以用小號盡情揮灑澳洲農民豐收的喜悅,這也是我認為他的音樂流於形式的主要原因。
莫裏森的爵士樂可以用於興高采烈的場麵,對於深夜坐在沙發上獨品幹邑的人,戴維斯的小號可以帶你更加接近自己的心靈,音樂與情感渾然一體。有時聽得入神,50分鍾CD一晃而過,我宛如大夢初醒,竟忘記了我剛才是在聽音樂。戴維斯的爵士樂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融入了我的身心,我可以清楚地聽到音樂家心裏的酸楚和孤獨,每一個note都能讓你覺得那麽出其不意但又合情合理。
順便說一下我那位友人對中國爵士樂的看法,“那些自稱中國頂級爵士樂手,如煤礦工人“老樹皮”範聖琦,對爵士樂的理解還不及澳洲搞爵士樂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