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阿爾卑斯(15)

劉海蓮邊哭邊說:"你們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給他做中國菜他嫌辣,燒排骨湯他不知道怎麽吃.好,那我就學做德國菜,可是他又說我做的調味汁不地道!我能做得地道嗎?我又不是德國人!"

劉海蓮燒得一手地道的四川菜,在中國留學生裏還是很名的,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她的名言是"隻有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可是,對她來說,現在的男人很不好抓,不管是胃還是心.

她哭得更厲害了:"太難了!不喜歡中國文化的德國人誰會找中國人啊.可是,喜歡中國文化的德國男人又看上去怪怪的.其他德國人還要說,看,這個人找了個來自亞洲的便宜老婆!我又不是越南妹泰國妹,再過幾個月我就研究生畢業了,憑什麽說我是便宜女人!"

葉格摟住她,不知道怎麽勸她.羅圓圓說:"不該勸她喝酒的!她還是那麽脆弱."在喝了蜂蜜熱紅茶和被用熱水洗了臉之後,她終於止住了哭聲.


客人們走後羅圓圓問葉格:"你和王度怎麽樣了?"

葉格說:"不知道.他現在每天寫郵件給我,告訴我他每天幹了什麽,想些什麽.我從來沒回過郵件給他.每周五他還在我們公司外麵等我,然後陪我走到地鐵.也不說請我原諒什麽的了,有時侯就根本不怎麽說話.他看上去很瘦."

羅圓圓說:"你也是."

葉格說:"他說,餘曉容後來又寫過郵件給他,也打過電話.不過,他沒再和她聯係,他也換了新的手機."

羅圓圓說:"我跟餘曉容不熟.不過,聽上去她也夠可憐的."

葉格說:"也許王度是心太軟了吧.他看不得女人流淚.可是,這世界上可憐的女人多了,他管得過來嗎?關鍵的是,他怎麽能這麽沒有原則!"

"那你準備怎麽辦?"

葉格說:"唉,我真不知道了.不管怎麽說,我先把考試考過再說!"

考試.打工和寂寞,是壓在留學生頭上的三座大山.羅圓圓時常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除了打工和偶爾的約會以外,她把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可是,還是覺得很吃力.她有時侯很絕望,有時侯又很沒有自信心:是不是自己根本不是讀書的料?還是已經老了,過了學習期了?

絕望的時候她坐在寫字台前,桌子上攤著許多德國人也看不懂的德文書,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呆.

也許出國就是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