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阿爾卑斯(33)

羅圓圓沒有遲到.出了地鐵站,她一下子就看到了穿著白色T恤和米色休閑長褲的菲力浦.他站在書店大門前,從容地東張西望著.

他望見了她,然後高興地走過來.

羅圓圓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電話中的那個菲力浦和真人菲力浦是兩個不同的人. 可她又說不出根本的區別在哪裏.

沿襲"傳統",他們一直用中文交談.對菲力浦來說,這是很好的提高中文的機會,對羅圓圓來說,就是簡單.他們朝電影院走去.走了幾步,菲力浦忍不住說:"你今天看上去非常漂亮."羅圓圓笑著說"謝謝".這正是她想要達到的效果.

周末的影院總是擠滿了人.菲力浦叫羅圓圓等在一邊,他跑去交錢取票.又去買了可樂和爆米花.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很好.不過,在坐下來以後,羅圓圓提出,要自己付買電影票和小吃的一部分錢.菲力浦說:"不用.我請客."在德國這麽多年了,她漸漸地習慣了曾經很不習慣甚至覺得難為情的AA製.AA製使得人們,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們,在付錢時 ,簡單從容多了.現在她回國探親,和同學聚會時,她有時侯竟然又不習慣大家搶著付錢了.

羅圓圓還要堅持.菲力浦說:"我說好的請客.再說,在中國,都是男的請女的."

"可是,現在我們是在德國啊."

菲力浦笑著說:"那就從下次開始吧."

他們看的是德語片.羅圓圓即使全神貫注了,她還是不能完全聽懂電影裏麵的對話.她有時候要小聲地問菲力浦,那是什麽意思?他總是很耐心地解釋.和羅圓圓全神貫注地看著銀幕不同,菲力浦經常轉過頭來看看羅圓圓.羅圓圓也察覺到了,有時裝做沒有看見,偶爾也和他相視一笑.

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們坐在那裏聊天.大部分是菲力浦在講,講他的工作和他在中國,主要是在沈陽的經曆.羅圓圓發現,和大部分的外國人一樣,菲力浦眼中的中國就是他自身的經曆加上一些想象.這個中國對於真正的中國人來說,倒是陌生的,因為角度不同,出發點不一樣吧.

菲力浦說,中國人很喜歡到國外去.他說,他在沈陽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學外語的女孩子.才見過幾次麵,那女孩就問他,能不能帶她一起到德國來.他說:"我很害怕.我為什麽要帶她到德國來?"

羅圓圓笑笑,說:"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麽想.隻不過你恰巧你碰到了."菲力浦還要說什麽,電影又重新開始了.他們安靜地坐著.菲力浦還是常常轉過頭來看看羅圓圓.終於,他伸出手握住了羅圓圓的手.羅圓圓沒有掙紮.

菲力浦的手很大,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