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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青樓三千薄幸名

(2007-03-19 02:33:22) 下一個

  慢慢的啜著酒,閑看街頭車來客往直到夕陽西墜玉兔東升,楚廉隅這才起身走人;不過目的地不是楚府而是花柳巷子。
  輕車熟路轉過幾條大街,環香疊翠的匾額就在眼前了。
  “楚爺您可來了,想死奴家了…”才進醉琴樓的門早已恭候多時的媚兒便貼了上來;媚兒是他楚廉隅在醉琴樓裏名義上的相好,這青樓的名聲總要做得有些樣子。
  “晉王,這就是醉琴樓”
  一個聲音引起楚廉隅的注意,不遠處他的掛名姐夫晉王傅玄津正被一幫貴族子弟簇擁著走進醉琴樓。
  “如何表弟,南夢畫北醉琴名不虛傳吧”說話的是晉王的表哥、大行皇帝的皇九子當今皇上禦封的趙王景逸;景逸的母妃淑太妃出身名門,原是皇朝四大家族之一姬氏的嫡女,如今的姬氏安國公姬行的同母妹。淑妃貴為後宮一品夫人三妃之一所生皇子完全有繼承皇位的希望,隻是大位之爭落敗景逸最終沒有登上帝位隻落得個輕閑王爺——趙王這個有職無權的封號……
  趙王所說的夢畫館是柳巷南口的一個大妓院,在京兆一代相當有名,而且也開有十幾年,醉琴樓是無論如何也拚不過它,醉琴樓出名是出在花樣上,靠著花樣居然也勉強能跟夢畫館比肩了。
  “嗬這不是衛駙馬麽”不知是誰眼尖率先發現了楚廉隅。
  “姐夫,趙王好”既然被人叫嚷出來少不得要有所表示,硬著頭皮楚廉隅攬著媚兒的腰身挪過來向晉王、趙王打招呼。
  似乎有些意外於會遇到楚廉隅,晉王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沉了聲音問道“廉隅你可是才被王妃教導過的”
  “就是、我可不放心把衛妹妹許給你”連趙王景逸也過來插上一句。
  雖說一樣是來找樂子,可對方是王自己是駙馬,這裏總有些說不過去的地方,故此麵對著二人楚廉隅張了張嘴倒不知該如何接話。
  正躊躇著一道女聲傳來“呦各位爺別幹站著阿,哥兒們姐兒們快來招呼阿”琴姨及時出現解了尷尬,一時間從後麵擁上來幾名有些名頭的妓女小倌——好南風是古今有之的事戰國魏晉甚至是貴族名門炫耀的風尚,醉琴樓能在短時間興起也托賴小倌之功,畢竟青樓狎妓不過是貴族子弟打嗑湊趣的樂子,圖個新鮮尋個開心罷了,誰又認真放在心上,反倒失了家族的體麵。醉琴樓正是看到這方麵的緣故,不斷的翻出些新點子出來,也不過一個時期賺個彩頭好讓那些恩客多幾樣興致。
  給琴姨這麽一鬧眾人見了美色早忘了形胡亂打了幾句招呼就各自攬了中意的四散了,楚廉隅剛想趁亂溜掉,卻被晉王拉住“廉隅過來一同樂樂”說完也不等楚廉隅做出反應便招呼琴姨開了間屋子進去要他並肩坐下。
  見推托不掉楚廉隅索性放蕩形骸在晉王身側坐了,一麵把媚兒抱在懷裏半真半假地說“姐夫,你放心你來這的事兒我絕對不跟姐姐說,那個你也別跟她說阿否則她又該念我了”一麵喝下媚兒喂到唇邊的酒。
  “嗬嗬,倒有你的”晉王聽了笑笑,隨意勾弄著身上坐的美人就勢打量著楚廉隅;以前並不曾仔細看過,如今細看這楚廉隅卻是難得的俊俏小哥,輕清眉丹鳳眼典型的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忽然想起他的母親原出身青樓,他長得像他的母親生得風流標致些實屬正常。
  正思量著卻又聽楚廉隅說道“姐夫,問你件事,你可要如實回答啊”
  “嗬嗬,什麽?”晉王眯了眯眼等著楚廉隅的問話。
  “這京兆第一美人當真是右相千金?”右相千金賢妃之妹秋侯雖然豔名在外可楚廉隅卻無緣親見。

  “的確如此”晉王無聊的轉了轉酒杯,對於那名熟識多年隻差一步就成為他側妃的女子晉王倒不甚在意。
  “她有多美?有媚兒美麽”楚廉隅見了眨了眨眼故意逗弄了一下身上的媚兒。而媚兒也順勢發出一聲嬌嗔“討厭” 一手打掉伸過來的不規矩的爪子。
  “嗯”輕哼了一聲晉王已有些不悅,雖說對於秋侯沒有小兒女情可這兄妹之情總是有的,聽她如此被唐突自然要製止“廉隅…算起來她也是你的表姐”秋侯的生母右相夫人便是顏家的嫡出幺女楚家大娘的親妹妹;按規矩楚廉隅是該稱呼秋侯一聲表姐。
  晉王此話剛好戳到楚廉隅的痛處,事涉楚家大娘想想過往的總總楚廉隅不由得抿了抿下唇岔開了話題“聽說還有位叫褰裳的美人?”
  晉王聽了又不由得一挑眉京兆一共就那麽幾位出名的女子,看來若不是礙於惠鄉君傅綺疏是他的族妹隻怕也在談論之列。
  關於褰裳晉王也是極為熟識的,素有京兆教坊第一歌的褰裳是唯一能夠出入禁宮教習宮中樂師的女伎,當年初出茅廬便一曲清歌天下聞,再算上之後又與六如公子等這幾位知名才子關聯更是聲名遠播。
  “廉隅問她作何?”晉王慢慢含了一口酒輕描淡寫的撩撥一句,不過是為了探探話題。
  “嗬嗬姐夫你自然是不在乎了,天天在你眼前晃呢,我可是連一麵都不曾見過”楚廉隅隨口在媚兒耳邊吹了吹氣逗得媚兒“咯咯”的笑。
  “想見她?”晉王稍稍晃了晃筷子“你若想見她過幾日就成”
  “姐夫少拿我尋開心了,我見她?我都到不了她的門口,這京兆誰不知道她的門口有多難登;就是姐夫你也沒那麽容易的”楚廉隅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雖說晉王也是六如公子之一,可褰裳並不買他的賬。
  “廉隅”晉王見說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還真不給麵子”
  的確雖說同為六如公子但待遇就是有差有別比如某兩位就是頗受歡迎,至於晉王則是受婚事所累:其一褰裳與秋侯原本是閨中密友手帕之交,此次晉王選妃被推到浪尖上秋侯幾乎成了京兆的笑柄,為秋侯抱不平的褰裳自然將這筆賬記在晉王頭上;其二六如公子中的其他五位至今均尚未娶親、訂婚,而年裏已立妃的晉王反倒成了異類,又被褰裳加上一條罪狀辜負人家女兒青春。有這兩點晉王自然是百口莫辯,幾乎成了褰裳日常打趣的對象。
  “嗬嗬我說的不是事實麽”楚廉隅頗為得意的揚了揚唇角,最難消受美人恩,整日麵對著褰裳那般聰靈女子也非幸事。
  “嗯,再臭我你就別想見她”晉王頗為玩味的笑笑半真半假的威脅著。
  “哦?這麽說姐夫是有路子了?”楚廉隅推開媚兒環過來的手一本正經的看向晉王。
  晉王見了明了他的心思,隨口抿了半杯酒才接道“嗯,過幾天倒可以沾別人的光,廉隅有興致就一同去走走”
  “此話當真?”楚廉隅一付性急的樣子遞過臉來。
  用筷子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晉王懶懶的回道“我這個做姐夫的還能匡你”言詞之間已是不慎在意;暗想看來楚廉隅倒真是個貪淫好色之徒。
  褰裳一頁揭過目的達成的楚廉隅又有了新的說辭,可不外乎就是那些街頭巷陌不成體統東西;到最後醉意深了滿嘴便全是那閨房密事……
  晉王有一搭無一搭的聽著,半眯著雙眼時不時的掃著簾籠外途經的恩客。
  正無聊時釵佩聲響卻是琴姨攜了人進來“楚爺您要的人來了”
  晉王被聲音指引抬頭看去見是一對雙生子一男一女膚白眉秀說不出的風情,而楚廉隅見了那對碧人早樂得一臉團花立時叫人過來向晉王介紹“姐夫他們兩個男的叫沸泉女的叫沸波一對難得的尤物”
  “嗬嗬,是你的相好?”隨意的掃了兩眼,晉王胡亂應和著,尤物倒的確是、不過他傅玄津沒這個興致。
  “哪有啊,邊都沒碰著呢;是琴姨的新招牌賣藝不賣身的,不如我贖了送到姐夫府上,也給姐夫換換口湊個趣”楚廉隅一氣追了下來。
  晉王聽了笑笑“你不怕你姐姐知道”
  哪知此時楚廉隅已經大醉口齒不清的接到“她敢說我她原先不過是個粗使丫頭,不過換了張皮她也敢說我…”
  實在有些聽不下去晉王忙出聲打斷楚廉隅“廉隅醉了…”少不得同時又打了幾句圓場,畢竟楚憐名義上是楚廉隅的姐姐、皇上的義妹、晉王的嫡妃;若是再繼續被楚廉隅這麽說下去大家均顏麵掃地。
  “姐夫我沒說笑明兒就給您送到府上去…”話被晉王打斷的楚廉隅絲毫沒有對適才的言詞有所覺悟,依舊在送人過去的問題上糾纏不清。
  “好,廉隅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先玩著”看如此情形實在不耐的晉王忙隨口應承一聲找個由子起身出去,到門外見琴姨正站在廊下招呼客人便走過去說道“琴姨告訴趙王就說我身有微恙先行一步”這才帶了手下離開。
  “您慢走…”琴姨諾諾的應著,末了揚聲送了人。
  隻是晉王不知道,在他轉身出房門的那一刻楚廉隅的眼睛一片清明。

  命人掩上門楚廉隅早換了一番正色示意媚兒從自己身上下來,同時收攏了衣衫“媚兒,多虧了你的轉心壺,否則今日隻怕是真醉了”
  “那晉王好酒量,難道真是千杯不倒?”媚兒轉身坐到旁邊的位子上撫弄著晉王適才用過的酒杯頗為疑惑的問著。
  “且不去說他”楚廉隅對此倒不置可否,世家子弟有些酒量實屬正常。略微沉吟了片刻才又開口問向那一對雙生子“沸波、沸泉送你們二人進府可有把握?”
  “主上放心,我們兄妹的命是主上的,當誓死效忠兩位主上”兩個人見說忙單膝點地表明心誌。
  楚廉隅起身一手一個拉他們起來,歎息了一聲緩緩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當年從死人堆裏把你們兩個扒出來,可不是讓你們輕易許命的、這命就一條好好護著。這次進府沒那麽簡單,姐姐千套萬套都沒套出那宅子的事情隻好送你們兄妹進去,從知道的情形來看問題出在南苑上所以沸泉要多加小心;到裏麵姐姐自會安排你們,記住不要單獨行動”
  沸泉聽了點了點頭“是,屬下明白,謹尊兩位主上安排”
  “嗯,時候不早了,明天就要進府,你們兩個收拾一下”事情既已按計劃進行,楚廉隅便不再廢話,人送進去就完全由姐姐調配好了,畢竟這些方麵一直都是由姐姐做主。
  “是”眾人異口同聲地諾諾應了。
  不做其他耽擱,楚廉隅一揮手二人便退了出去……


  ——————題外話——————
  這裏提到的南風因該算是貴族興起的一種變態樂子。
  男妓起源於戰國時代,一種緣由與古希臘相同是貴族之間攀比時的翻新花樣,另一種源於戰亂,這點與同性戀毫無關係,純粹是變態性行為,由於本文的風俗文化之類均是參考漢魏六朝,所以這一時期的一些糟粕也會提及,隻不過與主題無關;不適應者請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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