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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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孜行(7):康巴漢子(圖)

(2007-09-20 17:42:48) 下一個


八美有一個典型的藏式餐廳,我們在那裏歇腳吃午飯。在這裏遇到一對風塵仆仆的德國夫妻,他們騎車從青海過來,已經在青藏高原走了三個月了。在此之前,他們還花了一年半時間在美國騎車遊玩,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在美洲大陸走了兩遍!大概在藏區難得有機會與人用英語交談,他們見到我格外親切,說個沒完沒了。我問他們:幾年不上班,你不會丟工作嗎?他們說,他們是作小本生意的,玩夠了回去從新開始,沒有什麽了不起。這代表了相當一部分歐洲人的心態,生活比工作重要。


 
1.八美的藏式餐廳

在八美看到的康巴漢子很有特色,他們都長得高高瘦瘦。長長的頭發洗得幹幹淨淨隨風飄逸,披散在雙肩。也有人把頭發挽成一個英雄結盤在頭上,顯得非常威武。據說康巴漢子有亞利安人血統,有的歐洲女人慕名而來,專程到康巴 “ 借種 ” 生育。但這種說法的真實性無從考察。


2.康巴漢子

 
3.康巴漢子北京妹

我們的領隊不是鐵腕人物,時間概念不強,大家心裏也沒有一個一天行程的明確計劃。等我們一路上玩夠,趕到有 “ 攝影家天堂 ” 之稱的新都橋,太陽已經很低了。在最後一線陽光消逝前,大家慌忙對著幾棵剛剛開始發黃的小樹和幾隻在草坪上吃草的旄牛一陣猛拍。

新都橋是兩山之間的一條峽穀,有幾十公裏長。與一般的高山峽穀不同,這個峽穀的底部平平整整,是水草肥美的一片牧場。估計如果時間對頭的話,太陽會從山上選擇性地照亮某一部分景色,如小樹,旄牛等等。這些被照亮的物體在黑色山體襯托之下,顯得特別突出。除了這些,我真看不出其它特別的東西。當然對於長期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來說,這已經是 “ 天堂 ” 了。


4.新都橋暮歌

新都橋對歌

晚飯在新都橋吃。吃飯的時候,在隔壁包間裏吃飯的幾個康巴漢子特別喜歡熱鬧,趁著酒勁,他們來到我們這裏,挨著桌子給大家敬酒、獻歌。我們團裏的小強自己帶了酒來,還給我倒了一大杯,酒是不錯的酒,但我實在不敢多喝,因為書上說在高原要避免多喝酒。康巴漢子很豪爽,來了就唱,唱得也好聽,可惜是用藏語唱歌詞,我們聽不懂,隻好跟著瞎哼哼。他們唱完以後,矛頭一轉讓我們也唱。唱就唱,喝多了酒的時候,誰怕誰呀!我們這桌子的人活躍,主動要求唱 < 康定情歌 > 。新都橋離康定縣城不遠,此情此景,真是最好的選擇。這兩個漢子不耍賴,我們唱完他們接著唱,但我們還是聽不懂他們唱的藏語歌詞。每次輪到我們唱,大家就把那些老掉牙的和西藏有關的老歌拿出來唱: <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 , < 金珠瑪米,亞古都 > 。每一隻歌講的都是漢族幫藏族農奴翻身的故事。聽了兩個以後,他們再也不要聽了,要我們換別的歌。看來實在沒有辦法,我借著酒勁自告奮勇地唱了一隻不那麽肉麻的老歌《逛新城》。說的是父女兩人走在去拉薩的路上,父親看到路邊的電線杆,卻不知道是作何用的,歌詞是父女之間的一段對話:

父:哎?哎?為啥樹杆杆立在路旁,上麵掛滿了蜘蛛網?

女:電線杆子行對行,納金日夜發電忙。

女:阿爸哎,快快走,看看拉薩新麵貌
父:女兒哎,等著我,看看拉薩一片新麵貌。

。。。。。

從藏區回來後,對藏民有了新認識。現在仔細想一想,這父女兩個人到拉薩幹啥去了?還不是磕著長頭,到布達拉宮燒香拜佛、給菩薩鍍金身去了。歌詞作者能夠抓住他們朝拜路上的一點小事作文章,寫出一個動聽的歌來,也很了不起。

昨天給領隊潘潘建議,讓他想辦法搞一些有地方特色的、能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又是那些大旅行團做不到的活動。他愉快地采納了建議,今天在新都橋的藏民家裏為我們安排了一個篝火晚會。大家吃過晚飯後,就到旅館對麵的藏民家裏烤全羊、跳鍋莊、唱藏歌、喝酥油茶和青稞酒。

為了把這兩個與我們對歌的康巴漢子弄到晚會去跳鍋莊,我還真費了一點心思。他們心裏很想去,但是沒有從主人那裏得到直接邀請,覺得去得太唐突。最後還是由團員麥子使出美人計,坐到他們車上軟磨硬泡,才哄著他們去了。

篝火晚會很熱鬧,主人請來很多能歌善舞的年輕朋友,準備了青稞酒和奶茶。在院子中間燃起一堆熊熊大火,上麵烤著一隻小羊,一個人在慢慢地轉著那支羊,以便燒烤的均勻。青稞酒我在北京就喝過,淡淡的帶一點酸味。酥油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喝,端起杯子來聞不到茶香,喝一口下去,鹹鹹的,有一股濃烈的酥油膻味。總之,酥油茶與我們習慣中好吃的、好喝的東西根本不沾邊。

藏區是世界上消費茶葉最多的地區,而西藏本地又不產茶葉。所以,自清朝以來就存在藏漢之間的茶馬交易:內地人以茶葉換取藏馬。據史料記載,在交通不發達的年代,大約用50斤茶葉就可以換取一匹藏馬。藏人喝茶,重量不重質,大火猛煮以後,加入酥油和鹽巴,不管多香的茶也會被濃濃的酥油膻味和鹽的鹹味所掩蓋。即使是一品黃山,也與劣等茶葉或者粗製的茶磚沒有任何不同。

烤全羊熟了以後,被大卸八塊,端了上來。羊肉上麵灑了不少孜然,很香也非常好吃。隻是因為火太大,羊肉烤過了頭,沒有羊肉本身的鮮嫩味道了。我們一邊吃羊肉,一邊喝酥油茶。

這時,一位藏族大嫂大聲唱起了藏族歌。她唱的歌都是我們熟悉的歌曲。她唱得很好,不像柴旦卓瑪那麽尖細,也不像韓紅那麽瘋狂。她的音色高亢而圓潤,聽起來很舒服。大家聽得興起就圍著火堆跳起了鍋莊舞。鍋莊舞是一個需要身體各部分高度協調的舞蹈,和漢族舞蹈的基本動作不同,與交誼舞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總之不是一下子就能掌握的。大夥兒比劃了幾下,但無論怎麽努力,跳的不倫不類的,找不到感覺,一個個活像跳大神的,最後隻好放棄。

 
5.烤全羊篝火晚會

說實話,為組織這個晚會藏民們都盡了力,但是晚會效果卻不太好。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瘋狂氣氛,總覺得像旅遊景點的歌舞團給遊客表演節目。也許是由於漢藏之間文化上的差異,也許是鍋莊太難跳了,也許這些人本來就是來給遊客表演的,本來也沒有打算要與我們盡興地狂歡,一醉方休。反而還不如吃晚飯的時候與那幾個康巴漢子的對歌喝酒過癮。

當大家還在瘋狂歌舞的時候,我來到離篝火很遠的一片空地,在黑暗中獨自一人躺在草地上享受這一片寧靜。在這青藏高原遼闊古老的天空中,我居然又看到了漫天的星鬥和久違的銀河。

車子進入亞江縣後,就沿著亞龍江的盤山路爬山。這裏的路況很差,路越來越窄,險情也越來越多,真讓人耽心。這裏的路很難走,一邊是直上直下的石頭峭壁,一邊是看不見底的懸崖。由於大雨,有的路段發生塌方,半邊路基滑到山下去了,隻有靠山的半邊路供車行走。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沒有明顯標誌指示塌方的地點和程度,也不一定有提前警告標誌,隻是在塌方的地方放幾塊石頭,用紅黃油漆塗一下而已。萬一司機看不清,就會把車開到懸崖下麵去了。就在這樣的塌方路段附近,有兩輛車對頭相撞,殘骸還沒有拉走。看來是因為一方司機為了繞過塌方,到對麵逆行造成的事故。可是,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呢?

說起來讓人害怕,就在我們去的一個多月前 (2005 年 8 月 22 日 ) ,離雅江縣城 10 公裏的地方發生大規模塌方,死了幾十個人。我們經過的時候,泥石流衝毀倒塌的房子和路基還沒有清理完,一片狼藉,看得人心裏發毛。


6.赤穀河上的藏式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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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77 回複 悄悄話

• 聽不見你唱的《逛新城》! -erdong- ♀ (0 bytes) (11 reads) 9/23/07
• 應該 -77- ♂ (0 bytes) (7 reads) 9/23/07
• 應該把歌貼出來,可惜我不會. -77- ♂ (0 bytes) (8 reads) 9/23/07
• 冬夢可以幫你:-) 忘了說,喜歡你那張新都橋暮歌 -erdong- ♀ (0 bytes) (8 reads) 9/23/07
• 好經曆。以後我也找個小本生意做,好騎車遊遍全世界。 -B_Sapphire- ♂ (0 bytes) (9 reads) 9/23/07
• 也可以先騎車遊遍全世界,然後再找一個小本生意做。 -77- ♂ (0 bytes) (6 reads) 9/23/07
• 我女兒到康定義務教英語,和一幫康巴漢子拜了把子 -老當不益壯- ♂ (0 bytes) (10 reads) 9/23/07
• 真好,這樣才能真正了解藏人,象我這樣走馬觀花不行。 -77- ♂ (0 bytes) (6 reads) 9/23/07
• 繼續當忠實讀者。特別喜歡這一篇。 -冬夢- ♀ (270 bytes) (22 reads) 9/23/07
• 我肯定算不上好歌手,但偶爾假裝深沉,玩一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花 -77- ♂ (0 bytes) (6 reads) 9/23/07
• 這篇故事講得好,好看。很喜歡4的光色 -北京西城區- ♀ (91 bytes) (12 reads) 9/24/07
• “最後的那個橋...看著都覺得腿軟,要是讓我過,估計得用拉驢的辦法? -77- ♂ (42 bytes) (9 reads) 9/24/07
• 好看,支持 -哈_哈- ♂ (0 bytes) (3 reads) 9/24/07
• 謝謝支持 -77- ♂ (0 bytes) (2 reads) 9/24/07
• 康巴漢子看著象漢子. -王醫生- ♂ (34 bytes) (6 reads) 9/24/07
• 西藏的說法是丹巴的美女,康巴的漢.:-) -77- ♂ (0 bytes) (3 reads) 9/24/07
• 最喜歡藏歌藏舞。在藏區圍著篝火跳鍋莊是可遇不可得的快樂經曆。 -香草仙子- ♀ (64 bytes) (7 reads) 9/24/07
• 隻有小仙女才有此浪漫。 -77- ♂ (0 bytes) (2 reads) 9/24/07
• 強貼。頂! -饕哥- ♂ (0 bytes) (2 reads) 9/25/07
77 回複 悄悄話 你也記得這首歌,其實也有把弱小民族的愚昧當故事說的味道,但是聽起來很新奇。
戈壁小花 回複 悄悄話 上麵那首歌名《逛新城》70年代唱遍全國:
父:哎?哎?為啥樹杆杆立在路旁,上麵掛滿了蜘蛛網?
女:電線杆子行對行,納金日夜發電忙,這座樓房真奇怪。
女:阿爸哎,快快走,看看拉薩一片新麵貌,煙囪高來掛著大木牌;新建的工廠生產忙,,,
父:女兒哎,等著我,看看拉薩新麵貌,拉薩天天來變樣,,,。”難得你還能記得這麽清楚~,~好像藏族人比其他民族更熱情好客?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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