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的武俠人生

昨夜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提劍背弓,狂嘯北方。醒來,身邊隻有個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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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39(原創)--林起立

(2010-12-07 20:41:45) 下一個
我的1939(原創)--林起立晚 上看太多的書,早上就會感覺很累。我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正午。父親在樓下清點賬目。我是個早生子。父親在十六歲就有了我。我現在雖已經成年,但父親還在壯年。不管什麽事情,他還是親自打理。也許和父親小時候吃太多苦有關,他從來不讓我做事,連念學堂他也說太辛苦了。請了個老師來家教了我兩年。待我識文斷字的時候,他說夠了。辭去了老師,我就專門在家裏吃吃喝喝,無所事事。我還有個哥哥。是叔叔的兒子。叔叔獨自闖南洋後,就來我家住。後來叔叔沒有了音信,他母親又乘機改嫁。他就自然而然的被父親收養,也改口叫父親作爹。他很早就起床了。在下麵幫忙做事。父親其實一直認為叔叔還會回來的,雖然已經有五年沒有音信。所以父親一直教叔叔的兒子做事,想讓他有一技之長,將來有辦法和他父親團聚。忘了說我母親。她一直生病在床。近幾年脾氣也很怪。父親很少去看她。隻是雇用了個老媽子在照顧。我幾次去看母親,她都說不記得我了。而且總是說些鬼鬼神神的話,我嚇的連回去的路都不敢走。有一次下大雨,我在一個山神廟裏麵差點被雷劈死。後來父親就讓哥哥陪著我去。但是我也就是去敷衍一下。後來父親看我不想去,也懶得提了。父親開的是當鋪。這種生意聽說是缺德生意。外麵的人都指指點點說我家沒有好報。父親當麵聽到,一定會破口大罵:“一幫窮鬼!”我總是好奇了出來看熱鬧。父親看到我在場,就收斂了脾氣,輕聲細語的說:“回去吧,別沾了下層人的壞東西。”聽哥哥說父親很會做生意。前幾天就用幾塊大洋買了個唐寅的畫。轉手就賣給一個日本古董商,光定錢就是一封兩百塊的大洋。我雖不再場,但也想象的出父親站在高高的櫃台裏麵,慢條斯理的和外麵急於用錢的顧客周旋的樣子。父親說關外日本打進來了。許多人搬家逃難急於用錢。正好日本古董商又在大肆收購古董,父親就成了最好的中間人。許多都是祖傳的寶貝,後代子孫幾 塊錢賣進了當鋪。父親是個古董內行,連哄代騙的賺了不少錢。我每次看累了書,都會下去看父親做事解悶。父親一看到我來,作生意的言語也客氣了許多。客人都會指著我說:“這是你兒子啊,好啊,好心有好報的。”我總覺得話裏有話。好像他們是想說後麵一句,但沒有說出口。父親做生意的第一句總是說:“假貨,不值幾個錢的。”對方如果堅持說是真的。父親就會笑笑,不屑的說:“誰都以為自己的是真貨,可是真貨隻有一件。也最多是個做的不錯的假貨。”接著下去就是拚命壓價錢。父親很少會用高於二十塊大洋買當物。城裏的當鋪隻有我們一家。人家氣呼呼的走了。沒幾天還會回來講價的。沒有客人的時候,我就和父親講些我看了得書。父親聽完都會笑笑,說那些書 是騙人的。肚子餓不餓才是最重要的。父親堅持他的那一套處世學問,而且很驕傲的認為自己是個成功的人。外麵那些泥腳走路的人都是些笨蛋和失敗者。有一次我還看到一個矮矮胖胖的日本古董商。他客氣的要命。見了誰都是低頭哈腰的問好。連店裏的活計他都要打聲招呼。所以店裏的人都喜歡他。父親更是上前和他擁抱,簡直象是個多年沒見過麵的兄弟。父親說這個叫做中田的商人很爽快。父親的要價對方隻還一次就成交。對方隻有一個要求,父親的貨要給他第一個看,而且必須是真貨。每回生意完畢,父親都是樂嗬嗬的很滿意的表情。中田先生也是一貫的笑眯眯的和每個人再見。看到我就問我幾歲了,做事了沒有,成家了沒有。還塞給了我幾個花花綠綠的外國糖果。我要講到正事了。醫生聽的已經不耐煩了。他要去廁所。我說你去完廁所我就不記得下麵的了。他勉強坐下,很不情願的樣子。那是日本兵進城的那一天。城裏成立了救國團。大概幾百人的樣子。有鳥槍和幾隻土炮。大多數是些學生和沒有工作的混混。本來是要和準備進城的日本兵開仗的。結果日本兵一陣炮轟就死了大半。剩下的就逃進了山。一部分躲進了城。這下可惹怒了日本兵。進城的晚上就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查躲起來的救國團餘黨。城裏頓時雞飛狗跳。稍有反抗的人都被抓走。日本兵趁機還抓了許多年輕人。聽說要拉去做苦工。父親很得意的把鋪麵緊閉。對夥計說,多虧中田先生給了我們一麵愛國旗掛在了外麵,日本兵隻要看到旗,就繞開了走。我開窗偷看,是一麵膏藥旗。父親喃喃自語:“這一場過後,就去香港。中田先生已經答應給我們船票。隻有那些傻瓜蛋才總是倒黴。”我在屋子裏,仿佛是以前打雷下雨天的時候,雖然外麵可怕,但總與我無關。這是一個夥計偷偷上來說:“少爺,我給你送這個來。我接過一張黃紙。上麵工工整整寫著:”倭寇踐踏吾我中華,吾等坐以待斃,嗚乎哀哉。凡有血肉青年,今晚聚於城外十裏鋪,共商殲倭大計。“落款是救國團。我問那裏來的。夥計壓低聲音說,每家幾乎都收到了同樣的信件。他和哥哥還有幾個夥計已經決定要去了。與其被日本兵抓去,還不如反抗。他越說越激動,差點要打開窗子大喊一聲”打倒日本倭寇。“我想起了中田先生。日本人在我心目中並沒有那麽厭惡。而且父親說我們就要離開這裏去香港了。他看出了我的猶豫。就平淡的說:”我們不勉強你,隻是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我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大概十點的時候,我聽到了夥計和幾個人開門出去的聲音。過了幾分鍾,父親上來看我,我還在看書。父親神秘的掌著燈說:”他們幾個去哪裏,我早就知道了。你在這裏就好。聰明人要識時務,要懂得處世的道理。過幾天我們就走。“我問那媽和哥哥呢。父親說:”來不及了,你那個哥哥就是救國團的。我勸了他幾次,他也不聽。他也就是那個命。你媽留在鄉下沒事的。她體弱多病也沒有辦法長途奔波。“父親叫我早點睡,明天中田就來送船票。我們隨時走。我熄了燈。也許是太白天外麵太吵的緣故,我很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夢裏奶奶在縫衣服。我過去問奶奶,說哥哥去救國團了,我應不應該去?奶奶是個讀過書的。她問我讀過書沒有。我詫異的說:”什麽書?“她笑笑,把爺爺拉過來。我從來沒見過爺爺。他很高大,很有威嚴。爺爺瞪了我一眼,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聽說過唇亡齒寒的典故嗎?“我說當然。他拿過一張白紙,拿毛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丟給我。我再看他們。他們已經不見了。我看紙上的字,但怎麽也看不清楚。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時間不多了,你不快看,我就收回去了。是爺爺的聲音。我勉強看到幾個字是:逐鹿中原,兔死狗烹。我一下子驚醒。摸了摸額頭的冷汗。我衝下去找父親。父親還在熟睡。我搖醒父親要告訴他我做的夢。父親很不耐煩的擺擺手說:“和你母親一樣,鬼鬼神神的。你老老實實的待在上麵,過了明天就好了。”我回了屋子。但是我開始害怕。剛才的夢好像就在我麵前發生過一樣。毛筆也掉在地上,濺了滿地的墨汁。我想起了哥哥。雖然我們不是親生父母,但是我和他總有血緣親情。我再也難於平靜。夥計和哥哥已經離開兩個多小時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我穿了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樓。準備開門的時候,聽見父親說:“上廁所不要出去了,就在裏麵。外麵亂。”我隻得又上了樓。我上樓開了窗戶。樓不是很高,我穿了件厚衣服,跳了下去。父親這次沒有察覺。我冒著寒風向城外跑去。到了城門口的地方看到了一隊日本兵正在集合。一個矮矮胖胖的家夥正在那裏和幾個人交談。我很熟悉那背影。我想到了中田。突然一個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幹什麽的?”是日本話。我因為父親的緣故,也和人學了幾句日本對話。我用日本話說:出城的。“回過頭,對方是個年輕人。他很嚴肅的說:”既然是出城,為什麽不去那裏集合。“我嗨了一聲,就向那群人走去。我心裏想著一定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但是我又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因為城裏早下了戒嚴令不許夜間走動。那個人果然是中田。他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認出我。還有幾個看來是翻譯一類的日本人。他們交談中夾雜著中國話和日本話。我隱隱約約中聽到幾個人說救國團。大概十二點半的時候,我們坐上了一輛軍車。這是那個拍我肩膀的年輕人拿出了一張黃紙,我差點嚇的掉下車。就是一張和夥計給我看得一模一樣的救國團傳單。他說:”我們昨天發了大概一千七百多份傳單,現在那裏聚集了大概有三白多人,有新來的,也有以前的舊成員。這和你們的幫助是分不開得。你們的中國麵孔,和流利的中國話,讓大多數人相信了傳單的真實性。今晚,你們和我們在一起,就是要一起鏟除救國團還有有救國團思想的一切人。“他說到這裏,我已經默默的出冷汗。多虧車裏很黑,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中田坐在我旁邊,拍拍我的肩膀說:”發財大大地。“我沒有出聲。他笑笑了笑說:”年青人要磨煉一下。“車在一個林子裏停了。帶頭的年青人說,前麵就是十裏鋪,裏麵的人已經被包圍,但是他們還不知道,車不能開過去,你們幾個分開從旁邊過去,不要弄出聲音。我向一個方向走去,腿幾乎已經呈現癱軟。一個家夥還罵了我句懦夫。我鑽過一個樹林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山神廟。就是我以前差點被雷劈到的山神廟。我想起來順著山神廟的小路一直跑,就是我母親所在的鄉下地方。我看看後麵,幾個人已經向十裏鋪的方向走去。我想也沒想就拚命向小路跑去。我跑呀跑呀,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跑。我摔倒了不知多少次,臉上盡是泥巴和雨。天開始微微亮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母親住的小屋。我衝進了小屋。一下子攤在地上。開始哭。母親看了我一眼,說跑什麽跑,給你留飯了。後來回去的時候,聽說父親的店被那個叫做中田的帶幾個日本兵給沒收了。父親不知下落。母親雖然還是神誌不清,但是卻還有些首飾和積蓄。我們終於到了香港。十裏鋪慘案,有許多人提起,但是我假裝沒有聽到。我說我不知道什麽十裏鋪。醫生說我要多休息。不要想太多。外麵的護士埋怨說:”你快點了。誰還要聽這個神經病講故事。以後你有的聽呢。他會跟你講一千一萬遍。“醫生說他隻是好奇,護士歎氣說又是個新來的。院長來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說,我要退休了。我說:”我來的時候,你還隻是個實習醫生,轉眼就是三十幾年了。“他對後麵的幾個說”他比我還要早來幾年呢!“我說:”我有個故事要講給你聽。“院長擺擺手說:”你的故事我已經可以背了。我背給你聽,你看看有沒有差字。“我說我這個你肯定沒聽過。他笑笑,湊近我耳邊說:”隻有我知道你是裝的“然後大聲又說:”這裏環境不錯,又有人照顧,你這種心靈上有創傷的人,最適合在這裏住了。“院長說罷領著一幫人出去,突然回頭對我說:”今天過節,中午吃紅燒魚,別吃太多撐壞了。“我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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