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史料] 中國空軍的最大恥辱:敵人在咱頭頂耍雜技
(2007-02-08 21:3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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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頭頂
采訪中——
原人大副委員長葉飛對我說:新中國成立七、八年了,“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那首歌在福建這個地方唱好像仍然不合適。我們隻解放了福建的土地,還沒有解放福建的天空嘛。那時候,我們在福建沒有空軍,國民黨的飛機隨便開進開出,神氣得很。
原空軍副司令員林虎中將對我說:1954年我從朝鮮調廣州,頭一眼便看到幾架國民黨飛機就在城區上空編隊拉煙,搞飛行表演似的,市民們也不害怕,都熟視無睹麻木了。叫我無動於衷可力、不到,渾身血好像要開鍋。咱們是飛行員,敵人就在你的頭頂耍雜技,這是咱幹空軍的恥辱呀!
原國民黨空軍三十四中隊(偵察中隊)U-2間諜機少校飛行員張立義對我說:五、六十年代我們曾飛遍大陸的每一個角落。記得有一次,我們拍回了非常清晰的北京全貌照片,把它放成一麵牆壁那麽大,掛起來分析。許多空軍同事過去到過北平,熟悉那裏,所以都很有興趣。大家就在照片上找自己過去住的地方的位置,辨別哪裏是故宮、天安門、北海、王府井,中南海也拍得清清楚楚。
解放戰爭三年,蔣介石賠掉了他的百分之九十五的陸軍、近三分之一的海軍,沒有大傷元氣的王牌唯餘空軍。毛澤東的軍隊再厲害,可惜未長翅膀不會飛騰。
委員長帶著他的碩果僅存的空軍飛撤台灣,他發現,這三百餘架飛機在廣袤的大陸上作用甚微,在彈丸海島上卻作用甚巨,可以想象,大海滔滔一覽無餘,無空中掩護的共軍駕駛漁船、機帆船成群結隊強渡海峽,隻能成為他的會飛的鋼鐵大鳥爭相追逐的美味佳肴。他命令:傾一切財力物力,優先保障、發展空軍。
朝鮮戰爭爆發,從美國傳出應把台灣變成“第二個衝繩”和“不沉的航空母艦”,委員長很為自己居住的小島能為世界首強垂青而感高興,這使他在向美國佬獅子大張口時可以挺胸昂首而不必作出可憐兮兮的行乞狀。他向華盛頓呈遞了長長的武器清單, 當時世界最先進的F-86型飛機名列榜首。生產能力和財富均占世界半數的老美也確實慷慨大方,幾年中,1117架各型飛機運抵台灣,其中269架F-84G和388架F-86F,同第七艦隊以航母和台灣為基地的五百餘架作戰飛機一起,可以將台灣的天空滴水不漏地封閉起來,為美麗島扣上一頂雙保險的“安全帽”。
島小機多,天際顯得擁擠,拳腳難以施展,將活動半徑伸展至隻擺放了少數高炮部隊的大陸閩、浙、粵一線便十分自然。凡遇好天氣,台灣的阿飛哥們駕著嶄新的F-84、F-86,心情輕鬆愉快地從廣州、汕頭、福州、泉州、廈門、溫州等地自由往還飛來飛去,或在高空轉圈拉煙,向地麵上的萬物生靈們炫耀自己的存在和高超駕技,或呼嘯俯衝,低空掠過,欣賞在尖厲的防空警報下人群驚惶奔跑四散逃命的開心場麵。 阿飛哥們很有幾分自豪地把大陸沿海一帶空域戲稱為 “第二課堂“(第一課堂為舞廳,當國民黨飛行員,都要學會跳舞)。
軍隊訓練曆來強調“實戰條件”,從“轉進”台灣第一天起,國民黨空軍就發現大陸沿海是進行“實彈地靶演練”的最佳場所。從對地麵軍事目標的襲擊開始,逐步擴展至對海上作業的漁船,公路上奔跑的民用汽車和成片成片的民房民舍的轟炸掃射,國民黨飛機似乎染上了近似瘋狂的“嗜血癖”。據不完全統計,從1955年1月至1958年7月,國民黨空軍飛機進入大陸達15546架次,投彈339枚,掃射110次,大陸沿海軍民傷亡704人, 毀各型船隻63艘。其中,以1955年春節前夕的三次大轟炸尤為著名。 第一次,1月19日6時56分至13時49分,國民黨空軍4批30架次,在汕頭海關碼頭一帶投彈28枚,地麵居民亡12人,傷30人,沉船14艘,正在碼頭卸貨的英國商船“正偉健”號也活該倒黴一同葬身魚腹,成為無謂的犧牲品。第二次,當日下午2時,蔣機8架圍殲從廈門開出的“穎海”號拖輪及拖帶的木船,使毫無武裝之客船驟然變成極為恐怖的“海上地獄”,死船工、婦女、兒童62,傷19。“附近海麵一時呈殷紅色” 。第三次,翌日下午3時40分,蔣機12架又於福州台江人口稠密區投彈23枚, 近郊投彈1枚,當場炸斃老百姓161人,炸傷180人,居民林依灼一家九口,死七餘二;海員翁天福一家四口,無一幸免。台江區木板民房火燒連營燒成一片火海,共毀民房一萬二千餘間,受害者逾三萬人,致使除夕之夜,整個福州形同鬼域,無任何喜慶氣氛,無一聲爆竹炸響,隻見滿目灰燼,隻聞一片哀啼。
如今,福州台江早已辟為十分繁華的商業區,外地人初到福州,逛“台江農貿市場”大概都是必修的功課。漫步熙熙攘攘的台江鬧區,我浮想聯翩依然搞不太懂,當年國民黨空軍為何非要選中這一片老百姓聚居的市區丟下炸彈?那時,他們不是言必稱“反攻”的麽?須知,“反攻大業”是應以“爭取認同”“籠絡人心”為前提的,在台江播種下去炸彈,雖給福州造成了相當痛苦的困擾,但收獲的隻能是準備以牙還牙以血償血的深仇大恨,隻能是對於“反攻”絕對無補無益的人心殆喪。不懂,真的搞不懂!況且,得到災難吞下苦果的又不僅僅是大陸方,也包括了始作俑者。前兩年,曾任台灣空軍司令並擢升三軍參謀總長的陳焱齡上將(當年的軍階大概為少校或中校吧),他的胞弟那時正在大陸某海運公司作船員,恰在一次空襲中中彈喪生。陳將軍是否領導和參加了此次襲擊無據可查,但陳將軍曾經領導和參加了若幹次針對大陸民用船隻的襲擊確鑿無疑。用自己(或自己同事)的炸彈炸死自己的胞弟,如此慘劇,上演在陳家,也是我多難的祖國飽享分裂對抗之痛的縮影吧。
頗值玩味的曆史現象是,大陸方麵對國民黨空軍的挑釁性舉措一直表現了超常的忍耐。朝鮮戰爭期間,大陸的戰略防禦重點在北方,迅速擴展的空軍雲集東北、華北,鋒鏑北指,無暇南顧。朝鮮戰爭剛剛落下帷幕,大陸立即著手在東南沿海修建鷹廈鐵路,浙閩、贛閩、粵閩戰備公路,及福州、龍田、漳州、晉江、惠安、連城機場,搞得台灣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片“狼來了”喊聲。1955-1956年,鐵路、公路及六大機場相繼完成,“狼”卻沒有來,大陸空軍主力依然北駐而未南飛。原本在南線“赤手空拳”的毛澤東,現在有了“家什”,又隻把它緊握著,置於腰際,並不急於打出去,他著眼的是更高層次的戰略考慮:盡量避免再度同美國直接對抗,主動爭取國際局勢的緩和,團結廣大中立的民族主義國家,擴大國際反帝統一戰線。他對於早已急不可耐多次請戰的空軍將領諄諄告誡道:諸位,忍耐,再忍耐。
任何忍耐終有限度,1957年末歲尾當蔣委員長公開宣布“反攻中國大陸的準備工作差不多完成,向共產黨的進攻很快就會來到”之後,毛澤東終於準備向他的老朋友出手了。12月18日,他批示“考慮我空軍1958年進入福建的問題”。“指示”在空軍和福州軍區的高級將領中引起極大的幹勁和熱情,空軍入閩的各項籌備工作迅速、緊張而又極其機密地展開了。在空軍,有人把即將開始的大規模調動冠以充滿詩意的名稱“孔雀東南飛”。而在福州軍區,長期在國民黨空軍陰影下工作、生活早己忍無可忍的人們,則給了此次行動以更形象更準確的定義:解放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