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回國劄記（2）：回首青春

‘09回國劄記

目錄
（1）前呼後擁把家還
（2）回首青春 (Done)
（3）母親節
（4）款待大飯袋子
（5）又見包子
（6）華屋與老屋
（7）春滿故鄉
（8）八十把梳子和黑社會大佬
（9）廁所文學 (Next)
（10）子彈頭烏龍記
（11）那個永遠叫我妹妹的人 (Done)
（12）機場永遠的思念（Withdr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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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在列目錄的時候，雖然起了“回首青春”這樣一個宏大的名字，其實是想寫回國第二天和老同學Y一家在某海鮮酒樓的聚會，以及席間對學生歲月的回顧、留守和海歸的思考等等。

可是，在今天這樣一個痛徹心扉的日子，回首的內容卻被思緒牽引著轉了方向……）

二十年前那個夏天，是我平淡的人生中永不褪色的重重一筆。

今年回去，一家人團聚的時候，H對兒子說：“我和你媽媽也是經曆過生死的……”望著兒子詫異的神色，我幽幽地解釋說：“我從來沒有和兒子說起過。因為，心痛而不願想起，盡管，永遠也不會忘記。”

是啊，二十年前，那個混亂中讓我去他父母家裏避風的人，那個星夜兼程趕回北京來陪我的人，那個一臉疲憊和焦慮、緊緊擁我入懷的人，讓我毫不猶豫地把心交到他的手中……

一個月後，我打電話給父母：“爸爸媽媽，我要結婚了”。三個月後，我再次打電話：“爸爸媽媽，我要當媽媽了！”

很多人至今不明白兩個背景、年齡、職業相距如此之遠的人如何會走到一起；不明白“乖乖牌”的我為什麽選擇一個有著強悍不羈的性格和漂泊不定的工作方式的人；不明白一次舞會上的邂逅如何能成就一段姻緣；但我心裏明白。

回首看去，我當時隻是一個普通學生，並沒有避風頭的必要。但在當時的環境下，在幾十年來曆次政治運動和紅色恐怖的陰影中，誰能料到會發生什麽？那樣不計得失的嗬護和關愛，是我今生之所幸。


這次回國的第二天，就和Y一家歡聚。確切地說，那是一個和我更近距離經曆生死的同伴。

和Y是同鄉、同學、鐵哥們，那個被圍困的夜晚，我們背靠背，不知道他想到的是什麽，我想到的是遠方的爸爸媽媽……那個悲傷的清晨，我們徒步回到學校，抱頭痛哭，悲憤、窩囊、不甘……百感交集。

後來，我們決定出國。確切地說，是H讓我出國－“為了我們的兒子”，他說。“沒有別的出路了” －Y說。

我和Y一起去中關村補習英語。多少次，在寒冷的冬夜，我坐在Y的自行車後座上，讓他載著我去公車站，我再坐車穿過整個城市，回到我位於城南的家。

後來，我成功地拿到獎學金。Y卻屢戰屢敗，隻好放棄。

再後來，留在國內的Y事業蒸蒸日上，名字時不時出現在新聞報道和訪談中；選擇留守的H也如日中天。曆史在改寫，選擇在改向。人生，有時真的很幽默。但我相信，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那天、那夜，是沉甸甸的。

謹以此文紀念我們那不知去向的青春和熱情，那是多麽地美好而難忘啊。

(June 3,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