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胡同70號(39)

黃大仙胡同70號門前停著一輛黑色大奔,在狹窄的街道上顯得格外乍眼.鄰居們的目光中有疑惑,也有羨慕.

正屋的八仙桌上雜七雜八堆滿了大包小件兒,爺爺坐在桌邊一聲兒不響地品著茶,大成和妞兒一左一右站在身後.
桌子的另一邊兒坐著個戴著眼睛的小胖子,雙手遞上一張名片:
'晚輩木子楓拜見燕老.'
大成接過名片,遞給爺爺.爺爺看了一眼,'楓葉文化傳媒中心華北地區總代理'---好大的名頭兒.
爺爺抬起頭,微微一笑:'前兒個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老朽歲數大了,也不想管那些個閑事兒,實在是力不從心...'
木子楓欠身:'燕老誤會了.我這次來不是請您出山,而是受賈先生的囑托特意來看看您,別無他求,別無他求...'
'非親非故,愧不敢當呀.'
'哪裏哪裏.燕老的盛名賈先生早有耳聞.上次天皇巨星的演唱會得以順利完成,還不是倚仗燕老的鼎立相助.'
'不談這些,不談這些...'
'那好那好...這都是賈先生特意為您準備的,請您笑納.'
'嗬嗬,代我謝謝賈先生.不過我這兒的規矩是無公不受祿啊.'
'沒有沒有,來看看您,帶點兒東西是應該的.哪兒有看人空著手兒的?'
'我老頭兒就是這個倔脾氣,你要非把東西留下,我可要送客了.'
'燕老高風亮節,佩服佩服...'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吧.不過話說在頭裏,請我出山,免談.'
'知道知道.這次真的是專程來看望燕老前輩...另有一小事請教.'
說著,木子楓從皮包裏掏出一張黃紙遞了過來.
大成轉手給了爺爺.爺爺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哪兒來的?'
木子楓壓低聲音說:'是賈先生給我的,想聽聽您的意見.'
爺爺沉吟半晌,終於吐出一句話:'我等它等了十年了...你讓賈先生等我個回話兒...'
木子楓笑了...

走出院門兒,木子楓把大包小包放進車的後備箱,轉回頭遞給大成一張名片,說:'兄弟,一回生,耳回熟.有工夫兒給我電話,咱哥兒倆好好兒樂嗬兒樂嗬...'
大成抬了抬下巴,來了句:'再說吧.',卻沒接那名片.
木子楓自嘲地笑了笑,又從兜裏掏出兩張票遞給妞兒:'小妹妹,這是賈先生演唱會的票,有時間一定去捧場啊.'
看在票的份兒上,妞兒第一次給了個笑臉兒.
看著遠去的大奔,妞兒回頭問大成:'你認識他?怎麽好象挺熟啊?'
'這種人跟誰都自來熟,再說...'大成頓了一下兒:'我和他一起蹲了一夜小號兒...'
'噢...'妞兒故意拉長了聲兒,招來大成一個腦奔兒...

車內,木子楓得意地播通電話:'喂,請轉告賈先生,事情辦妥了...'

吃完晚飯,爺爺把大成和妞兒叫到正屋.正屋的八仙桌上,放著木子楓留下的那張黃紙,確切地說,是一道符.
爺爺看了他們倆一眼,問:'知道叫你們來是什麽事兒嗎?'
妞兒嘴快:'是不是為白天那小胖子?'
大成拽了妞兒一把.
爺爺點點頭:'過來看看,你們認識這是什麽嗎?'
妞兒撇撇嘴:'不就是道符嘛,電視上常見.'
大成若有所思:'符分很多種,有鎮鬼的,避邪的,還有固守保命的...這張看起來象是用來鎮鬼魂的...'
'不錯.'爺爺接過大成的話頭兒:'這是一張鎮鬼的符.既然它出現在這兒,就說明那鬼現在已經自由了,而且很可能會威脅到常人的正常生活.'
'誰那麽手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妞兒說話向來不管不顧.
爺爺輕輕地搖了搖頭:'誰揭的這張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不能不管...'
'可雙兒的事兒還沒了呐...'大成有些心急.
'雙兒的事兒先放放吧.畢竟還有四十來天.這可是眼眉兒前兒的事兒.'
看著大成露出不滿的表情,妞兒心裏有些不落忍:'爺爺,咱犯得著為外人著這麽大急嗎,還是先緊著雙兒那兒吧?'
爺爺歎了口氣:'事兒有輕重緩急,本不該分內外.不過既然說到這兒了,那就不妨告訴你們:你們知道不知道,每個人的符都有自己的特點,別人是仿不了的.'
說著,爺爺拿起那道符:'這是你們的爸爸十年前發出的最後一道符.也正是這道符給他帶來殺身之禍.我一直想弄明白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兒...我等了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