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胡同70號(44)
(2007-02-03 00:2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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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妞兒這輩子還沒這麽累過,自己到家,趕緊張羅熱水給爺爺和大成洗腳,自己簡單梳洗一番就回了房間。剛躺下沒多久,黃兒拽搭拽搭地扭進來,伏在妞兒的床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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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醒醒!醒醒了!”妞兒覺得有人在捅她的後背,
“我這才剛躺下,行行好兒,讓我再迷瞪會兒!”妞兒眼睛也不睜,迷迷糊糊地說道。
“醒醒!有要緊事兒!”妞兒隻覺得背心一痛,忍不住哎喲一聲坐起身來。
屋裏還是黑的,妞兒沒看到人,隻依稀看見黃兒安安靜靜地在地上睡著。
“黃……大仙,是您嗎?”妞兒揉著自己眼睛,黃兒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是黃大仙,是灰大仙!”妞兒轉了個身,身後還是沒人。可能是還沒睡醒的緣故,居然心裏一點兒都不害怕,“灰大仙?你哪兒呢?”
“我……我在你背後掛著呢!”細細的聲音還是從背後傳來,妞兒這才覺得後背上有個東西一路爬上自己的右肩肩頭,用眼角一瞥。
分開兩片頂梁骨,傾下一瓢冰雪水。
一聲尖叫,穿雲裂石。
大成撲通一聲就從床上掉到了地上,糊裏糊塗爬起身來,鞋也沒顧上穿就跑到妹妹的房間裏摸到燈繩兒一拉,隻見妞兒坐在床上,全身發抖,兩手捂著眼睛,肩頭爬著一隻毛茸茸的小耗子在那裏拚命地一邊兒拱爪兒,一邊兒細聲細氣地安撫妞兒,“別怕,別怕,我是灰大仙,人,人畜無害,那個,呃,也不傳播鼠疫。”
大成反手掐了自己一把,挺疼的。心想:“這幾年居委會滅鼠工作做的挺好,怎麽今兒個晚上偏偏就鬧起耗子來了呢?”隨手抄起桌上的字典,掂掂份量跟板兒磚差不多,就準備拍出去。
“住手!”那個小耗子轉過臉兒來對著大成,“狐、黃、白、柳、灰,五大仙你沒聽說過呀!黃二哥,你怎麽不管管這小子?”
黃兒從地上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一轉身,背對著妞兒,又臥下來了。
“當年的兄妹義氣,你是一點都不顧了?眼看著有人要拍我,你,你,你竟然袖手旁觀!”小耗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聽說你有難,不顧一切出關助你,現在困在原形不能變化,你竟然如此對我,嗚~嗚~嗚~嗚~。”
“你來助我?笑話!就憑你那點兒道行,也敢自稱大仙?還不夠給妖孽塞牙縫兒的呢。趁早回靈山修煉去!”黃兒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
大成和妞兒兩人麵麵相覷,這大半夜的,一狗一鼠在這裏有問有答,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老五,你怎麽來了?”魏老爺子的聲音在大成背後響起來,把大成給嚇一大跳:這老爺子啥時候到的?自己臨睡前明明是把院門兒給鎖上了呀?
“三哥!我不放心二哥啊!”小耗子從妞兒肩頭跳到床頭桌上,立起來,兩隻前爪一搭,恭恭敬敬地給魏老爺子施了一禮,“好久不見了,三哥安好?我就不明白,這裏物欲橫流,人事擾攘,怎麽能清心修行呢?你和四姐卻偏要……”
“老五你懂什麽?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巨隱隱於朝。”一個女聲在身後響起來,大成翻了個白眼兒:這年頭看來時興為老不尊,這不,又多一個半夜翻牆進人家的老太太!
佘老太太走進屋裏,小耗子趕緊施禮,“四姐!想不到我們今天在這裏相聚,現在就剩下大哥了,他的下落您知道嗎?”
佘老太太神情黯然,“他……的氣息我已經感應不到了……”
小耗子顯然大吃一驚,問道,“怎麽會這樣?五大仙息息相通,你又是我們五個中感應最靈敏的,怎麽會?”
黃兒扭過身兒來,慢慢地說道,“他雖然找不到,但他的後代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