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上海灘> (7) 申薪紗廠綁架案

素不相識的PS







黃浦江浦西沿岸,西起複興島,東至黎平路,有大約160萬平方米的區域,是舊上海最大的工業區,也是中國近代工業的發源地.那裏集 中了十來家大中型企業,英商的有怡和紗廠、楊樹浦水廠、煤氣廠、中國肥皂廠等6家. 美商的有楊樹浦發電廠、慎昌洋行機器廠. 日資企業有裕豐紗廠、明華糖廠 等. 民族企業有倫章造紙廠、恒豐紗廠、華盛紡織總廠, 申薪紗廠等.

“八一三”滬戰發生以後,日軍侵入上海,中國的民族工業遭空前破壞. 部分工廠拆遷內地,支援大後方工業建設. 日軍占領了租界以外地區 後,稍具規模的華資工廠幾乎均被日寇以各種名目加以攫奪.

上海申薪紗廠就是日本人企圖吞並的下一個目標.

楊樹浦路上有一個安靜的大院子.兩扇鐵門緊閉,四周是高高的青色磚牆. 磚牆上爬滿了青藤. 這裏是上海申薪紗廠老板百樂門的私人住宅.

一天下午,一輛白色大汽車慢慢駛進了楊樹浦路的鵝卵石街道. 汽車開到門口,從後座的玻璃上裏探出一個人頭,他看了看門牌,手裏拎著一個棕色大皮包,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後麵跟著下來一個穿黃軍裝的日本軍官.

領頭的那人先是推了推緊閉的大鐵門.鐵門紋絲不動.於是他抬手撳了撳門柱上的一個黑色門鈴,裏麵的電鈴跟著響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傭人模樣的老媽子打開邊門,一看就問道:“請問先生找哪一位?”

那人從日本軍官手裏接過一張很大的名片,放下皮包,雙手遞了過去:“請轉告百樂門先生,說是上海日本憲兵司令部小頂少佐前來拜訪.”

老媽子這才看清楚後麵的日本軍官,嚇了一大跳.慌忙接過名片,縮回頭去.

過了很久,她才回來打開側門請小頂少佐兩人進去.院子正對麵是一棟西洋小樓房.兩層高的外牆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兩層樓的房屋隻露出幾個白色框的窗戶和一個門,偶爾一兩處路出建築物的本來的灰牆.牆腳下是一排綠色的夾竹桃,花期正旺,遠遠的都都能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幽香.

老媽子帶著他們上了台階,走到書房的門口.百樂門坐在裏麵的書桌旁,看見他們進來,站起身說道:
“短路君,你怎麽又來了.上次已經跟你說了,我不能答應你的條件.”

偶爾短路往上推了推圓眼鏡,鞠了一躬,用流利的中國話說道:“老同學,這位是日本憲兵司令部小頂少佐.久仰先生的大名,特意前來拜訪.”

小頂少佐簇了簇鼻子下麵的那一小撮仁丹胡子,摘下手上的白手套,說道:“百樂君是我們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的高才生,是我的學長.也是上海大大地的企業家.能認識百樂君是我的榮幸.” 說完, 他也彎腰鞠了一躬.

百樂門衝對麵的皮沙發上一擺手請他們坐了下來:“說吧,今天來又是為了什麽.”

偶爾短路從皮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雙手遞上去說道:“我們誠意跟先生合作,投資申薪紗廠. 擴大紗廠的生產規模.把它變成大上海日資和中資企業合作的表範.”

百樂門搖了搖頭,很堅決地說道:“我已經跟你說很多次.我就是把紗廠關了也不會跟你們合作.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們走吧.”說完,他走到書房門口,雙手嘩地一聲拉開法國式玻璃門,站在一旁,把手一伸:“張媽,送客!”

小頂少佐沒想到剛進來就吃了一個閉門羹, 把臉一黑,猛地站起來道:“你地…敬酒地不吃,罰酒地幹活!” 說完,咯哧, 咯哧,踏著大皮靴走了出去.

偶爾短路也站起身,歎了口氣說道:“ 百樂君你再認真想想.不要跟大日本帝國作對啊.”

百樂門一句不吭,把手往外一擺.轉身走上樓去.

……





上海的極司菲爾路是市區通往滬西一帶的主要通道之一,但來往車輛很少,行人更是遠遠就繞道而行.那一段馬路,無時無刻不籠罩著令人心怵的恐怖氣氛. 因為上海的日本憲兵司令部就在這條馬路.

三天以後. 日本商人偶爾短路乘坐祥升出租汽車行的一輛汽車來到極司菲爾路的日本憲兵司令部.距離司令部很遠的路口上,汽車司機就停下車,死活不願意再往前開.

偶爾短路沒辦法,隻好下了汽車,拎著他那個大皮包自己往司令部的大門走去.剛走到門口,兩邊站崗的日本哨兵吼了一聲,哢嚓一下,兩把三八大蓋對準了他的胸膛. 三八大蓋上的刺刀雪亮雪亮:“你地…什麽地幹活!”

偶爾短路一楞,知道他們把自己當成中國人了.馬上用日本說道:“ 私は日本の市民である(我是大日本國民)” 邊說邊把日本過護照遞上前去.

兩個耳朵邊掛著屁簾的日本哨兵接過護照,仔細對照了上麵的照片,把護照還給他,閃在一邊道:“ 悠西, 入って來なさい(請進)”

日本憲兵司令部大院的東側就是憲兵司令部情報處. 情報處的牆上掛著一麵很大的日本太陽旗,旗幟上方是日本天皇親筆書寫的”武運長久”四個大字.

情報處長中佐門掩黃昏,靠在太陽旗下的椅子上,右腳踩在個木箱上麵.一個中國鞋匠蹲在地上在擦他的大皮靴. 小頂少佐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鞋匠先是在大皮靴上打了些鞋油,用刷子使勁刷.然後取出一塊白布,兩手抻直了飛快地在黃昏中佐的皮靴上來回擦.不一會兒功夫,黃昏的大皮靴就亮的能照出人影.

“悠西.” 黃昏中佐雙手用力一拍膝蓋站了起來,滿意地看看自己的靴子,使勁在地上跺了跺.衝鞋匠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太平洋戰爭爆發,軍需地吃緊…上海地工廠,通通地拿來,日本企業的幹活, 軍需地生產.你的辦法地不行,武力的幹活.’ 他用手一指剛剛進門的短路.

小頂少佐把後腳跟使勁一並,彎腰大聲道:“嗨矣!百樂門馬上地抓來.辣椒水,老虎凳地給!”

短路聽說要抓百樂門,嚇了一跳.張張嘴,沒敢出聲.

黃昏中佐伸出一跟手指晃了晃,搖頭道:“我們出麵地不要.上海灘繁榮地保持.支那人事情支那人地解決. 75號肖科長地能幹.你地, 肖科長地商量.”

小頂少佐又把後腳跟使勁一並,扶著垮下的日本軍刀, 鞠躬道:“嗨矣!”說完,轉身帶著短路出了情報處.

……

法巡捕房總探長的寫字間. 總探長凡事林臭眉苦臉地拉著老別說:“申薪紗廠綁架案件鬧的整個法租界不得安寧.法國領事Fairview大發雷霆.說這起綁架案有損法國的形象.要求限期破案.老別啊,這次還是要看你的啦.三天, 法國領事Fairview就給了三天的時間.”他邊說邊在老別肩頭拍了拍.

老別眉頭緊鎖,回到了自己的寫字間.一進門,看見RND西服革履站在書櫃麵前,背朝著門口,從櫃子裏拿出一瓶洋酒,右手拔開瓶蓋,鼻子伸到酒瓶前嗅了嗅,轉身說道:“你這裏還有不少佳釀嘛,咱倆喝一杯?”

老別摘下頭上的黑色禮帽,掛在牆上,雙肩往後一抖,退下大衣,也順手掛在牆上.一屁股坐到寫字台前的轉椅上,把腳高高地翹在寫字台上,歎了口氣,愁眉不展,掏出打火機在手上玩著.

RND從櫃子裏拿出兩個酒杯夾在手裏,拎著那瓶站在老別對麵.他把酒杯放在寫字台上給自己和老別各倒了一杯.然後端起自己的杯子,一翩腿斜坐在寫字台,滿臉鬼異,故作神秘地說道:“又在發愁百樂門被綁架的事情,想不想知道點內幕?”

老別一聽馬上把腳收了回來,直起腰睜大眼睛問道:“你知道是誰幹的?”

......


瘋狂世界----周璿

鳥兒拚命的唱
花兒任性的開
你們太痛快太痛快呀太痛快
鳥兒為什麽唱
花兒為什麽開
你們太奇怪太奇怪呀太奇怪
什麽叫痛快
什麽叫奇怪
什麽叫情
什麽叫愛
鳥兒從此不許唱
花兒從此不許開
我不要這瘋狂的世界這瘋狂的世界

什麽叫痛快
什麽叫奇怪
什麽叫情
什麽叫愛
鳥兒從此不許唱
花兒從此不許開
我不要這瘋狂的世界這瘋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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