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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1)

(2007-03-26 09:27:07) 下一個

序章

(一)

身為都市,雖然不乏現代社會的痕跡,日內瓦依舊是世上最寧靜最美麗的城市之一。

白朗峰佇立東南,珠羅山俏立西北,龍河好似碧綠羅帶,飄飄悠悠,迤邐而過美麗的日內瓦——這個依山麵湖,綠水環流,煙嵐交映的城市。

經過一個漫長而寂靜的冬天,春天悄悄地到了。天空湛藍如洗,絲絲縷縷的雲卷隨風舞動,秀麗的萊蒙湖畔,樹梢早已綻放開了幾抹新綠,更有地上柔嫩的綠草如茵,草地上,間或著、一叢一叢的,金黃色的迎春花開得燦爛。

隻要稍稍抬起頭,就能看到不遠處,是深黛色的法拉山和阿爾卑斯山,山尖上有終年不變的皚皚積雪。

側耳細聽,時而能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聖.彼埃爾大教堂悠揚遼遠的鍾聲,悠悠揚揚、飄飄蕩蕩地繚繞在城市的上空,引人無限的暇思。

清晨的萊蒙湖,正是半湖瑟瑟半湖紅——被陽光照耀的部分,波光粼粼,一片金紅的燦爛,未被陽光照耀的,則泛出一種略有些黯淡的深深藍色,映襯出天的顏色格外蔚藍得透明。初升的太陽,和幾絲隨微風懶散舞動的雲卷,都好似懸掛在這一片蔚藍色透明之中。水麵上,天空下,無數白色水鷗劃著優美的弧線,上下翻飛,偶然翅膀沾到湖水,激起一線波瀾。湖上已有早起的遊人在輕鬆地泛舟,絕少機動船,大多都是白色的小木舟,時而傳來很輕的木槳劃水聲音,咿呀欸乃,也有一些是小小的帆船,都有著潔白的風帆,因為隻有微風,所以帆不曾完全鼓起,船也隻是緩緩行進。

四周的一切靜謐極了,靜到能聽到水鷗的翅膀劃過水麵的聲音。

靠著湖岸有一段距離,一艘小船隨意地飄蕩著,船上坐的三位年輕女子,都在二十五、六歲上下,單獨坐著的女子手裏拿著分報紙,她對麵並排坐的兩人邊上都擱著一隻木槳,卻誰也沒有劃動的意思。

三個人正在全神貫注地交談著。

手裏拿著報紙的女子在讀報上的一段新聞,她聲音十分清脆好聽,說話語速卻很快。雖然報紙是英文的,她讀報用的卻是中文——她本人也是一眼看去,就能被斷定是中國人的秀麗東方女子。她那發型簡單俏麗的黑色半長發剛剛好拂到肩膀,隨著她的腦袋因為讀報左右轉動而微微晃動著,短短的劉海覆蓋著潔白廣闊的前額,未經修剪的黑眉下是一對杏仁狀的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十分地靈動,看起來,她看報紙的速度十分地快。

“怎麽搞的,都是什麽亂糟糟的新聞,”她好容易讀完了報紙,抬起頭,望著對麵的兩個女友,誇張地一頓搖頭歎息,又皺了皺修長的雙眉,抽了抽挺秀的小鼻子,這讓她本來精致秀麗而輪廓分明的五官,由於擠眉弄眼,顯得有些滑稽,“你們看看,這不是這兒出事,就是那兒天災,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國家天天嚷嚷著要打仗,都什麽世道啊。每天看報紙都是這種報道,煩!”

“唉,你總忘不了這些事情,咱們本來說好了,好容易聚到一起,隻想趁著天色還早,比較安靜,出來劃劃船,好好地散散心,都是你自己要買那份報紙看的,”坐在她對麵的兩個女子中,有一位金發碧眸,看相貌是典型的西方人,一口中文卻說得流利之極,語速比剛才讀報的女子慢了許多,溫婉悠揚,好像音樂起伏,很是悅耳動聽,“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有好的,有壞的,總是這樣,你何必隻挑那壞的看呢?”

她說話的時候,輕輕側了側頭,陽光趁機灑在了她細軟如絲柔順似綢的金色長發上,閃耀出很好看的金色光澤。同時,她那雙美麗深湛的碧眸,此刻好像是兩潭春水一般輕波蕩漾,傳達著安撫的信息。

說完,她看著對麵的女友,微微地笑了笑,這寧靜的微笑出現在她白皙端莊、秀美絕倫的臉上,很有感染力和親和力,讓坐在她對麵的女友忍不住聳了聳肩,不由自主地也笑了笑,剛才緊張到誇張的表情輕鬆了一些。

“噢,無生啊,我看寒嘯也不是誇張呢,最近的時局是不太好,我雖然不大看報紙,可是天天上網,天天看那些新聞報道,今天本來想大家好好先散散心,再跟你們討論這事的,”坐在她邊上的另一個女子卻搖了搖頭,輕聲地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不太對勁。最近我上網看新聞,也驚訝壞事情怎麽那麽多,算了算,光飛機失事的概率,就比正常是間高了十倍有餘,每天都有好幾條報道。”

這女子顯然也是中國人,相貌不如寒嘯那麽眉目如畫的精致:她看上去也算得十分眉清目秀,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書卷氣,隻是卻顯得單薄了些,她的人也很瘦,若不是一雙眼睛中目光湛湛、很是神采,還真要讓人覺得她實在是太文弱了些。

“哦,”被叫作無生的女子略帶疑問地應了一聲,沉思了一下,說道,“雲槎,莫非你的意思是,我們又要有麻煩了?”

不等她稱作雲槎的女子回答,坐在她對麵的寒嘯已經搶著開口了:“可不嘛,就算時局糟糕,象打仗什麽的,光有人禍也就是了,可是天災人禍捆一起,就比較希奇了,你看看,這裏發大水,那裏火山爆發,還有什麽雪災,也死了好幾百個。除了那幫家夥,我想不出還有誰有那麽大能耐,又非要跟大家都過不去。”

雲槎等寒嘯說完,才歎息了一聲,說道:“唉,好容易才有了這麽些年相對安定的日子,看起來,這次又要沒完沒了了。”

寒嘯卻不同意地瞅了雲槎一眼,搖著頭,語氣堅決、聲音提高了許多,短平快地說:“誰跟它沒完沒了,這次讓它完了算了。”

無生眨了眨眼睛,似乎被寒嘯的大聲吵得有點煩惱,她伸出雙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接口說:“好了,不管是沒完沒了,還是完了算了,我們還是做好準備吧,好在這些年雖然沒什麽大事,大家都沒有耽擱功夫,就算他們現在來犯,也會措手不及。”

“你說的是,要通知一下大家,情況可能不太對頭,寧可我們多準備了,也比被他們搶了先機要強。”雲槎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歉意地笑了笑,說,“瞧我這記性,忘了一件要緊事情,前兩天,我收到撒伽的消息,他要陪著他們去一趟須彌山。撒伽本來打算就離開奧林帕斯,卻為了這件事,打算多耽擱一段日子再來和咱們會和。”

“他們去須彌山做什麽?”寒嘯看著雲槎,吃驚地問道,“須彌山,是龍神族和印度神族共有的地盤啊,他們要去打仗?撒伽不是已經和咱們約好了找機會退出奧林帕斯亞神族,和咱們一起麽,他還幫他們打仗啊?”

雲槎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看不象打仗,看那個消息,撒伽的意思好像隻有他和他的副手,克萊格兩個人陪著去,如果是要打仗,無論如何卡諾和其他人都不會不去。”

無生在聽雲槎提到克萊格名字的時候,眼底裏掠過一抹黯淡,很快地就恢複了正常,她看了看雲槎,也問她:“那依你看,是怎麽回事?”

“依我看,聯係到最近的形勢,很不妙,”雲槎沉思了一會兒,才字斟句酌地說,“我懷疑,他們不是去打仗,而可能是去結盟了。”

“結盟?”寒嘯幾乎忘了是在船上,霍地站了起來,小船左右搖晃了好幾下,還晃進了一些湖水,才算穩住了船身,“老天,他們獨立開來,都夠難對付的了,還要結盟?而且啊,他們彼此之間也打了好幾千年了,結什麽盟?”

無生抬頭看著寒嘯,擺了擺手,示意她冷靜些,坐下說話。寒嘯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又坐了下來。

“還沒打仗呢,你想先把我們都晃到湖裏,跟龍王打一仗不是?”無生笑著安撫了一下寒嘯,“我們跟星見族、補天族結盟的事情未必能瞞得過他們,既然眼看著打不過了,也隻好采用同樣的結盟手段啊。”

“嗯,不過寒嘯說的也有道理,他們就算結盟了,也免不了勾心鬥角的,不會象咱們和星雲、還有你們師父之間那樣毫無芥蒂。我們現在也別猜了,過些天問問撒伽的意見再說吧,反正他們現在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決不會明天就大舉進攻。”雲槎說完,看著無生,問她,“咱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過兩天,我和羽若、陽風會去趟希臘,看看撒伽那裏有沒有需要接應的事情,你說,克萊格會跟撒伽一起走嗎?”

無生輕輕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論血緣,今生我是他姐姐,論靈魂,他可是世世代代都是為他們效力的。”

寒嘯不同意地反駁了一句:“撒伽不也是世世代代都為他們效力的嗎?”

無生等寒嘯說完,才慢慢地解釋了一句:“噢,我的意思是,我說不準他會怎麽做?其實,我倆卻也好多年沒見麵了,他從小是個又主見的孩子,雖然撒伽認為可以說服他,我看卻未必能行。”

“是嘛!”雲槎看出無生不太願意繼續說這個話題,簡單應了一聲,就換了個話題,“等撒伽的消息吧,我看這心也散不成了,我們幹脆回去商量商量事情吧,總要未雨綢繆才好。”

寒嘯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天,“嗬”輕訝了一聲,說:“光顧著說話了,沒注意太陽升得老高了,陽光刺眼得很,回去說話吧。”

“好!”無生和雲槎都應了一聲,兩人同時拿起來槳。

寒嘯卻放下報紙,問對麵的夥伴:“你們誰歇歇,讓我來劃會兒吧?”

雲槎點了點頭,又轉向無生,看無生擺了擺手,示意沒意見,才對寒嘯說道:“好,你替我吧,我不太會劃這種船。”

說完,兩人交換了個位置,雲槎順手拿起寒嘯剛才在看的報紙,看了起來。

小船蕩開一陣漣漪,向岸邊緩緩行去,寒嘯和無生似乎都在專心劃船,雲槎默默地看著報紙,誰也不說話,三個人的表情雖然都還平靜,眉宇間卻都有些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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