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年的觀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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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俄戰爭見聞錄

(2020-05-19 17:56:59) 下一個

 日俄戰爭見聞錄 

      紅十字會日記摘存   劉蘭階

     甲辰(1904)日俄之役,戰地係中國領土,受禍為中國人民,不平之事莫甚於此。呂公鏡宇、盛公杏蓀(盛宣懷)暨沈仲禮、任逢辛、施子英諸君,創辦紅十字會以救奉(奉天,即今遼寧)民,邀餘出關,辭不可,攜友數人北上。中國向無紅十字會,倉猝不能成立,故用萬國紅十字會之名義。自戰事起,遼東半島皆在戰線之內,地廣災重,辦事固屬繁難;其尤為掣肘者,凡運款、運糧,必須與日俄交涉穩妥,乃可進行;即偶有旅行,亦非交涉明白,不能乘其火車,主權盡失,曷勝飲痛。在奉十數月,一切險阻艱難,及外人蹂躪我地方,虐待我民人等情形,逐日記錄,得二卷,冀貢同人,俾知國不可弱,國弱則人民不堪其苦。此吾中國所當上下一心,力圖自強者也。今春,裴伯謙同年索觀,遍覓原錄,忽失所在,因取猶可記憶者,述數事以應,惜不得百分之一二耳!

                  癸醜(1913)秋日,三湖注一蠖(huò)慵(yōng)自識

 

    光緒甲辰日俄之役,呂、盛兩尚書暨沈、任、施三公創辦萬國紅十字會時,餘以直隸(今河北省)特用知縣相邀出關,辦理分會事宜。於五月初四日到京赴外務部,請領中、日、俄三國護照。不料該照交到,有遼河以西字樣,萬不能用,請將以西兩字改為一帶。該部員雲,此句為日人所注未便更改。當赴日使館詢明,並交閱護照,底稿則遼河以西四字係外務部添入,非出日人之手。不識輿圖,不分東西(遼西為中立地,遼東戰線本會不可不到)。誤事不淺。始知該部累次失敗者,皆自取也。

五月杪(miǎo月底)由津出關(一日到山海關,次日午後到溝幫子,換火車夜抵新民府)。緣護照不能渡遼,暫住新民府分會,辦護送難民等事。增子固中丞適守斯邦,諸承指示,得免貽誤。七月移駐溝幫子,照例辦事,頗覺鬱鬱不適。夜聞炮聲隆隆,時見東南電光閃爍不定,僉(皆也)雲日俄開仗之地也。念時事之日非,痛生靈之塗炭,憂心如焚,不能自已。

十月中旬,總會電囑赴遼東一帶,即將溝會各帳結清,交魏、許二君。遂帶友數人乘火車至營口西岸,甫欲渡遼,炮聲震耳,彈子如雨,從頂上飛越,始悉日俄在牛家屯開仗,距此僅五裏餘。該處為日本糧台,其所存儲約計三百餘兆,為全國命脈所係。前有鞍山站(海城縣轄),遼陽、奉天等處重兵駐紮,左有遼河之阻,遼西為中立地,俄人不能越雷池一步。不料俄軍八千餘人,探得牛家屯隻有護兵數十人,遂犯中立,由新民屯渡遼而來。適與胡首馮麟閣遇,開仗兩時之久,日人得信,發電請兵,至近者尚隔百餘裏,萬來不及。如俄國兵丁猝然當此,鮮有不潰逃者。日人事急智生,遂在左近雇人掮米,共來六百餘人,每人與洋一元,小黑棒一支放在肩上,如掮槍之狀,往來如織,日軍數十人,亦往來放槍不絕。該屯牆僅及肩,使俄軍一到放火燒糧,日人全軍毀矣。俄軍見有無數之人掮槍以待,不敢向前,反疑探報不實,遂將探子殺卻。洎(jì及)日軍自蓋平火車至,隻放一排槍,俄軍傷數十人,即行退去。此役雖曰天意,不得不歸功於人事也。日皇聞信,大為震怒,以至重至要之糧台,數十人守之,倘有疏虞,何堪設想。切責之下,大木注二亦無辭以解。忽異想天開,將海城王令理堂,遼陽陳牧鬆泉並書差十餘人拿交青泥窪(大連市街道名)審判,以伊等與俄人通信,致有此舉。袁宮保與日交涉,將王陳二人索回,而書差已經槍斃矣(陳君鬆泉丙午在津晤及,伊尚不知其詳)。

餘方渡遼,以護照有遼河以西字樣,有不如無,心中惴惴,隻得將護照藏而不用。營口日人來索護照,餘對以無,伊問何無護照?餘雲我至貴國須要護照,我中國人到中國地何用護照為?日人以餘理直,無辭以去。以後會員至遼東者,皆以此語答之。

方王令、陳牧之被逮也,增將軍電請袁宮保派員視事。適通永道晏誠卿觀察(觀察是清代對道員的雅稱)到津,宮保商簡(簡:選拔也)切實耐勞之員,觀察以餘在蓋平可以就近任事,即行電邀。餘不知其詳,匆匆到津。觀察一見,即雲保爾署海城縣好否!餘雲得署大缺,感激奚似(何等感激),惟有三事尚要斟酌。伊詢是何三事?餘雲日俄兩國用銀數百兆,暴骨數十萬,為我中國爭領土,有是理否?將來東三省決非我有,此其一。餘係特旨班到省,即可補缺,如署海城,將軍(此處將軍或指增子固)必定留奉,補缺無期,此其二。海城大缺,地方富饒,如要錢,每年可得巨萬,天良具在誓不為此。如不要錢,每年需賠一兩萬金,又賠墊不起,此其三。再四躊躇,隻好辜負憲意。觀察聞之,亦以為然。

營口分會權借數椽以為駐足之所,風鶴頻驚,謠言四起,諸友時時耳語,夜不成寐,皆有憔悴可憐之色。餘雲我輩所辦何事,兩國相爭,決無傷及本會之人。現營口大海前橫,遼河左阻,是為絕地,知兵者決不爭此,尚祈寬懷以辦要事。然諸友中尚有疑信參半者,蓋義務之念不敵其防患之思,人情大抵然也。

俄人挾還遼之功,租借旅順築鐵道,通車直達哈爾濱,與西伯利亞車軌相接,沿途站房闊大,為久假不歸之計。日人以遼東本為口中之食,被俄奪去,據為已有,積憤成隙,遂有此役。日人最譎(jué欺詐),先從貔pí子窩(遼寧普蘭店市東皮口鎮)登岸占據海、蓋等處,將鐵道從中截斷,各站架炮以禦之。俄帥方在旅順,進退維穀,遂假本會之名,開車揚旗而過。洎日本人得信,車已去遠,追之不及。俄人亦狡矣哉!後日人以此事與我國交涉,亦無效果。

山左(山東人)劉君壽山,為人豪爽,有俠士風。在蓋開設海號,與俄商往來,生意頗不寂寞。庚子拳匪到蓋,以劉為俄奸,捕至黑獄,不日殺之。適俄軍至,俄商察請該帥釋出,並派四名俄兵保護。俄軍進城,奸掄三日,無所不為,劉君到處救護,保全者不少。複與俄兵相商,乘夜將年輕婦女由城吊出者數百人,又請俄帥開城放出老弱數千人,如此功德,人莫能及。日人來蓋,又將劉君拿去,洎(jì等到)聞輿論,即行開釋,並舉充區長。餘到蓋後,托辦諸事,井井有條。日軍海禁不準行船,本會之糧擬由營口車運,旱道一百八十餘裏,車價不貲。劉君囑餘海運,即與日人交涉,雇船數隻,以運至望山為止(望山在複蓋之交,天氣晴朗,可以望見泰山,以此得名。然餘寓該山廟內數日從未望見泰山)。沿海放糧,不但難民稱便,且節省車價一萬餘串。如此膽識兼優,有功本會,殊令人欽佩不已!

關外功名較內地為尤重,蓋平某孝廉(清朝對舉人的雅稱)虎而冠(雖穿衣戴帽而凶殘似虎)者也。該縣出土絲每年約三百餘萬元,養蠶之家,皆飼以椿注三葉,故家有椿樹萬株,與萬戶侯等。孝廉鄰某有椿樹千餘株,孝廉據為已有。某長跪乞哀,以五百株為壽,孝廉雲樹本我物,何勞爾送,加至八百株,孝廉仍不允。某生機已絕,無路可走,遂將孝廉戳斃,投案抵償,其誌雖愚,其情亦可哀已!

蓋平為海澱瘠壤,地方苦寒,不宜種桑,惟椿葉可以養蠶,蠶長半寸許,即放在椿樹之上,聽其自然結繭,絲色黑而價賤,暢銷於山東,直隸一帶,俄商亦有購者。化瘠土而為膏腴,此實業之不可不講也。廣昌在居庸關內,氣候與蓋平同,遍地皆山,亦不宜桑,餘補該縣時擬托劉壽山購椿樹數萬株,由火車運至淶水,再行進山,並雇工教導,以開風氣。不料在新樂任內,奉諱南旋(長輩去世,辭職回鄉),至今思之,猶呼負負。

東撫周玉帥,以本會護照不能渡遼,引為憾事,電商總會以德國男爵司肯多福在東與日相商,必可通融雲雲。洎德員到會,計議進行之法,訂定薪水夥食,翻譯等費,暨戰地不側之銀,著許文卿偕翻譯兩人伴送起程,在京磋商月餘,日人允至營口,該德員遂奇貨自居,即電總會請將關外分會各員歸其節製。總會以餘已過營口數百裏,將該德員辭退,而薪水川貲,已用去不少矣。

乙已(1905年)正月初七日,由蓋平赴海城,路經青石關,兩山對峙,中僅一道,通車軌。適日軍數千從過此,轂擊肩摩,餘等夾雜其間,諸多不便。著車夫繞道摩天嶺,較遠二十裏(查摩天嶺有三:一在鳳凰城,一在遼陽,一在海蓋之交,即此嶺也,土名巴嶺)。時夜色蒼茫,頗有戒心,忽有二尺餘高之物,頭戴紗帽,由車旁而過,人畜皆驚。至大石橋時逾十下,客店皆滿,幾無下榻之處。詢所見何物,僉(qiān皆)雲山神。是耶否耶,不得而知也。

二月杪,海蓋之糧放竣,擬由營口赴遼陽,時遼河一帶駐紮日軍,稽查甚嚴,非有日都督護照,不克前往。早八下鍾至都督署,翻譯牧野雲,都督九下半鍾方到,屆時再往。牧野他出,即會都督,言語不通,隻好筆談。以餘赴遼請發大船護照各一紙,以便遄(chuán快速)行雲雲(沿途水卡,無船護照,將船扣留,無人護照亦然)。伊著庶務員繕就兩紙蓋印交餘,告辭而出。適牧野回,雲船事不行,餘詢問何以不行,伊雲我軍八千赴遼船尚不敷,何能與爾。餘以護照示之,伊麵赤,不言而去,日人刁詐,可見一斑。

三月到遼(此指遼陽)後,即赴首山埠等處察看災情(首山即首陽山,山不甚高,上有夷齊廟,石壁上有大手印一方),屍骨遍野,屋廬全毀,大有目不忍睹之狀(東鄉稍有房屋數處,地道約深丈餘,為避炮之用)。英國醫士白大夫由魏伯詩德邀來(魏亦英人,本會會員)。數月未嚐下鄉,僅聽教民之言,以為遼陽無災。日俄在此開仗數月,如雲無災,本會可以不設。即電總會並各處詳告災狀,白大夫得信來會吵鬧,餘雲我是會員,發電有自主之權,隻問災之輕重,何必與爾相商,白亦無辭以對。未幾魏伯詩德來雲,白大夫說無災,先生又說有災,究竟如何?餘雲閣下到此甚好,請下鄉一查,便知虛實。迨伊由鄉而回緊握餘手曰:爾是好人。餘雲白大夫亦是好人,惜未見其災耳。魏回營口後,即電總會與袁宮保,稱餘辦事結實雲。到遼旬餘,日軍不甚接待,以餘為中朝之官也。人為官屈,不勝浩歎。思及舊雨鄭君永昌(日本人號吉甫),係鄭成功後人,前充天津日本領事(戊戌放走康有為,即此人也)。現在營口開設成功洋行,專辦日軍應用之物,即將遼事與商。伊函致該帥,稱餘雖服官,辦賑數十年,至今不名一錢雲雲。該帥禮貌有加,至則酒點,出則無論風雨必送諸大門之外。惟開仗之處,不允前往。翻譯雲炮火無情,何必身臨險地。餘雲,本會所辦何事,非至戰地,不能救人。交涉數日,始雲入我赤十字社,佩帶會章,我兵見之舉手為禮,有仁親王執照,軍政司見之亦然,方可暢行無阻。餘雲貴國現有數十人入我紅十字會,我入赤十字社,有何不可。即交會章執照各六分(並送內子、女會章一分)。不料會員中以餘入會,不啻吃教,大以為不然。餘函知總會,複電讚成。洎遼陽辦竣,他處仍格格不行,將會章執照分給後,始克開查,然已較遲數月矣。

遼陽分會,前為俄人病院,地方寬闊。門內西偏五間辦事休息之所,後四進廂房收留受傷兵丁暨難民八九百人,瘟疫流行,朝發夕斃。洋醫士數人不敢到會,並囑餘等遷避。不期上下十餘人,同處數月,相安無事。大雨之後,院中積水尺餘,開溝出水,骷髏累累(俄人敗後將屍身焚毀,頭顱埋在院中,以便帶回本國,不料歸國無期,長埋異域,可慘孰甚),遍掘皆是,臭氣難聞,因與官董相商,擇城外高原以瘞(.埋葬)之。

遼陽紳士,官氣太重,會所在城東偏距州署三裏餘,餘為節省經費起見,往來步行。有笑餘者,謂不日補缺大老爺,步行未免太褻(xiè輕慢,輕佻)。餘雲此間百物昂貴(雞蛋一個二角,表芯紙每張八文,稻草每斤百餘文,馬料之貴如此,甚至裝稻草之火車與裝綢緞同價,誠聞所未聞)。如要乘輿,每月非百金不行,皆出諸公費,餘節省此款,可以多救幾人,爾等不知感激,反而笑我,天良何在!遭此浩劫,誠不枉也。

日軍不用帳棚,到處與民雜處(俄軍焚毀民房,恐留為日人之用,殃及百姓,露宿風餐,朝不保暮,其慘實難言喻)。將老幼攆出,壯者留作苦工,奸淫婦女,無所不為,控諸司令部,亦不聞問。俄人食用等物,隨處購買,小民稍沾其利,日軍各物,由本國運來。所用之洋數千萬元,皆軍用手票,一角以至百元,強迫民間通用(遼東千餘裏市麵,無一角現洋),違則吊打,有至死者,慘酷毫無人理。關外民風純樸,戰線以內不能逃亦不敢逃也,蹂躪萬狀,呼籲無門,為之慘然!

餘至戰地至近者三四裏,非畏縮不前,緣上有老親,不得不然(毛實君方伯囑雲,老親在堂,不宜身曆危地)。各國會員,有憑軾而觀者,時被炮火所傷。據稱日人每戰,奮不顧身,有可不死之處,亦皆爭先而就死地。該國殉難者恤其家子孫世祿,國人以為榮;逃則人皆不齒,潦倒終身無啖飯處。以此人人敢死,每戰必克。方俄軍之在首山埠也,駐兵五萬餘,炮台林立。並設鐵絲網二三裏,寬約二丈餘,以大樹數尺作樁,指粗鐵絲絡而為網,上下鐵刺長尺餘,沿網架炮,似難飛越。日軍兩萬餘人,敢死者百餘,刺死鐵網之上,餘踏屍身而過,俄亦無可如何。炮台可以橫攻,不能豎放,日人蛇行而前,前者死,後者進,及至台下炮不能擊,該台即為日踞,苦戰三晝夜,槍彈放馨,兩邊短兵相接,此役共死七萬餘人,俄剩千餘,日僅數百。尚無退誌,俄軍隻得退守遼城(首山埠至遼城隻二十裏)。

俄軍由遼城敗走後,所埋炸藥,遍地皆是,偶觸輒斃多命。有日大雨觸發電氣,城外轟聲如雷,所幸午夜,路無行人,否則不堪設想。即與軍政司相商,雇夫覓大木數十根,兩頭套鐵圈,用長繩拉之而走,如碌碌滾行之狀,緣此轟去者不少。惟州署花廳西偏大樹之下,尚有炸彈數枚,至今無人敢動。

關外胡匪以馮麟閣、杜立山、金萬福等為首領,或帶數千人及萬餘人不等,各處騷擾,民不聊生。其手下頭目甚夥,有吳雙樹者,年紀很輕,相貌亦好,擄人勒索,積案重重。沈君叔瞻(名金鑒,浙江湖州人),時署遼牧,將吳拿獲,詢問各案,皆承認不諱。複問騰螯埠一案(該埠距城數裏,劫案最巨)。吳笑雲,父母官太糊塗(吳自已稱名,稱沈為父母官),我所認各案,一個頭不夠殺,再問騰螯埠何為?廚房有酒菜,遂拿來我吃。食畢雲,雙樹年僅廿外,再過幾年,不知費若幹錢,殺若幹人,不如將我毀了完事,即走出署前正法。其視死如歸,頗有豪氣,惜未受教育,用之不正耳!

遼陽回營口,下水亦須四五日,如乘日本火車,一日可到。時軍務孔亟(kǒng jí 很緊急),往來隻運兵糧,我輩欲乘該車,非本州照會不可。餘擬七月十六日動身,十四日赴署,托辦文件,望日(十五日)又晤沈叔翁,據雲站長小山今晚來,可以麵談。酉刻小山偕佐佐木盛一到(姓佐佐木,名盛一號吉甫,前蓋平軍政司翻譯,能通各國語言文字,與餘往來甚密),舊友重逢,握手為歡。席次談及火車事,小山雲,適今日交卸回,與新站長說明,無有不可,請劉君放心。十六早晨,偕諸友到站,小山已在站前守候。雲昨夜回來,新站長已睡,候今早與商,不料有事進城不久回來,決不誤事,言畢匆匆而去。餘在站旁,徘徊觀望,佐佐木見之,相邀上樓出酒點相待。見餘麵色蒼皇,手持一表,謂餘曰,屆時送君上車。未幾下樓,小山亦來偕至高墩之上,州城距此四裏餘,途間不見一車,即偕至車務處,指餘而言曰:此君來辦紅十字會,今回營口,祈速給車票,俟站長回,我等麵談可也。餘上車後,有怪餘臨渴掘井者。餘雲:他處分會數十人,並帶日英翻譯,為日軍所窘者屢矣。餘與諸君不過數人,書記翻譯,一身兼之,凡遇兵丁胡子,皆承優待,其中委曲情形,餘不言,諸君皆不知也。即如今日之事,諸君在接待室中何等自在,老朽躑躅道旁,不知費幾許周折,始克成行,諸君共事年餘,尚不見諒,遑論其他哉!

                  注一;三湖指高淳的石臼湖、固城湖、丹陽湖。在附近聚居的劉家人,自稱     “三湖劉氏”。祖父名劉芬,字蘭階,蠖慵是他的筆名。

注二:此處日軍指揮官名字可能有誤

注三:此處椿字應為柞字。柞樹、柞蠶、柞絲。

 

劉振墉後記:

在祖母的大櫥裏,放著一迭小冊子,就是“紅十字會日記摘存”。32K大小,小號鉛字,光連紙,每冊七八頁,印刷質量很差。總共有一二十本,大概是祖父從上海帶回鄉下來的。從辛亥革命到文革,差不多有五十年,放著沒人動它。最後不知所終,一本也沒有保存得下來。

近日有在蘇州讀曆史的博士生潘偉峰君,發現了這篇文章,拍照片給我。這裏是我的抄本,其中的小號字,是我加的注解,有不當處請提醒我。經過幾次排印和抄寫,以及斷句和加標點符號等,難免引起差錯。

另有一本“紅會日記”,是記錄去日本參觀考察紅會的情況,洋洋數萬言,已在文革中燒掉。我記得末了有一句“將紅會日記麵呈宮保大人”,所以必有一抄本交給了盛宣懷。但在上圖的盛檔以及上海檔案館中均未找到,致電台灣紅會,回答未找到,又致電中國紅十字會,無人理睬。看來,唯一的可能存在,是紅會總會的檔案室,我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查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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