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2)
2016 (2)
2018 (1)
2020 (1)
賈奶奶、賈老太太,當然不是賈府裏的那位。
文革初期被趕出祖宅後,搬進了一個大雜院兒,在這裏第一次見到了賈奶奶。賈奶奶是我的小學同學小春的親奶奶,這小春跟他媽住在同一條街的另一個大雜院兒裏,我從來沒見過他爸。
賈奶奶那時有七十多歲了吧,駝背,走路的時候,上半身跟下半身基本成90度,更麻煩的是她還不停地咳嗽,真正的風燭殘年。她用一個喝茶的大瓷缸子吐痰,從來不吐在地上。她獨自住在靠街門的一間小屋裏,沒見過有人來看她。
記得賈奶奶給人紡過毛線(大概是看著新鮮、我幫忙紡過)、糊過紙盒兒,沒事的時候就去撿煤核(hú)兒,從來不閑著。煤核兒是什麽?就是沒燒透的煤球,敲掉外層的煤灰,剩下的可再燃部分,她撿回來燒火用。除此之外,不知道她還有什麽收入。
大家庭分崩離析、搬進這個大雜院,那是我們最艱難的生活。首先艱難的是做飯,特別是做午飯,上學的上班的,都要回家吃午飯。因為時間限製,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內,做飯吃飯都要完成。
常常做午飯的時候,煤球爐子不給勁,正著急的時候,賈奶奶佝僂著腰、拎著個滿是開水的大鐵壺顫巍巍地走過來。有了這大壺開水,煮個麵條什麽的就快多了。想想賈奶奶用撿來的煤核兒燒水,心裏充滿了謝意。
疫情以來,在家辦公三年,經常感慨,我現在跟賈奶奶一樣,不用上班,區別不過是我敲計算機,她紡線、糊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