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係列之二】《水瓶》作者：十四哥 朗誦：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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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隻看似普通，對我卻有著不尋常意義 的水瓶。它無色透明，細長的頸項下是一個 球狀的滾圓的肚子。它盛過大西洋邊嫣紅的 碎石，黃河灘金色的細沙，西子湖畔雨打的 浮萍，長白山腰凝脂般的初雪。 這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說水瓶送給水 瓶座的人最合適不過，還講了那個希臘神話 中特洛伊王子的故事。你說那個王子為眾神 斟酒的酒壺最終化為寶瓶，盛滿了智慧，並 祝願我用這個水瓶去裝滿智慧。 從那天起，我便開始填充這個寶瓶。填滿了， 又倒空。再填滿，再倒空。總是沒有滿意的 時候。後來，這瓶又盛過父親病榻上哼過的 小曲，母親糊塗時叫錯的名字，哥哥提前退 休後日漸黯淡的眼神，姐姐機場揮別時轉身 掩麵的瞬間。 我知道這一次我不能填滿，也無法倒空。因 為瓶再大，也裝不下這許多的情;瓶再空，依 然滿溢著說不出的愛。這至剛的玻璃瓶子 怎能去承載，去衡量那至柔的人間親情？隻 有堅忍罷了，隻有無奈罷了。 再後來，這瓶又盛過女兒的金魚，兒子所有 的細小的玩具。愛人總琢磨著找機會處理掉 這個放在任何房間都破壞情調的“燒瓶”。 最後，我把這瓶就安置在辦公桌上的電腦旁。 這水瓶的經曆令我思考。如果神話中的那個 特洛伊王子安安心心地做奧林匹斯眾神的侍 酒官，而不是那麽桀驁不馴，一次又一次地 逃離天庭，那個酒瓶恐怕依舊僅僅是一個盛 酒的貴重器皿吧。所謂的智慧，是盛在瓶子 裏呢？還是在掌管瓶子的人那裏？ 我沒有答案。 這反倒讓我感到安慰，因為我依然每天注 視著這個水瓶，想象著你讓我裝滿的智慧， 應該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