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泡餅,一個灶頭烙大餅,一個灶頭燉著一鍋肉湯,又怕糊鍋底又怕鍋撲,先生忙得四腳朝天團團轉,催促我:“快切香菜!”。
媽媽一天沒見我,說不完的體己話。
上了一天班,說不累,頭暈暈的。
初秋的下午,天氣悶熱,濃濃沉沉的,似化解不開。
“快切!快切!”
就這樣手起刀落。。。
我有重大發現:人的手和豬蹄子其實一模一樣。如果對著煮爛的豬蹄一口咬下去,會看到同樣的一層脂肪。
我減肥了,怎麽還有脂肪?
護士從縫隙裏稍稍窺探了一下我的拇指,微笑著說:“你幹得不錯呀!切得這麽幹淨利索。”
我不敢鬆手,使勁按著,連忙謙虛道:“過獎、過獎。”
護士又問:“怎麽切的?”
“切菜。”
“著急給孩子做晚飯?”
我不好意思,點點頭。
“想讓他們快吃上,這下他們想吃都甭吃了吧!”
這家醫生太忙,護士告知還要等兩個小時。先生拉起我就走,換了另一家醫療中心。這家比較快,一個小時以後,醫生來了。
護士一邊戴手套一邊關切地問:“你這塊,沒掉地上吧?沾了灰土比較麻煩。”
其實並不痛,隻是有點灼熱。我倒更關心美容問題:“大夫,長好了以後,會不會缺一塊?”一伸玉手,手指頭缺一塊,多難看呀。
是哪個賊人發明往手指頭裏釘竹簽子的,真該千刀萬剮。想像我是江姐,哼!大夫拿個最細的針給我的拇指尖打麻藥,背坐直了。一針紮下去,我高聲尖笑起來。
我的媽呀,太疼啦。
回到家,先生繼續完成他的泡餅大業,繼而比平時多吃了好幾碗飯,摸摸胸口,這才感覺平靜了許多。撐得一晚上沒睡好覺。
從來沒受到過這麽些人的照顧。先生殷勤之至,上班送、下班接。我也樂得被他們吆五喝六。
先生跳到眼前:“放下,我刷碗。”
“我做飯,我洗菜。”母親把我推出廚房。
泉泉認真地說:“媽媽,從今天起我自己洗澡。”
眉眉說:“媽媽,你要戴手套!別弄濕了你的手啊。”
同誌們,從頭到尾也沒有那麽嚴重啊。
剛放下包,坐在我後邊的同事珍妮特就跳起來:“真,你的手怎麽啦?”我老實相告,同事相繼來,我又老實相告了無數次。
主管經理來了,同樣的問題,我眨眨眼:“昨晚謀殺我丈夫時連手指一塊割傷啦。”他張口結舌,我得意地大笑。
泉泉看到我眼睛裏,一字一頓地說:“媽媽,以後你切菜慢慢切,爸爸催你,你也慢慢切。你別聽爸爸的。”
我已經明白這中故事從何而來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先生還沒明白,不服氣地說:“我根本沒催她。”
泉泉看爸爸竟然不認錯,不快地說:“就是你催媽媽,媽媽才切了手。”
男人就是鈍,不知適可而止,繼續追究下去:“你怎麽知道我催她,媽媽切手時你還在睡覺呢,誰跟你說我催她的。”
我知道下麵泉泉會說什麽,很窘,恨不得躲起來。
泉泉如我所料,理直氣壯地說:“姥姥說的!”
。。。 。。。
看到手指,醫生終於想起我來了。“噢,是你,想起來了,上星期來過的,切了手指那個。”
左看右看,她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很好,沒變黑,下個星期來拆線吧。”
-----------------
又及:朋友,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能著急,遲到就遲到,晚點就晚點,沒關係,下次早點開始,早點出發。風風火火(去)辦事情很容易出事故。越想快,反而慢。切記切記:萬事沒有著急事,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