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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華深處寄來的情書
我在那個閱讀網站上外國短篇小說的欄目裏看到《情書》這兩個字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開了標題。那一刻在我腦海裏完全沒有想過岩井俊二的《情書》。
然而看到“藤井樹”三個字時,我就一下子清醒了:原來是它!
其實這麽多年在圖書館我看見過它很多次,卻一直沒有借來閱讀的欲望。圖書館裏的那本書看上去好像很厚的一本,卻原來小說這麽短。
我總覺得這本小說我讀過了,雖然我壓根兒沒有讀過,甚至我也完全不記得當年師弟都給我講了些什麽。我隻記得藤井樹這個名字了,多悲傷的名字,又多麽幸運。
二十多年前,應當是世紀末的情人節的晚上,我的一個師弟在電話裏跟我絮絮叨叨地講了一晚上這部電影。不記得他有沒有請過我去看這部電影,我又有沒有借故拒絕,所以才害他在那個特別的日子為我講述。並不是我要他講的,是他自己打來電話,我幾乎都還能聽到他的聲音,剛剛從電影院回到住處的他聲音略帶沙啞,略帶惆悵,大約還在電影中沒有走出來:叫你去你不去,你真該看看這部電影,我打賭你會很喜歡。
我肯定會喜歡,也肯定會哭得一塌糊塗。即便二十幾年過去,無論是偶然相遇的小說還是我隨後特地找來看的電影,都讓我痛痛快快地流了一通眼淚——我以為我再也不會為那些久遠的情懷流淚了。
還有比青春年華裏的種種更能消耗眼淚的嗎?沒有了。即使是一具完全枯萎了的軀體,青春往事大約也能夠毫不費力地從中榨出最純淨的淚水。
當年我一定預見了自己會失態大哭——毫無疑問,那時仍然在單身等候著什麽的我一定會哭得很狼狽,所以堅決不去看電影。
那時純真的愛啊,那時純真的年代。
小說已經打動我了,讓我陷在沙發裏一動不動像陷在往事中。然而我還是起身又去電腦上搜索電影,那是一場錯過很多年的電影,我忽然不想錯過了。我欠的眼淚我還就是了,既然回憶的門已然被打開,幹脆哭個痛快。
當初次在小說裏看到的士司機說博子跟他剛剛載過的女藤井樹長得很像時,我就直覺地知道了故事的走向,完全出於一種女性的直覺,就像故事裏的博子看到女藤井樹的樣子時的直覺一樣敏感。
我心疼博子,多麽善良癡情的女孩,理應有真正愛她懂得她的秋葉(我的色眼說,要是電影裏的秋葉再帥一點就更好了,雖然他笑起來挺溫暖的)。
我不喜歡男藤井樹,他的情感太含蓄了,太容易錯過那些對他來說最珍貴的人。
可是少年時的孩子好像就是這樣,嘴巴被透明膠帶紙封住了,連一雙眼睛也能穩穩地含住所有秘密,不泄露一絲一毫——他們要把這些美麗的秘密帶到哪裏去?那些秘密在他們滄桑甚至老去的心裏也會一直美麗著嗎?他們有一天想起曾經的那個女孩和那個默默喜歡著女孩的自己,也會黯然神傷,會忽然淚流滿麵嗎?
然而也正是這樣含蓄倔強的男藤井樹,才能夠編織出那麽清純浪漫的情感故事——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或許一生都可能無法給予出去,然而在他心裏,必是已經給出去了。
還有電影場景勾起的回憶,跑道上的哨聲,長長的停車棚,眉眼幹幹淨淨的男生和女生,漫長的等待的青春……那時的那麽多可以揮霍虛擲的光陰。
無論小說還是電影,都彌漫著淡淡的,憂傷的情感,清潔了我的心,將一部分沉睡的我喚醒。我仿佛又回去了,那些追憶中回想起來的一個一個美麗的瞬間。那雙眼睛,清澈的、憂鬱的、含笑的、溫暖的眼睛;那緊緊咬閉著的嘴唇,偶爾也會泄露心中的悸動;那個總是不遠也不肯靠得更近的清瘦的身影;甚至那獨屬於少年的皎潔的月光,那時的天高日朗雲淡風輕——那些回憶都在那裏,什麽都沒有丟失。
生命,去經曆就好,去經曆那些美好的,那些記憶因為發生過便永恒,它們深埋在我們的心田下,像一封封寄自年華深處的情書,是投向我們一生的最溫柔純淨的情話。
多幸運,此刻我還記得它們,還能閱讀它們,還擁有它們。
哈哈,謝謝花鹿,讀了情書,我要收回信啊。:)
謝謝共鳴。:)可能一個人愛得最純淨的時候就是這樣吧,愛把自己的心靈都充滿了,就不需要告訴對方了。。。雖然一輩子無緣,但這份愛卻是永恒了。嗯,有點矛盾啊。。。:)
寫的真好,真是那樣呀。就是不肯說。好不容易,等到別人先說了,還要跑開。一跑,就是一輩子的無緣了。我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