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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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越瘋人院

(2014-04-03 20:08:49) 下一個
摘要 : 莫耶斯的悲哀,不僅僅存在曼聯球場上的失敗,更在於,他是古典爵位世襲體係在現代民主社會裏的一次逆襲。這種逆襲的效果並不好,暫時沒有足夠絢爛的功勳為背書。
 
 
 
每個人都做過飛翔的夢,哪怕這樣的夢,最終還是會被潛意識拉回到現實。結果總會淒惻,一刹那的自由和釋放,瞬即消失。然而那一刹那的自由和釋放,是何等的美好,所以我們從小到大,都會有自己飛起來的夢。
 
有心理學家分析,到了成熟的年齡,飛翔的夢會減少,低齡時代,飛翔的夢也不會太多。夢見自己會飛,其實是對周邊環境鉗製的一種心理反抗,自我必須循規蹈矩,本我則受不了這些拘束。
 
我辦公室裏,放著一張《飛越瘋人院》(One Flew Over the Cuckoo's Nest)的海報。這是一個電影製片人朋友,不久前去好萊塢開會,專門帶給我的。他猜到我可能特別喜歡這部電影,那時候的傑克·尼科爾森頭發已經淩亂,但笑容還比較純淨,不是後來《蝙蝠俠》裏笑臉小醜的邪惡,更沒有坐在洛杉磯湖人隊場邊那樣的表情。
 
 
 
飛越瘋人院,多麽具有理想主義情結的想念。這也隻是一個夢,一個夢見自己飛起來的夢。哪怕隻有一刹那,哪怕飛翔的前方,隻有死亡。
 
當那架曼聯球迷雇用的飛機,飛過老特拉福德上方時,我在解說其他比賽,無緣躬逢其盛。這是球迷版的“飛越瘋人院”,隻是天空的上方和下方,都是瘋人。愛上了足球,一輩子都為之纏繞,你隻能是瘋人。
 
球迷都是不可理喻的,而生活本身就不可理喻。球迷是本真的,哪怕本真這兩個字,時常會被球迷的瘋狂而打臉。因為不可理喻,所以誌趣盎然,囫圇混沌,自得其樂。
 
莫耶斯的悲哀,不僅僅存在曼聯球場上的失敗,更在於,他是古典爵位世襲體係在現代民主社會裏的一次逆襲。這種逆襲的效果並不好,暫時沒有足夠絢爛的功勳為背書。從他上任開始,莫耶斯恐怕就要承擔這樣的攻擊——曼聯不是格雷澤家族的曼聯、曼聯也不是弗格森和查爾頓以及吉爾的曼聯,對於所有曼聯球迷而言,曼聯屬於他們,不論資產歸屬上,曼聯屬於誰,不論經營管理上,曼聯屬於誰。
 
一廂情願的情感歸屬和占領,是所有球迷對自身社會角色認定的標簽,甚至會是球迷和所支持俱樂部之間,唯一的關聯,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誌。
 
哪怕絕大部分情況下,匹夫們都隻能在俱樂部的運轉過程中,忍氣吞聲、逆來順受——阿森納可以收著世界上最貴的俱樂部門票而八年九年沒有一座獎杯為回報、中超俱樂部可以自由從西安遷徙到貴州、上海俱樂部想取消申花二字就取消、北京國安想換帥就換帥、米蘭的老板可以將俱樂部當作政治橋梁……老板和職業經理人們,出於各自目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們未必有普通球迷那種一往情深的淳樸,他們也不用擔憂自己離去之後,俱樂部淹沒在滔天洪水中,像如今球員工資都發不出的利茲聯、可能第四級聯賽俱樂部地位都保不住的樸茨茅斯、已經消失的大連實德、四川……
 
球迷卻在承受著。這樣每一種折磨,都足以讓人發瘋。球迷同樣不是理智而沉默的,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需要忍受的不公與屈辱,已經太多,足球是一條逃道,哪怕並不完美。至少在這片領域,球迷能發出自己的聲音,哪怕這樣的聲音也會顯得瘋狂。
 
莫耶斯有些冤枉,他被推上了一個不容推辭的位置,他確實需要更多時間和耐心。曼聯的球迷確實瘋狂,但是在一個帝國時代消失後,幻滅的失落感,隻能用瘋狂的方式,如飲醇酒,去澆灌心中塊壘。那條飛機拉起的橫幅,沒有理智,也可能沒有效應,卻不能阻攔。
 
 
有傳言說,這橫幅的出現,居然有博彩公司在背後推手。倘若屬實,整個行為讓人頓感無趣。但球迷的表白,總有其幼稚純真,卻又堅定不屈的含義。這是足球的意義。
 
我們都是《飛越瘋人院》的麥克墨菲,哪怕飛翔的自由與釋放隻是一瞬,也值得用一生去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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