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09 2018. Mt. Kent in Kananaskis. 6 km. Elevation gain 849 m. 9 hours hiking. 冰凝雪滑,懸崖峭立。誤上絕壁無退路,險峰攀岩太驚魂。 這個風和日麗的溫暖冬日,我們一行8人經曆了我所遇到的最艱險的 登山。期間有太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可能了。如果不是天公作美, 如果不是隊友的體能都很強, 如果不是團隊中有經驗豐富的堅強後盾,如果不是仿若天神保護…… 後果都將不堪設想。這是一次非常寶貴的經曆, 再次令我深刻認識到:不可以輕視任何一條Trail; 要對大山永存敬畏之心;所有的安全保護措施都不是多餘的; 最關鍵的是一定要重視紀律和規則,還有集體行動的絕對重要性。
時隔數日,回想起這個驚魂之旅依然心有餘悸, 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麵又曆曆在目……
當我在滑溜溜的石壁上膽戰心驚地徒手攀岩時,5年前曾經背誦的心 經和大悲咒自動地在心中冒了出來,我不由自主地默誦了好多遍。 後來在山友群談起這個驚魂之旅,我提起了這件事,隊長青楓笑問: “你的意思是臨時抱佛腳也管用嗎?”我便說:“管用啊! 臨時隻能抱佛腳啊!“ 風骨也說她也要學著念咒了。 我確實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天神保護著我們,因此才能有驚無險。 這麽說著, 我的內心又湧起了對大自然和不可知的世界的虔誠敬畏之心。
寫到這裏我想順便提一下,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看有關靈性證悟方麵的東西。主要是有關拉瑪那· 瑪哈希(1879-1950)以及他的追隨者的著作和錄像。 拉瑪那·瑪哈希是一個印度尊者, 他被認為是世界上除了佛陀之外為數不多的真正證悟了真我的人。 他在16歲那年突然體驗了死亡過程,後來人們稱之為” 模擬死亡經驗“。在那個經驗中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肉身死亡, 而同時覺知到肉身之外的”真我“。他說:”在那次的死亡景象中,盡管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aham sphurana(真我-覺知)卻是清晰異常的, 因此我了解到那個覺知就是我們所謂的“我”,而非這具肉體。那個 真我-覺知永遠都不會衰敗。它跟一切都不相幹。它是自明(Sel f-luminous)的。縱使身體被焚毀,它卻絲毫無損。自此 ,我了解到那就是‘真我’”(參看Vichara Sangraham的《參究真我》)。親曆死亡經驗之後, 他便拋棄一切前往聖炬山一心一意參究真我, 終其一生都沒有再下過山。雖然他崇尚靜默,極少宣揚自己的觀點, 但是依然名聲遠揚。威廉。毛姆曾經慕名前去拜訪他, 為他寫了一篇《聖者》傳記,並以他為原型寫入代表作《刀鋒》裏, 就是那位穿著兜襠布依然顯得非常端莊的印度導師。卡爾。 榮格也這樣描述馬哈希:
“馬哈希尊者是印度大地真正的兒子,他既真誠而又非凡。在印度, 他是聖潔的世界裏最聖潔的所在。
在他的教誨之中,我們可以找到全印度最純淨的東西, 帶著自在世界和自由人類的氣息,恰似一首千禧讚歌。這首讚歌隻有 一個獨一無二的終極主題, 它在時間的光芒中不斷以印度精神來激發自己。它最新的化身, 就是拉瑪那•馬哈希尊者。“
馬哈希認為作為肉身的”我“所看到的都是幻覺, 無法觸及真我的本質。隻有這個”我“的幻覺消失了, 真我才能顯現。而讓幻覺消失的有效方法就是: 當各種紛亂的念頭出現時,就問”我是誰?“ 隻要靜下心了這麽一詢問,幻覺就會消失, 由幻覺而生的各種恐懼痛苦也會消失,真我的力量就會自然湧現。
我是看了這些著作後才真正明白以前就耳目能詳的“我是誰? 這是一個智者的問題”的真正涵義。而我現在提起這些, 是因為在登山最艱險的時刻,我除了念經,也曾問過自己:“ 現在這麽害怕的人是誰?”“是我。”“我是誰?”“我不是這個肉身,真我是無比強大的”。那麽想著之後, 內心確實平靜了下來。也許,那個時候真我的力量也曾自然湧現過, 令我相信一切都會平安無事。
現在,我還是把如同脫韁野馬的思緒拉回來, 重新回到這個登山經曆上。
在發出召集帖之前我考慮了兩條備選線路:一條是相對容易又比較 p opular 的Yates mountain;另一條是前一個周日有山友剛剛爬過的這條Mt. Kent。最後決定選擇Mt. Kent 主要是考慮到這個周末天氣非常好,可以走難度大一點的,而 Yat es mountain 可以等到雪厚天冷的時候才去。而在最後決定之前,我私下裏跟剛爬 過Mt Kent 的山友確認了一下路況。Mt Kent 有南北兩條不同線路,我想找相對容易的線路走,山友說:聽說南線 更不好走,他們是按地圖走的北線,是順著小溪往上走,出了小溪, 有一段路雪比較多,雪深到膝蓋。出了樹線後 路比較陡,上坡還好,下坡有點不好走。山友後來還叮囑我說:你走 Mt. Kent 沒問題,但雪深路陡的地方要非常小心啊!
我很感謝山友提供的信息。後來逍遙遊有一個沒有多少冬爬經驗的朋 友想加入,被我勸退了。最後確認參加周日登山的陣容強大: 有溫文爾雅的班姐,耐力和登山經驗都很好;有長跑和登山經驗都很 豐富的歡樂之神茶導,我們曾經一起爬過密湖, 留下了很多歡樂回憶;有跟隨茶導而來的美女Tina, 她不僅有登山經驗,更是馬拉鬆健將,體能和耐力超人。我們兩周前 剛一起登上Read’s tower, 她是最先迅速登頂的;Tina 還帶來了徽鷹。徽鷹雖然沒有在這邊的登山經驗,但他是比Tina 還厲害的馬拉鬆健將,而且從小在山裏長大,爬山爬樹都不在話下; 有健身達人和攀岩健將Annie, 肌肉強健身材美妙;有活潑開朗愛山如癡的才女秋雨,她的體能也很 強,雖然前一天剛剛爬過又高又長的Mount Allan,依然毫無倦意;還有我的保護神天駿永遠都在身邊默默 守護著我,這些全都令我覺得很安心。
因為我和天駿在兩個星期前剛剛走過全程6.7公裏拔高925米的 Read’s tower, 我下意識地以為拔高比起來少了將近100米的Mt. Kent 應該更容易一些,再加上因為有山友前一周剛剛走過,令我覺得很有 信心。後來事實證明,正是這樣的下意識和信心令我在心理上輕視了 這條Trail,以至於對其class 3 scramble 的標誌掉以輕心。這樣的輕視導致了後來一連串的失誤,以至於把全 隊帶入了極為危險的境地中,乃至於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 嚴重後果!
第一個失誤是沒有嚴格檢查隊友的裝備,特別是沒有要求冰爪能在冰雪 路麵保證安全行走,結果是有幾個隊友的冰爪牙齒不夠長也不夠穩當 ,不適合在冰麵上行走。另外沒有按照在scramble 的線路要帶頭盔的要求去做。雖然在出發前Annie 有就冰爪和頭盔提出了建議,但是因為我沒有重視,以至於我雖然把 頭盔帶上了車,後來都沒有戴上。而且當秋雨問我需不需要帶頭燈和 對講機時,我竟然說:頭燈我有了,對講機應該不用,這條路很短。 但是後來天黑之後,我的頭燈卻顯得非常必要。而如果帶上對講機, 後來就不至於因為擔心走散了隊友而喊啞了嗓子。這是由於內心深處 輕視了這條線路的結果,也是安全意識淡薄的反映。
第二個失誤是沒有能夠完全按照Trail 走。這條線路如果能夠完全按線路圖走雖然可能也不容易,但是風險會小很多。之所以沒有能夠按Tr ail走,原因也是多樣的。最主要是因為隊伍走散了,於是就容易出現 分心和憑肉眼隨意決定走向的局麵。但是肉眼和經驗有時並不可靠 。一眼望去似乎並不算險峻的山崖,真正走上去後才發現隱藏著真 正的危險,可是卻已進退維艱。到了被迫攀岩的地步, 就更沒有辦法控製風險了。
但我犯的最大的失誤是:沒有 一開始就確立共同進退的規則。如果隊伍沒有分散,領隊就容易帶領大家走在正確的線 路上,並且在碰到危險的地方互相幫助,也可以隨時共同進退。 因為我沒有事先定好要集體行動的規則,結果體能好的隊友一個勁地 往前衝,導致後來走散了!而我們在偏離Trail的絕壁上陷入進退兩難的 境地:繼續向上爬會很危險,而且前方路況不明,可能越往上就越艱險;但是又不能 後退,因為走在前麵的隊友已經約好在山頂匯合,而且她們沒有地圖,不知道應該走哪條路下山。而且因為沒有強調下午 2點鍾必須下山,導致有 隊友在那之後還獨自強行登頂。這些都是隊伍分散造成的。
驚魂未定,讓我先泡壺茶壓壓驚。。。
希望大家看了下麵的視頻不要太害怕:
VIDEO
一開始時我們都還是淑女美女嬌嬌女的。。。
在冰上健步坐臥都是小意思:
這時已經走岔了,不過我們還沒有意識到前方高難。暫且歡呼擁抱這壯美河山:
當我和天駿冒著生命危險登頂去跟山友會合時,在上麵等待著我的兩個女友(她們體力極好,但是沒有地圖,不懂得怎麽下山)是多麽殷切激動啊!她們告訴我:看見我的那一刻激動得流淚了。還說看見我就像看見了救星:
我愛這張十指緊扣遙指蓬萊的照片:
對不起,是我漏寫了。這是在加拿大Banff裏的洛基山脈。
謝謝菲兒。這一次我真的被嚇壞了,決定以後不要這麽野,要修心養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