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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潔披頭散發,整張臉都漲得通紅,齜牙咧嘴地呼號的樣子使佑根更加怒不可遏。他媽的!這個女人為了一瓶化妝品就這麽鬼哭狼嚎,痛心徹肺地,跟要了她的命似的。我爸死了卻沒見她流過一滴淚,我媽快死了她也無動於衷。“自私!冷血!你不是人!”他一邊怒罵,一邊推倒梳妝台上其他的東西:台燈,書,相片。。。頓時散落一地。
“瘋狗!混蛋!神經病!”她停止了號叫,一邊大罵,一邊扯出書桌上的電腦鍵盤朝他扔過去。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突然聽到急速的敲門聲,同時有人在高聲叫:“警察!請開門!”
兩個人楞了一下,都住了手。何潔反應比較快,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恨恨地說:“你敢動我一根頭發,看我會不會讓你去坐牢!”
“坐牢”兩個字讓佑根激靈一下,冷靜了下來。他忙趕出來緊跟在何潔身後,沉著聲說:“你別想誣陷我,我要是不能回家看我媽,我會要了你的命!”
一打開門,隻見門外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兩人都是臉色嚴峻:
“有人打911報警,說這裏可能正在發生家暴。發生了什麽事?”
何潔沒有說話。佑根沉默了一會兒,說:
“不是,沒有暴力。我們是有爭吵,但是沒有誰傷害對方。”
“請讓我們進去。”壯得像頭牛一樣的男警察一邊嚴肅地說,一邊走進門來。精瘦高大的女警察朝他們點點頭,緊跟其後。
佑根感覺全身發冷。家暴,在這裏是很嚴重的事件。他約略聽到過一些有關的故事。聽說有人隻打了老婆一巴掌,就被抓到警局去,後來花了兩萬刀才被擔保出來。也有人因為家暴坐牢,然後被遣返回國的。。。他發起抖來,緊緊地握住了雙手。
“這裏看來發生過嚴重的打鬥。”兩個警察看了滿目狼藉的臥室之後,男人皺著眉頭說。
“太太,你有沒有受傷?”女人關切地問何潔。
佑根的心髒停止了跳動,緊盯著何潔餘怒未消的臉。我沒有打她,沒有真打到她。但是她恨我,她隻要一句話就可能毀了我。。。
“沒有,他沒有打我。他隻是摔東西。”佑根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終於聽到何潔說。
“Okay,那麽你呢?”女人這才轉向佑根,問道。
“我也沒有受傷,她也沒有打我。”佑根忙說。
“為什麽發生爭吵?”
佑根結結巴巴地說,自己在中國的父親病逝,母親入院需要錢做手術,何潔卻在這關鍵時刻花了很多錢買衣服鞋子化妝品,所以他一氣之下才亂丟東西。
“他說的是不是事實?”佑根說完後,女人又問何潔。
“是的,但是我沒有用他的錢,我買東西是用我自己的錢,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母親要做手術。”何潔說。
“你們為什麽不事先好好溝通?”
“對不起。”佑根和何潔異口同聲地說。
“雖然沒有傷人事件,但是你們這樣的嚴重打鬧還是顯示了暴力傾向,而且嚴重騷擾了你們的鄰居。這是一個警告。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件我們一定要懲罰你們。”男人嚴厲地說。
“我們一定注意。”“我們不會再讓事件發生。”佑根和何潔又異口同聲地說。
“這是家暴熱線和卡城家庭服務中心的電話,如果你們的婚姻有問題,請向相關的專業人士尋求幫助,我們不希望同樣的事件再發生,請控製好你們的行為。”女人掏出一個小本寫下電話遞給何潔。
警察走後,佑根癱在客廳的沙發上,精疲力盡。
公寓裏恢複了往日的冷寂。很黑,很冷。他像嬰兒一樣彎曲了身體窩縮著。雖然感覺到冷,但是已經疲倦到連起身拉一拉腳邊的被子蓋在身上也不想動。怒火燃盡的灰燼,連一點熱氣都不再剩下,隻有灰塵。心如死灰,他想。人生真的沒有什麽意思,最終都是塵土。
不知過了多久,何潔走了出來,把一疊錢摔到他的耳邊,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