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西班牙裔女孩的 15 歲生日慶典

一個西班牙裔女孩的 15 歲生日慶典

昨天我參加了女兒海月的一個西班牙裔同學 Jennifer 的 15 歲生日慶典 . 之所以說是慶典而不是說生日晚會 , 是因為其典禮之隆重和華美 , 遠遠超越了一般關於生日晚會的概念 , 甚至比我所見證過的很多婚禮都要正式和美輪美奐得多 , 整個儀式的過程中 , 有很多細節給我帶來難以言喻的歡樂和感動 .

海月從小就讀天主教學校 . 同學中華人極少 , 白人和西班牙後裔占了絕大多數 . 因為這個原因我一直心裏嘀咕 , 不知道讓她進這樣的環境中讀書是否明智 . 當初因為聽說天主教學校學風嚴謹 , 極重貞潔 , 女孩子較少行差踏錯的 , 所以心生向往 . 恰好大約在她四歲左右時 , 我去參加一個兒童心理學講座 , 講座結束時老師邀請了好幾個從東北區 ( 較差的住宅區 ) 的公立高中來的幾個對 Childcare 職業有興趣的女孩 , 其中兩個居然推著自己的寶寶來 . 一問 , 一個居然告訴我 , 她的班上未婚先孕的很不少 ! 我被嚇得目瞪口呆 , 心想絕不能讓我的海月受到那樣的影響 , 因此我花了一年的時間去修讀天主教教義 , 並考取了研修證書 , 之後也寫了好些關於天主教與基督教之異同比較的文章 , 讓孩子們取得了就讀天主教學校的資格 . 大兒田玉不喜歡天主教學校的一板一眼缺乏多樣化 , 海月卻非常喜歡 . 所以後來田玉去了公立的 gifted school, 海月一直留在天主教學校裏 .

西班牙族裔分散於世界各地 , 樣貌膚色也很不一樣 , 一眼看去 , 很難分辯一個西班牙人和一個墨西哥人 . 就我的拙眼來看 , 有時甚至分不清西班牙人和印度人 . 南美的西班牙人一般膚色較深 , 五官輪廓如浮雕般清晰深刻 , 而且大多胸前極其偉大 , 據說有一大半的西班牙人在女兒出生之後就會準備好一筆錢 , 讓她們在 18 歲時做乳房縮小術 . 上帝真是太喜歡開玩笑了 , 大的就讓她大得直不起腰 , 小的就讓她小得抬不起頭 . 大多數西班牙女人跟意大利女人一樣 , 年輕時很苗條美麗 , 結婚生子之後便迅速發胖變成臃腫女人 , 不知道是跟食物有關 , 還是跟心寬體胖有關 .

西班牙人非常喜歡唱歌跳舞 , 跟非洲人一樣是舞蹈細胞很活躍的民族 . 我記得海月還讀一 , 二年級的時候 , 年級分了法語和西班牙語班 , 海月選修法語 , 在聖誕晚會時法語的同學隻是全班一起表演了大合唱 . 西班牙班的小朋友們卻表演了很多節目 , 看著一群小不點穿了整齊劃一的短裙和西服活蹦亂跳有模有樣地大跳踢踏舞和雙人舞 , 實在讓人忍俊不住和印象深刻 .

Jennifer 家住跟我們一樣的小區 , 她跟海月也是多年的好朋友 , 下課後經常一起玩 , 所以我也認識她的父母 . 她的父親是木匠 , 清瘦精幹的樣子 , 聽說在一個室內裝修店工作 , 她母親胖胖的 , 看起來很慈和 , 聲音溫柔 . 在一個幹花飾品店賣幹花 .Jennifer 還有一個跟她一樣如花似玉很有禮貌的妹妹 , 組成一個四人之家 . 她家的車庫有很多木材和工具 , 大概是她父親下班後還喜歡鼓搗木藝吧 , 家中卻一塵不染 , 布置得很美麗有巧思 .Jennifer 會用零件做成項鏈手鐲等首飾 , 還會化妝 , 海月對那些都不太有興趣 , 不過她喜歡 Jennifer, 說她很大方也很乖 , 也很會照顧人 .

大約在五個月之前 , 我接到 Jennifer 的母親的電話 , 問我能不能讓海月參加她女兒的生日晚會 . 我說好呀 , 謝謝 . 她又說生日是在六月底，不過現在就要開始準備了，因為這是西班牙人的傳統，在女兒 15 歲生日時，要舉行成人典禮，生日慶典是跟婚禮一樣正式和隆重。海月如果參加，裙子要定製，還要開始排練舞蹈，等等，又熱誠地邀請我們全家去。我覺得很有意思，便一口應承下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女兒還真不時地要去她家集合，一起去教堂練舞。她們很守禮和體貼，知道我們比較忙，從來都是主動來我家接送海月。我隻是不時地從海月口中知道伴娘們的活動進展：裙子第二次試身啦，舞伴又換了之類的。過一段時間又說：除了裙子還要買另外一套鍵美舞服，鞋子和發夾也要一模一樣的，都是她們家買。

我預感到這個典禮會隆重，卻沒想到是這麽的隆重。下午一點時，先在教堂接受大主教的彌撒和祝福，然後去公園照相，傍晚五點半開始在大禮堂開晚會，裝飾得精致華美的禮堂以蝴蝶為主題，表示女兒已經蛻化成美人兒，隨時可以擔負起生兒育女的重任了。就像毛毛蟲蛻化成美麗的蝴蝶一樣。從賓客的名片到酒杯餐巾都細心地係上各式各色的蝴蝶，有成擔的心思。。。賓客大約有兩三百人，絕大多數都是西班牙人。席間除了美酒佳肴，高歌勁舞，更有長長的影片，記錄了女兒的成長史，使人笑著笑著也忍不住落了淚。

Jennifer 實在值得她的父母為之驕傲：那麽美麗，那麽從容大方，那麽彬彬有禮，總是微笑著對沒一個人，感謝每一個人，差不多跟每一個人都單獨合照了。我不禁對同席的人感歎： Jennifer 太了不起了，樣樣都作得那麽完美，我家海月肯定做不到啊。同席說：不一定呀，輪到她的頭上也會做好的，這是她的大日子，到了日子她自然會知道怎麽做。

我說：“可惜，我們沒有這樣的傳統。這真的是一個美好的傳統。 ”

告別的時候，我由衷地一再對 Jennifer 和她的父母說：

“ Jennifer 真美麗，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美麗！這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傳統啊！非常感謝你們，讓我的 Angela 也留下了一個永遠難忘的美好記憶！”

回家的路上，我對海月說：“這個西班牙傳統真的很好， Jennifer 一定會永遠記住今晚，你也會記住的吧！”

海月說：“是的，我喜歡這個晚會，所有的東西都很好。（ Yes I like it, everything is very nice. ）”

我又說：

“現在你應該明白我以前給你們讀“小王子”的時候，特別強調過的一段關於儀式的話了吧。不要輕易輕視儀式，比如春節，中秋，聖誕節，生日等節日裏一起慶祝的日子，在你們還小的時候，可能覺得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很煩，但是還是應該象 Jennifer 這樣，很用心很美好地過好這些日子，這樣就會留下美好的記憶了。因為有了傳統的儀式，我們可以對那特定的日子有所期待，和用心去準備，這些日子就變成有共同記憶的美好日子，就會變得不平凡了，幸福感就是那樣產生的。明白了嗎？”

海月笑著說：“好吧，是的。（ Okay, yes. ）”

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明白了。



Jennifer and her father: